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了忍,把血吞了进去,费劲的想说话,但是男人掐的太用力了,好像诚心不想让她说话一样。
看温希恩的呼吸越来越弱,周楠才清醒一般迅速的松开了,垂下去的手抖的厉害,连带着他整个身子都开始抖了。
他按着温希恩的肩膀,胸膛里压抑的一股子痛苦得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炸裂,他声音嘶哑无助:“你说啊,你说啊……”
温希恩没有忍住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她感受到手心一阵粘稠,看也没有看到藏到背后。
这次温希恩直视着男人略红的眼睛,精致漂亮眉眼好像一朵盛开到极致的花,逐步走向了枯萎腐烂的地步。
“我不后悔。”一字一顿,口齿清晰的传入到周楠的耳朵里面。
“我早该知道的……”周楠的指尖捏着温希恩的下巴,指甲都狠狠掐进软肉。
周楠盯着他指甲边缘凹陷的红色的肉,软腻得像一块被他指尖温度捂融的糖糕。
周楠探出一截舌尖去舔温希恩的下巴,他嘴唇嘬着块软肉,黏糊不清地道:“我早该知道你是个没有心的怪物。”
温希恩的身子一颤,腰腹传来一阵无比的刺痛,血很快就把两个人的衣服给染脏了。
肌肤越来越苍白,像是月光下的白兰花。
他又想到什么似的,面上有些孩子气,牙齿狠狠地抵着温希恩的肉。
“你说说你,嘴上说着喜欢我,却从来不愿意说句让我开心的话。”
“你就是对你的惩罚了。”
周楠巴眨着眼睛去看温希恩,眼里亮晶晶的,透出些孩童的稚气,硬要较真。
温希恩疼的两眼发黑,生理泪水都出来了,沾在纤长浓密的睫毛上,可怜至极。
周楠龇牙咧嘴地撕咬啃舐着温希恩的耳垂,两瓣薄唇厮磨着温希恩耳后嫩生的软肉。
插刀之前能不能先说一声?!这不是要疼死人的节奏吗!
周楠并不知道这一刀下去可以要了温希恩的命,按道理说这普通的伤口过几天就会自动愈合的,可是温希恩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差,自动愈合也失效了,血根本就止不住,直到流干。
温希恩不说话,周楠还以为她在闹脾气,眼底亮晶晶的光蓦地沉下去,依旧端的是那副平静如水,他嗓子沉沉地道:“又生气了?这是你自找的,你活该。”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当看到一地的血,周楠也有几分慌乱,但是他立马就冷静了下来,这伤对温希恩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马上就会愈合的。
一遍遍这么安慰自己,周楠才维持住了脸上的冷漠。
周楠的手撑在温希恩身子两侧,温希恩整个人都被周楠身躯投掷的阴影笼罩。
他压住莫名的心慌,看着自己的手心里的下巴,白白嫩嫩得向卤水刚点的豆腐,指甲一掐就能捏破皮似的。
“说话!”周楠加重了声音。
温希恩都快疼晕了,隐隐约约听到了周楠的声音,不由的伸出双手楼住他的脖子,哭哭啼啼的喊:“疼……阿楠……疼。”
周楠听着这一声声的疼听的脸色发白,好像他自己也感受到疼似的,终于察觉到了有点不对,温希恩一向风淡云轻,这是普通的一刀而已,怎么可能还会疼的哭呢。
他原本还想嘲讽一句,让温希恩别装可怜了,可是看着温希恩脸颊上的泪,喉咙像是被毒刺卡到了一样,那些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周楠大惊失色地去察看着温希恩的状况,有些慌乱地唤着温希恩的名字,指尖颤抖地拍拍她的面颊。
温希恩是半点儿反应也无,只是一个劲的喊疼,掉着眼泪,紧皱着眉头,嘴唇越发地紫,直叫周楠光是看着都觉得心惊。
“温希恩,温希恩……”
“温希恩,你不要吓我啊温希恩……”
门突然被人打开,季峥走了进来,他失去了一切风度和仪态,阴冷的语调中是彻骨的寒意:“殿下,说了这么久也该说完了吧?说完了就放他走了吧。”
房间倏然陷入一片死寂。
死寂如潮水般缓缓蔓延,似要淹没一切。
下一秒,是骤然一声巨响!
“啪——!!!”
似是玻璃质地的东西被重重砸碎。
原来是季峥走过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花瓶,他脸色正常,但是脚步却跌跌撞撞的,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周楠整个人都呆住了,脑袋就像老旧的电视卡带了一样,听着对面男人粗重的喘息,以及压抑喑沉,如老旧磁带般干涩的声音:“……周楠,别这么对她。”
他似是强压着暴烈的情绪,一字一句说的缓慢且克制:“殿下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
“殿下说了会放你走的,所以你不要再刺激她了,她真的……真的受不住的……”
他像是没看到地上的血一样,或者说他正在麻痹着自己,强迫自己不去看地上的血,就好像这样他的殿下还是好好的。
毕竟殿下说好了的,说完话就会来找他的,他的殿下言而有信。
是不会骗人的……
只不过殿下的话有点多,他都等了好长时间,所以是他没有遵守诺言,心急的来找他的殿下了。
到时候他一定会好好的和殿下道歉,说他错了……
耳边的亲王殿下还在叫着他的名字。
“阿楠……”
“阿楠……”
就像魔咒一样,不声不息。
周楠突然笑了一下,像被激怒的凶兽,他总是漠然、看不出任何情绪的面上出现生冷的阴鸷,黑沉沉的眸子犹如暗无天日的深渊,足足沉默了快有一个世纪,才出声道:“不可能。”
他托起了温希恩的脸,这次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着那双被泪水染湿的眼睛,声音轻柔的像是怕吓到她一样。
“恩恩,你不会有事的,对吗?”
温希恩疼的哪里听得清他在说什么,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失,任何办法都阻止不了。
大脑因为剧烈的疼痛突然陷入一片空白。
她只能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搂着男人的脖子,柔软冰冷的脸蹭着浑身僵硬如石头般的男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