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方丈师兄,我少林寺弟子上万之众,若任他屠戮,即便杀上三天三夜,亦难以尽灭。莫如我等数人竭力拖住他,令其他弟子觅机逃离!只要尚有弟子存活,我少林便仍存希望!”
玄叶双目圆睁,其中满是愤怒与决绝之色,那目光仿佛要喷出火来,似是要将眼前的困境烧穿。
众人闻听此言,皆陷入沉默。
他们在心底默默思忖着玄叶的提议,不得不承认,在当下这般危急的情形之下,玄叶所提之法,似乎确是最为可行的抉择。
既然横竖皆难逃一死,何不拼尽全力护持少林传承?
只要有部分少林弟子能够逃脱此劫,其中必有对少林怀有深厚情感之人,他们必定会想尽办法重建少林。
如此一来,少林便不会被彻底湮灭,众人也不至于太过愧对少林寺的历代先贤。
众人这般一想,纷纷点头称是,皆觉玄叶之法甚为可行。
毕竟,那武文彬纵然厉害,却也只是孤身一人,而少林寺有成千上万的弟子。
即便他能以一敌十,甚至以一敌百,可面对如此庞大的人数,他也绝无可能在短时间内将所有人诛杀殆尽。
只要让弟子们分散逃离,就必然会有一部分弟子能够侥幸逃脱这场劫难。
众人仿佛在那无尽的黑暗之中,瞥见了一丝微弱的曙光,心中也随之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
正当玄慈准备开口赞同玄叶的建议之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逍遥子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 咳咳…… 你们想得实在是太过简单了!”
他的声音虽虚弱不堪,却带着一种深深的忧虑与无奈,那声音仿佛是从幽深的谷底传来,透着无尽的沉重。
此语一出,在场众人皆感困惑不解。
他们原本皆以为玄叶的提议乃是目前最为明智的选择,为何逍遥子前辈会如此评价呢?
未等众人有过多思考的时间,逍遥子紧接着说道:
“你们难道以为武文彬仅仅只是逍遥派的当代掌门人这么简单吗?”
这话一出,众人更是一脸茫然,眼中充满了疑惑与好奇,宛如置身于迷雾之中,急切地想要知晓武文彬还隐藏着何种身份。
他们的眼神紧紧盯着逍遥子,仿佛在等待着一个足以震惊世人的答案。
玄慈忍不住满心好奇,急切地问道:“不知他还有什么其他身份?”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急切,仿佛那答案是拯救众人于水火的关键。
逍遥子无奈地长叹一口气,那口气中饱含着沉重与无奈,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
他语气沉重如铅地回答道:“普天之下,最为尊贵的那位!”
他的声音虽不大,却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心中轰然炸响,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普天之下,最尊贵的那位?”
玄慈等人不由得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逍遥子的话。
他们的脸上瞬间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那神情仿佛是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双眼瞪得极大,嘴巴微微张开,整个人仿佛被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凸 (艹皿艹)!”
玄慈差点就忍不住要破口大骂,好在其佛法精深,硬生生地将那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给忍住了。
“前辈,你,你说那武文彬是当今华国的,皇帝???”
他的声音颤抖得愈发厉害,犹如风中残叶,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那声音中满是惊恐与诧异。
其他人亦是被这个消息惊得呆若木鸡。
他们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嘴巴微微张开,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地愣在当场。
实在是太可怕了,一位皇帝,竟然微服私访来到他们少林寺这等江湖门派,还要扬言将其灭门!
这岂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而且你一个皇帝,为何武功竟如此高强?
我等众人联手都难以伤你分毫,这世间还有天理吗?
饶是一众老和尚佛法高深,也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咒骂。
但也仅仅只能在心中发泄一番,绝不敢宣之于口,毕竟那可是皇帝,谁敢冒犯?
倘若武文彬只是江湖中人,那么他们刚才所想的办法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然而,如今得知他竟是皇帝,一切都变得截然不同了。
此时的玄慈等人心如死灰,倘若可以选择,他们宁愿自己从未听到这个令人绝望的消息。
皇帝啊,那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他们如何惹得起?
他们少林寺确实人多势众,拥有上万名弟子,且几乎人人皆会武功。
然而,对方可是皇帝啊!
若他真要灭掉少林,又怎会只派一人前来?
如今,华国正与辽国和金国交战,据说已然出动了上百万兵马。
仅在河南道一地,便有二十万军队屯驻,且至今尚未出动。
只要皇帝一声令下,派遣数万兵马组成军阵,任凭少林寺人数众多,又怎能抵挡得住那钢铁洪流般的攻势?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武文彬前来是因为与少林寺有深仇大恨。
毕竟,少林寺作为江湖第一大派,过去结下的仇家不在少数。
人们尚可理解他修炼有成后回来报仇雪恨。
但是现在情况已然完全不同,武文彬已然成为一国之君,灭少林意味着他的执政理念。
显然,他并不需要佛教!
这便意味着毫无回旋的余地,少林不符合皇帝的治国方针,根本无法妥协
众僧人顿时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他们相互望着彼此,眼中充满了无奈与迷茫,那眼神仿佛是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不知未来的路在何方。
少林寺的命运又将何去何从?
