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希恩垂着眼眸,失神一样空空的:“可是他……”
“殿下!”季峥猛地提高声音,从后面怜惜保护一样的慢慢环抱着她,温柔悲悯,“你还在犹豫什么?你还在找什么借口?难道还不死心吗?”
在这这尊贵的亲王殿下的耳边,季峥就像一个一无所有却佯装虚掷千金的赌徒。失去的恐惧,让他绝望的不惜一切,循循善诱:“到时候,人类死了,只留下了您伤心的,都只有您。如果你让他也变成了吸血鬼活着,他早已恨你入骨。”
“只有你一个人伤心,就比如现在。你看,他害了你半条命,然后就自己像个懦夫一样躲了起来,你就忘了是谁害你至此的。念念不忘的想着他。”
“你那么欢喜他,找了他这么久可是他,就是不露面。他不肯来见你,明知道你多喜欢他,多舍不得他。你当初那么讨好他,根本就没有换到一点心软,他不在意。”
怀里的人怔怔的,被季峥的话刺中:“我不想一直一个人。”
季峥无声的勾起唇角,越发轻柔:“还有我啊,我不是一直一直都在你身边吗?”
温希恩苍白冰冷的面容扬起一丝笑意:“不一样,这里一直都好冷,只有他是暖的。”
季峥的手,无力的滑落。他的嘴唇不断的颤抖着,却再也发出一丝声音……
——
亲王殿下已经回来了一个星期了,但是这个星期之内却没有从房间出来过,出来和进去执事大人,之后谁都没有资格,也没有谁敢进去。
卢桂宁也堵着气,想着这个吸血鬼不来找他也挺轻松的,反正看着那个人也烦,但是时间久了,他反而开始不安了,哪怕知道温希恩并没有见任何的人。
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为什么要自己锁在房间。
卢桂宁纠结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觉得去看看。
当然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关心吸血鬼,而是看看哪吸血鬼到底是在搞什么花样。
寂静的走廊下,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往无前,毫不犹豫,没有丝毫迟疑沉重,属于一个年轻又固执的男人。
那脚步声直奔这里,毫不停留。
季峥立刻走出去拦住他:“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温希恩打断他:“季峥,你先出去,别让其他人进来。”
卢桂宁不说话,他的神情一直是阴郁淡泊的,青竹一样与世无争,却也自顾自的坚韧不折。
此刻,男人神色虽然依旧不怎么好,但是更多的是不自在和拘谨,眸光却越发清澈宁静,专注的凝望着里面的人。
无声又有力。
温希恩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你来找我干什么?”
卢桂宁:“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他说的恶狠狠的,眼睛却暴露了他真实所想的,他真的很不适合撒谎,也不适合演戏。
拙劣又好笑。
温希恩的脸上隐隐漫上一点笑意,就像冰冻的寒冰底下微微的融化了一点,笑容太过羸弱,导致习惯了冰冷无情的眉梢眼角安置不下,便腼腆似得,流出流出一点点微不可查的赧然、羞涩似的柔软。
她看着门外的男人,就像是看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很可惜,我还好好的活着。”
温希恩的语气打趣,卢桂宁破天荒的红了脸,眼睛闪躲着不敢和温希恩对视,这是完全真实透露在她面前的羞涩和青涩。
卢桂宁狼狈的低下的头,小声抱怨。
“这有什么可惜的,死了更好才对。”
话一说完他就顿住了,吸血鬼的耳朵很敏锐,那他这是诅咒的话,应该可以听到了。
原本以为眼前亲王殿下会恼怒。
温希恩却是无声的笑了:“真是个小孩子。”
温希恩站在门内,午后的阳光一推开门就能照耀到的地方。墨色的发逆光看来像是镀了一层金光,淡红色因为眸光的柔和也显得清灵,就像传说里吸风饮露的仙神,并无一丝鬼魅之气。
至少,看在卢桂宁的眼里是这样的。
冰冷毫无情绪的脸,在那些微的笑意柔软未出现前,只有无情无心的无动于衷。玉砌冰雕似得脆弱又冷漠。
任何人猛然见了,都会下意识生出一种极致贪婪的占有、爱慕来。
卢桂宁注视着她渗着薄汗的眉梢额角,突然说了一句:“你放了这么多天没有吸血,不难受吗?你……要吸我的吗?”
温希恩的眼睛微微张开一些。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自觉的把脖子伸出来让吸血鬼咬。
连她一直捧着的周楠都没有咬过,并不是她不想咬,而是周楠不愿意,亲王也就愿意宠着他。
卢桂宁已然走了进来,温热的手指轻柔的摸摸她的头,用干净的袖子,专注的仔细的给她擦额上的汗水。
亲王神情冰冷疏离的脸上微微睁大了眼睛,似是茫然放空的无措,格外的可爱动人。
卢桂宁忍不住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轻轻贴合,停留了一瞬就离开。
他把怔愣不语的温希恩揽在怀里,让亲王的体重压在自己身上,小心翼翼的抱着她,生怕过于用力弄疼她,又怕不够温暖她。
“吸我的吧。”
温希恩放弃一般的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
温希恩把脑袋搁在他颈间,就像是在拼命汲取着她所没有的温度与生命的气息。
从莫名的静默中回过神来,就感觉到脖子被轻轻咬住了。
微微生长的尖齿在他颈间来回啮咬,就是不真的刺进去,只时不时地舔一口,好像不舍得下嘴似的。
这还是温希恩第一次这样,以前她都是二话不说的咬下去吸血,并不在意他的感受,又或者说完全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仅仅的一丝温柔,让卢桂宁受宠若惊,这次他竟然有点不知所措。
温希恩最后还是没有吸他的吸血,叹息了一口气:“抱我去床上。”
暧昧引人遐想的命令,何况是眼前这样脆弱美丽人,亲自发出的邀请。
她便是什么都不做,什么表情都没有,冰冷淡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