第七百六十七章
一句话点醒众多的梦中人。听完林翰的话,宁军众将才如梦方醒,一各个无不是倒吸口凉气。
人们举目仔细观瞧,可不是嘛,风军的破城弩先是把崖壁『射』的满是窟窿,而后抛石机的撞击使大片的碎石脱落下来,崖壁已向内凹陷进去好大一块,上层的山石渐渐悬空,若是任由风军这样击『射』,上层的山石一旦断落下来,别说卧虎关的城墙难保,就连内部的兵营都得受其牵连。
好狡猾的风军!宁将们心头暗颤,纷纷叫嚷起来:“放箭!快放火箭——”
宁军士卒在众将们的连番催促下,急急把手中的火箭『射』了出去。
只听呼的一声,卧虎关城头上腾起一层火雾,冲上云霄,随后向火雨似的,从天而降,铺天盖地的向风军阵营罩去。
对方会动用火箭,已在风军的预料之中,不过如此密集的火箭箭阵,还是让风军众人打心底里生出寒意。
南业和李胜二人几乎同时下令,全军起盾,防箭阵。
在他二人的调动下,只见左右两路的风军,大批的士卒列着整齐的方阵挡在抛石机和破城弩的前方,撑起盾牌,格挡仰面而来的箭雨。
叮叮当当的撞击声连成一片,无数的箭支『射』在盾牌上,反弹落地,但也有部分箭支穿过盾阵,『射』进人群里,不时有风军士卒中箭倒地,另外,风军的盾阵也不可能把所有的飞矢都挡下,仍有许多越过盾阵,『射』在抛石机和破城弩上。
抛石机和破城弩全都是木制的,一旦中箭,火箭上燃烧的油松很快就能把抛石机和破城弩烧着,风军阵营里没有水,只能把布条缠在长枪或长矛上,拍打火苗。
可是宁军的箭阵太强太猛,很多士卒在救火的时候被流矢击中,惨叫着扑倒在地,身上着起火焰,其他的士卒见状,哪里还敢上前,吓的纷纷后退,他们一退,起火的抛石机和破城弩火势使控,时间不长,风军已有数台器械被烧毁。
领军的南业、李胜二人是又气又狠,宁人的胆子太小,懦弱又怕死,完全没有风人那种刚烈越挫越勇的『性』情,眼睁睁看着抛石机和破城弩中箭起火,一台台的相继被烧毁,二人都急了。
李胜是直接带上亲兵卫队,催马上前,枪挑两名退缩不前的士卒,同时大吼道:“胆敢临阵退缩者,格杀勿论!都给我回去救火!”
看着凶神恶煞的李胜以及围拢在他周围的亲兵卫队们,风军士卒们吓的暗暗咧嘴,只能硬着头皮返回,顶着宁军的火箭,继续救火。
另一边的南业没有动用武力,不过倒是很直接的放出话来,如果军中的抛石机和破城弩烧光了,那么就全军冲锋,去与宁军做肉搏战。卧虎关那么险峻,城墙又那么高固,冲上去做肉搏和送死没什么两样,风军士卒宁愿冒险救火,也不愿去直接冲锋,听完他的话,原来被宁军箭阵吓的连连后退的风军士卒象是被人打了强心剂似的,又纷纷反冲回去,不管不顾的拼命拍打起火的器械,控制住火势。
风军顶着宁军的箭『射』,也不还手,就是一心一意的用大型器械撞击卧虎关两侧的崖壁。随着木桩和石块连续不断的撞击,崖壁上的凹陷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深,上层的山石已完全悬空,从下往上观望,山石似乎都遥遥欲坠,随时有断裂下来的可能。
如果风军攻击的是城墙,关内的守军还能对遭受破坏的城墙做及时抢修和填补,但风军攻击的目标是悬崖峭壁,守军连救都救不了,干瞪眼,出不上力。
新军在前面浴血奋战,在后压阵的唐寅也没闲着,等天眼和地网的探子查出附近的水源后,唐寅命令天鹰军全军去打水,然后运到前方战场,作为熄火之用。
天鹰军十万人,只要一人打回一头盔的水,就足够把起火的抛石机和破城弩灭上好几个来回的。
宁军的火箭越放越多,但新军的火势却是越来越小,随着战斗的持续,渐渐的,新军士卒们也都适应了宁军的箭阵。
前方的盾阵布的更密,更加滴水不『露』,后面救火的士卒们也都有经验的抓住对方箭阵的空隙,集体跑出了救火,泼完一轮水后马上退回,这时宁军的箭阵也到了,等箭阵过去后再出来泼水救火,完事再退回去,以此反复,不仅减少伤亡,火势也能更好的控制。
城头之上,观战的林翰深皱眉头,眼看着己方的火箭收效甚微,对风军渐渐不构成太大的威胁,而受到攻击的崖壁却已到了岌岌可危的程度,随时都有崩塌的可能,再这样下去,卧虎关势必不保。
他沉『吟』了半晌,突然问左右的众将道:“这样下去,我们根本无法摧毁对方的攻城利器,必须得有人出城一战,不知哪位将军愿率军前往?”