就在所有人都面露绝望之色时,逍遥子暗暗叹了口气。
为了让他们认清当下的严峻局势,免得平白丢掉性命,逍遥子也算是煞费苦心,先让他们内心中充满绝望,然后再为他们指出一条生路。
念及此处,逍遥子这才幽幽说道:“事已至此,你们还没有看清楚局势吗?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要保住少林已然是不可能之事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沉重,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仿佛是命运的宣判,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悲伤与无奈,那神情仿佛是世界末日来临一般。
“但是……”
逍遥子话锋一转,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幸亏老朽与那皇帝武文彬有些渊源,算得上是他的师门长辈,若老朽舍下身段和面子,想来保你们一命,应该是有希望的!”
听到这话,以玄慈为首的僧人们顿时眼前一亮,仿佛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道耀眼的光芒,看到了生的机会。
他们紧紧盯着逍遥子,眼中闪烁着一丝希望的光芒,那光芒中带着急切与期待。
然而,逍遥子并没有让他们高兴太久,他接着说道:
“不过,少林寺的传承怕是保不住了,这一点你们要清醒一些,不要再抱有任何幻想。如果侥幸可以活命,以后也不要再想着重建少林之类的事情。那位皇帝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如果忤逆了他的意志,定然会全天下通缉你们,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每个人的心弦,让他们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逍遥子所言确实有理,面对如此强大且不可抗拒的敌人,他们确实无力回天,只能在这绝望的困境中,寻找那一丝可能的生机。
众人的神情各异,纠结万分。
有的眉头紧蹙,似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那深深的沟壑仿佛藏着无尽的忧虑;
有的嘴角紧抿,线条僵硬,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波澜;
还有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似在宣泄着内心的挣扎与不甘。
然而,他们无一例外的皆是满脸痛苦之色,那痛苦犹如阴霾,笼罩在每一个人的面庞之上。
一方面,逍遥子的到来,宛如黑暗中乍现的一丝曙光,让他们看到了一线生机。
在场所有人都不禁长舒一口气,心中那根一直紧绷得如同即将断裂的弦,突然松缓了一些。
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那一瞬间的放松是如此的明显,如此的令人欣慰。
另一方面,他们却依旧无法留住少林寺的传承,这就如同在他们心头狠狠插上了一把刀,让他们心中满是无奈与悲哀。
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如同面对汹涌洪流却无力阻挡的无奈,又如眼睁睁看着珍贵之物在眼前消逝却无法挽回的悲哀。
果然,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想要保住性命,就不得不舍弃少林的传承。
而且,这能够保下性命,还得归功于人家逍遥子前辈与那皇帝武文彬有着师门的渊源。
若不然,别说保住少林寺了,他们所有人的性命恐怕都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如此鲜明的对比之下,只要是稍有理智的正常人,都不会选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毕竟,就算是一心向佛的和尚,也不想如此早早地就去见佛祖。
毕竟,信仰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啊。
念及此处,玄慈苦笑着摇了摇头,那笑容中满是苦涩与无奈。
随即,他深深叹息道:“前辈,那就麻烦您跟皇帝陛下说一下,我,我们愿意听从旨意!”
他的声音略显低沉,带着几分不甘,却又透着深深的无奈。
他这话一出,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表示愿意服从。
那一声声附和,有气无力,仿佛是他们对命运无奈妥协的叹息。
听到玄慈等人的话后,逍遥子内心深处那紧绷的弦终于缓缓松开了一些,一直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他那原本紧锁的眉头也稍稍舒展,仿佛心头的一块巨石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说实话,他之前还真担心这些老和尚们会脑子一热,不知死活地选择和武文彬对抗到底。
要知道,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悬殊得如同天堑。
武文彬的实力犹如巍峨高山,不可撼动;
而他们,相较之下,就如同山脚下的蝼蚁,渺小而无力。
如果真的动起手来,无异于以卵击石,最终只能落得个粉身碎骨、魂飞魄散的凄惨下场。
逍遥子在少林寺生活了近百年,这座古老的寺庙于他而言,早已不仅仅是一个栖息之所,而是成为了他的第二个家。
他对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充满了深厚的情感。
那晨钟暮鼓,那诵经之声,那练武场上的汗水与欢笑,都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
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无法与武文彬抗衡,他无论如何都会拼尽全力保护好这个地方,守护好这份珍贵的传承。
他会如同守护自己的生命一般,不惜一切代价。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它如同一把无情的利刃,斩断了人们美好的幻想。
他深知自己的能力有限,面对强大如武文彬这样的对手,他根本无力回天。
那是一种深深的绝望,如同置身于无尽的黑暗之中,找不到一丝光明。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从脑海中摒弃掉,如同摒弃那些破碎的梦境。
他不得不接受眼前这残酷的事实,尽管这事实让他的心如同被撕裂一般疼痛。
逍遥子强忍着身体的剧痛,那疼痛如无数细密的针,在他的身体里肆意穿梭。
在玄慈等弟子的搀扶下,他艰难地站起身来。
尽管身受重伤,但作为一名神级中期高手,他的身体素质还是相当不错的。
他的身体犹如一棵历经风雨的老树,虽遭受重创,却依然有着顽强的生命力。
再加上武文彬并没有想要取他性命,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所以他的伤势并未危及生命。
经过一番短暂的调息后,他已能勉强恢复行动能力,基本可以正常行走了。
逍遥子挥挥手,示意玄慈等人无需跟随其后。
他独自一人步履蹒跚地朝武文彬所在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都显得十分吃力,那沉重的脚步仿佛承载着他内心的痛苦与无奈。
他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被拉得很长很长,显得如此孤独,如此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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