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很快三天过去了,勘测者们拿出了记录的资料,所有资料都显示,这十几天里,大概海面上都不会有大风大浪,也不会下雨。
这很难得。
纳维亚的气候十分湿润,全年几乎都有雨,冬天不算太冷。
碰上连续十几天的晴天实属不易,或许是上帝故意为她开的一扇窗。
可惜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些勘测者在女孩带着众人离开城堡之后,陡然昏倒在了勘测台。
第四日凌晨,天还没有大亮,海平面泛着微光,领主城堡的骑士和护卫将那艘大船慢慢推进海里。
这艘船不是很大,但也能容纳下二十多人。
安也然之前也出过海,但从来没有到过太远的地方,因为她不是特别喜欢坐船,她晕。
以前出海基本上吐得昏天黑地,连两百米都坚持不到。
这次要不是安也文那臭小子搞事情,她真的想离船离得远远的。
“公爵大人,东西都已经备齐了。”领主道。
安也然点头,“好,我大概十天左右回来,在此期间,维尔德你就帮我好好留意教廷那边的事情吧,我不认为教廷会乖乖等到半月之后来觐见王子,突然袭击什么的可是他们的最爱。”
“若是皇宫那边传信说主教要来这个城邦,你就告诉他们,我带着小王子出海游玩去了,请他们务必等半月之后再来。”
领主道:“交给我吧,公爵大人。”
交代完事情,安也然深呼吸一口气,慢慢走上了甲板。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站在这里,她的胃就开始翻涌抗议了。
船还没开呢,给点面子行不行?
这次出海,安也然带上了修,如果没能找回安也文,那就只有让这小子帮忙顶上去了。
至少先骗过主教,教廷祷告会在一个月之后,等他们混过主教那一关,再想办法把安也文带回来。
死小子虽然任性,但对于国家大事,还是有责任心的。
如果王子不出席祷告会,那就是藐视神威,会受到教廷所有人的批判,还会有更多的狂热信徒借此传播王子的不当言论,企图抹黑王子在群众心里的形象,为教廷笼络人心。
*
随着海上第一道红光出现,这艘不大的轮船终于发动了。
安也然没能坚持几秒钟,就受不了的头部的晕眩感,她揉揉太阳穴,决定回去睡一觉。
修的房间在她隔壁,安也然刚进入船舱,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这种幽香她以前并没有闻到过。
奇异的,这些香味竟然令她的晕眩好了许多。
“修,你在么?”女孩敲了敲少年的房门。
很快,门被打开了。
少年似乎有些精神不济,双眼带着初醒时的朦胧,看上去有些湿漉漉的。
安也然歉意道:“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在睡觉。”
少年摇摇头,干涩的说道:“没、没事。”
仔细嗅了嗅,这股幽香似乎是从少年身上散发出来了,很淡,十分好闻。
前两天都没闻到过,怎么这会儿突然就有了?
安也然询问着,“你用香料了么?”
少年轻轻点头,“嗯,昨晚洗澡,用了,但是、没带上来。”
咖啡色的眼瞳里透露着些许不安,“是、是不喜欢这味道么?”
少年表现十分局促,似乎害怕她生气。
但事实上,安也然恰好相反。
这种香味很好地缓解了她的晕船症,胃里也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不,”安也然道:“我很喜欢。”
虽然头不晕了,但困意依旧袭来,她转身道:“不打扰了,天色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说完,她推开了旁边的门,跟着补觉去了。
*
“砰。”门关上后,女孩的动静很快消失了,应该是已经上床睡觉了。
少年在女孩关门之后,一扫之前的紧张不安,换上了一副觉得颇为好玩的神情。
他微微眯眼,殷红的唇角轻勾,精致乖巧的容貌带着一丝玩味的微笑,想了想,他伸出修长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点门框,一滴滴小水珠便从他指尖流出,顺着门缝慢慢钻进了女孩的房间。
睡梦中的女孩眉头紧蹙,不知道为什么,刚躺下没多久,她胃里的恶心感突然加倍的涌来!
晕眩也越来越严重!
说好的睡觉治疗晕船呢?!
安也然被迫睁开眼睛,她一把掀开被子,胃里难受的紧,她得想想办法。
艰难的移动到门口,女孩慢慢打开门,瞬间,淡淡幽香传来,终于让她的胃里稍微舒服了些。
可还是不够。
安也然思忖片刻,最终败给了晕船,她抱起自己的被子,再一次敲响了隔壁少年的房门。
门很快被打开了,少年似乎有些惊讶,不明白女孩为何抱着被子站在门口。
安也然窘迫的咳了两声道:“我……能在你房里睡一会儿么?”
少年怔了怔,白皙的脸颊上浮现出些许红晕。
安也然以为他不愿,又补充了一句,“我晕船,你房间的香味很好闻,能让我舒服些!”
“晕……船?”少年轻声问道。
女孩不情愿的点头,“嗯。会吐。”
于是少年侧身让开了门,“进、进来吧。”
一进入房间,安也然感觉自己像是到了天堂!
终于舒服了!
胃里的恶心感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她又想了想,决定找人把她的床搬过来。
少年却道:“不、不必了。”
“您睡觉就好,我不困。”他说话比之前利索了不少,声音也没有那么干涩了。
也行,省了搬床的时间。
于是安也然想也不想的直接倒在了少年床上,盖好被子睡起觉来。
海平面的波浪很大,与之前勘测者的记录完全不一样。
少年察觉到了船体的波动,侧目看向了熟睡的女孩,她眉头微蹙,静下来的时候更容易感受到细小的摇摆。
咖啡色的眼眸微眯,少年轻轻点了点桌子。
霎时,波浪翻滚的海面像是被一块玻璃抚平了一样,安静的犹如镜面。
船只在海面缓缓游行,朝着指南针确定的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