宁将们互相看看,皆默默垂下头来,谁也没敢搭言。
对方左右两路的攻城人马都不少于三万,自己若是出城一战,又要毁掉风军全部的抛石机和弩床,那得带多少兵力?就算把卧虎关的全部守军都拉出去,也未必能成功啊!
林翰连问三遍,左右竟无一人敢挺身而出。见状,林翰不由得仰天长叹,喃喃说道:“风贼侵我国土,杀我国民,想来,我们留在宁阳的妻儿老小也定是遭了风军的毒手,国仇家恨当前,列位将军却只想着保全自己的『性』命……也罢,这次就由我亲自出战!”说着话,他转回身,大喝道:“备马!”
他是郡首,是文官,而非武将,他要亲自出战,和出去送死没什么两样。宁军众将的仇恨和廉耻之心被林翰激发出来,同一时间,站出来数名宁将,纷纷『插』手说道:“杀鸡焉用牛刀!大人,莫将愿出城与敌贼决一死战!”
林翰知道自己的半斤八两,让他出谋划策还可以,真上了战场上去冲锋杀敌,他是第一个被人杀的料,之所以要亲自出战,做作样子罢了。他看看主动请缨的几员宁将,重重地点下头,说道:“也好!”
顿了一下,他振作精神,沉声下令道:“沈怀、谢灵两位将军,我给你们五千精兵,出城之后,冲杀左侧敌阵,我不在乎你等杀敌多少,但务必要把风军中的抛石机和弩床全部破坏!”
“末将遵命!”沈怀和谢灵二人双双领命而去,随后转身往城下走,点兵出战。
接着,林翰又下令道:“罗新、梁贲两位将军,你们同带五千精兵,冲杀右路敌阵,只要破坏掉敌军的抛石机和弩床即可,万万不可贪战!”
“是,大人!”
罗新和梁贲二将齐齐大喝一声,双双走下城头。
沈怀和谢灵率先带着五千精锐宁兵出城,直奔南业所在的左路风军而去。
在后面安心观战的唐寅见卧虎关里突然杀出来宁军,他精神一振,笑问左右,道:“宁人不知死活,竟敢出城来战,哪位将军愿过去取敌将首……”
他话还没说完,生怕被旁人抢功的上官元让一个箭步窜到唐寅近前,扯开嗓子大喝道:“末将愿往!”
他冲的太靠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声音也太大,把唐寅的耳膜震的嗡嗡作响。
唐寅暗叹口气,敌军并非中央军,敌将也不是宁国朝廷中的重将,区区地方军武将,何至于上官元让亲自出战?再者说,他是己方的第一猛将,大功小功也立过无数,怎么不懂得谦让,非要事事都抢先?
见大王久久未说话,上官元让急了,瞪大虎目,疑问道:“难道大王认为末将伤势未愈,不能胜敌?”
听闻这话,唐寅顿生无奈之感,摇头苦笑,挥手道:“好,元让,此战交给你了,多加小心!”
“末将去去就回!”上官元让话音未落,人已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我还没给你派兵呢!唐寅想伸手叫出他,见上官元让已走出好远,他随即对展鹏说道:“展鹏,你带三千兄弟,与元让同往。”
“是!大王!”展鹏拱手领命,快步而去。
展鹏的兵还没点好,上官元让已提着三尖两刃刀快马冲出本阵。
他没有赶上沈怀和谢灵这支宁军,倒是碰上了后出城的罗新和梁贲二人。
罗、梁二人称得上是霉运当头,刚出城没走多远,还未向风军的战阵冲杀,就见到一员风将单枪匹马的迎面冲杀过来。
由于对方只来了一人,他俩也没太放在眼里,只当来人是突然发疯的风贼前来送死的。
二人不约而同的冷笑出声,大喝道:“来者报名!”
“我乃上官元让,宁贼莫跑!”双方距离好远,来将的大吼声却已震的罗新和梁贲耳朵嗡嗡作响。
谁?上官元让?听闻这个名字,二人的脑袋也同是嗡了一声,罗新还好点,梁贲吓的在马上一栽歪,险些直接从马鞍上摔下来。
这仗还有个打吗?刚出门就碰上风军的第一猛将上官元让!梁贲几乎想连都未想,作势要调转马头,往回跑路,在他身旁的罗新一把把他胳膊抓住,怒道:“梁将军,你我皆有军令在身,你想不战而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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