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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武侠修真 > 乱臣贼子传 > 第423章 仇人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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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昏淡又陪他聊了会儿,不停劝他放下仇恨、立地成佛什么的。

他又吃了几个炭泥锅巴混合的生饭团子,喝了两瓢水,倚着墙壁昏昏睡去了。

周昏淡见他睡了,仍如承诺的那样,保证不睡,在院中来回巡视,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转一会儿,歇一会儿。

歇一会儿,转一会儿。

竟然真的转悠到了天亮。

周昏淡已经困得眼都睁不开,仍不见赵凝霜等人来,逼自己拿出头悬梁、锥刺股的精神,不停抽打脸颊,甚至拿脑袋往墙上撞。

直至辰时,赵凝霜等人终于来了。

陈飞雪声若雷霆的在门外喊:

“开门,开门!”

周昏淡此时在北面围墙处巡视,闻听忙朝南边大门跑,嘴里喊着:

“来了,来了。”

他虽不是文人,却当真有文人风度,喊声都温文尔雅的。

陈飞雪根本没听到。

她的脾气,等不得,怒吼一声:

“已经这般时辰了,大门不开,生意不做。”

“而且我这样喊叫,没人答应,莫非他们两个出了事儿么!?”

“别……”赵凝霜一个字刚出口。

咣当!

大门被一脚踹的粉碎。

门里、门外一家人得见,原来都没事儿。

既然大家没事儿,陈飞雪就得有事儿。

赵凝霜气的拉住她耳朵上用力扯:

“怎么没人答应?你聋呀?拦都拦不住你了!”

“好端端的两扇松木大门,少也值一两八钱银子!被你一脚踢成了劈柴!你这败家的鬼呀败家的鬼!”

陈飞雪给了周昏淡一个怒目而视:

“他奶奶的,你答应了?你怎么不大点儿声!?”

“你赔姐儿银子吧!”

周昏淡未等诉说冤屈,赵凝霜发现更加惹她生气的事儿。

正厅门口处居然有一团黑乎乎、炭泥锅巴混合而成的生饭团子!

还有一口裂成了两半的破锅!

侧耳一听,生饭团子和破锅自会喊冤告状:

“赵小姐,我们一家本来整整一升,而且都是新米,价格高达八文大钱呢!被周昏淡那败家的鬼胡乱煮了。”

“偏他又不肯吃光,只吃七合,倒扔了三合,天底下可有这样败家的?您一定得给我们做主呀!”

“赵小姐,那厮拿我煮米,我没和他说什么,心甘情愿煮了。可他煮米居然不放水,那还是煮米么,根本是炼化我呀!”

“我禁不住他那样炼化,只好死给他看!”

赵凝霜弃了陈飞雪的耳朵,捂着心口问:

“奴儿,你为何糟蹋我的粮食?整整一升呀,什么是少!?”

“还,还有我的锅……”

周昏淡指着墙边的汉子:

“哦,姐儿,我看他可怜,所以……”

他看别人可怜,孟清霞看他一只脚都已经踏入了鬼门关,赶紧来拉他:

“哥儿,别说了,快给姐儿赔礼道歉!”

“说你再也不敢了!”

他正气满身,自然硬气,甩开孟清霞的手:

“我救人性命,何错之有?为何要道歉?又为何再也不敢了?

“以后若是再遇到苦难之人,我也还是要……”

赵凝霜抡圆了胳膊,对准他就是一巴掌。

不等巴掌落到脸上。

嗝儿!

他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身子一软,昏死于地,恰好避开了赵凝霜的大巴掌。

赵凝霜知他昏死之后便无知无觉的,再怎么打也不解气。

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对准了墙角的汉子:

“你是什么人?怎么跑到我家里骗吃骗喝!?”

陈飞雪一把将那汉子从地上拎起:

“他奶奶的,问你话呢!”

汉子被陈飞雪吓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穿着千斤铁甲,仍能轻松的将自己拎起来?

这姑娘到底什么人,竟有如此神力?

他只顾害怕,忘了回赵凝霜的话。

按理是要挨打的。

但因他被陈飞雪提起,赵凝霜这才将他看的清楚,发现他不仅病殃殃、脏兮兮,脖子上更有好几圈新旧锁痕,左脚处甚至露出森森白骨。

简而言之,这副模样,不死也快。

赵凝霜不敢冲他发火了,怕陈飞雪一拳打死了他,要赔命的!

于是,怒火又转移,对准了正厅里仍鼾声如雷的无辜无心:

“这厮怎么还在睡呀?”

“家都快让奴儿败光了,他竟然还睡得着?雪儿,去把他给我叫起来!”

陈飞雪也怕打死这汉子,但是揍无心,那可毫无顾忌。

几步冲入正厅,立刻开打。

那汉子被陈飞雪扔在地上,仍是站不起来,只探着头朝正厅看。

看不到里面情况如何,但只听得铁撞铁,撞得地面动荡、房屋摇晃。

片刻之后,一个铁甲裹着的人从正厅里飞了出来,重重落地,竟在硬地上砸出个深坑。

可那人毫发无损,骨碌爬起,瞪着狼眼骂:

“直,姐儿,我他娘人畜无害的睡觉,又不曾惹你,你怎么进来就打我!?”

汉子看清他的脸,当时鹭眼泛红,眼里满是杀气,咬牙暗骂:

“板马日的!”

恨不能现在就杀了他,可一摸腰间,绳索全无。

再转念一想:

“万万不能在此时此地动手!”

“他称那凶狠的姑娘为姐儿,可见他们都是一家,我如何打得过他们两个?”

“快些逃跑才是!我认得这贼,这贼也认得我!”

“我不想饶他,他定然也不会放过我!”

汉子爬着,向西面粮仓去。

没爬出五步,听陈飞雪说:

“他奶奶的,霜儿姐让你看家护院,你倒睡得香。”

“奴儿偷粮食给这厮吃,你全不晓得,不打你怎么?”

无心的声音传来:

“咦?这厮几时进来的?”

“给我站住!”

话音落地,人也到了。

一伸手,便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他倒吸了口凉气:

“完了!”

无心拎着他,两人脸对脸看了半天。

结果,无心又将他往地上一扔:

“你这厮是条什么猪狗?从哪里来的?”

“嗯?”他莫名其妙,暗忖:

“怎么?这贼人不认得我了?”

“啊,对了,在辽王府的时候也是。这贼忘性极大,转头就不认得人了。”

想到这里,他立刻也装作不认识无心,磕头乞饶:

“公子,小的是个过路的,并非贼人。”

“是这位公子看小的可怜,所以施舍了些吃食。”

陈飞雪过来,用脚一拨,拨的他翻了身,露出身后的腰牌。

陈飞雪如今也识字了,炫耀似的念:

“陈十九,永安三十一年六月十二日,湖广什么阳府。”

“因什么什么事,发往奴儿干为,为……哦,罪!罪囚!发往奴儿干为罪囚!”

孟清霞瞥了一眼:

“因盗寇事发为罪囚,你明明是个盗寇,却说是过路的。”

赵凝霜打了个不响的响指:

“搜一搜他身上,看他有没有偷盗我们粮食、物什。”

其实,她是想看看陈十九身上有无银两,能否补偿她损失的一升米和破锅。

虎狼姐弟已经穿戴铁甲好几天,渐渐适应了,此时能控制好力道,不至于将陈十九压死、碰死。

俩人搜了一遍,真正穷的如洗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