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粮铺尚有几里路,大家隐在路边草丛中,由赵凝霜和孟清霞打探情况。
俩人听了会儿、看了会儿:
“他们说,魏禾晓得他们和张朝奉来这里买铺买粮,若现在走了,魏禾回来不见张朝奉,又少了粮食,定要起疑心,搞不好便要去抚顺关告状,到时他们麻烦不小。”
“所以先走一批,还拉走二十车粮食!”
“算上吴竹中,院里留下十二个人,是专等着捉魏禾!”
虎狼姐弟摩拳擦掌的:
“他奶奶的,岂能让他们得逞?”
“我和雪儿姐去打发了他们,然后赶紧回家睡觉!”
赵凝霜不答应,拦住准备冲出草丛的虎狼姐弟:
“现在要紧的,却不是魏禾,左右魏禾还没到。”
“要紧的是我那二十车粮食呀!你两个快去追回来!”
孟清霞一听,她要让仅有的两个打手都去追赶粮车,当然不同意:
“姐儿,我们不能为了追回粮食弃张朝奉不顾啊,他还在西面粮仓里关押着呢,如同案板上的鱼肉,随时有生命危险。”
“依妹妹之见,还是先解决了粮铺里的人,再去追赶粮车不迟。”
每有大事,周昏淡是一定要发表意见的:
“你等莫要争吵,听我言语行事,我……”
陈飞雪一抬手,他吓得“嗝儿”一声,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陈飞雪其实无意打他,只是抬手扯开一株荒草而已,因那荒草触到脸上,十分之痒。
这属于纯粹的误伤,或者说,误吓。
看他倒了,除陈十九慌忙去查看,其他人皆不以为然。
思虑片刻,赵凝霜决定:
“雪儿,我们两个去追赶粮车。”
“无心,你和霞儿去粮铺救那个张朝奉。”
虎狼姐弟掐着手指头算了算,听说吴竹中一共三十七个奴仆,算上吴竹中自己,也不过才三十八人。
算数不好,算不太明白。
反正此时粮铺里留下十二个,运粮离去的便是三十八减十二,等于……
大概二十多。
不论二十多,还是十二个,对虎狼姐弟都没什么区别,当即同意。
众人从草丛里钻出来,立刻兵分两路。
赵凝霜、陈飞雪沿着大路向西,去追赶粮车。
魏无心、孟清霞直奔粮铺,准备营救张朝奉。
留周昏淡和露儿在草丛里躲避。
陈十九也在草丛里,忙着照料周昏淡,见他们走了,不可置信问:
“你们就这样扔下他不管了?他不是你们家人?”
大家没空回答。
露儿抓住陈十九的左手小指,代大家回答:
“我家哥哥动不动就昏死,一会儿就好了,不需要理会。”
露儿其实还有一样本事,却是谁也不知道的。
她只需摸一下对方,便知对方脑中之事。
譬如无心在边墙城里的那间牛棚,连他自己都描述不清,露儿却好像亲眼看到一样,为他描述出来。
随后,于满柱才按照露儿的描述,在东厢房里给他搭建了一间房里的牛棚。
此时,她摸着陈十九的小指,使出本事,想看看陈十九脑中之事,纯粹是为了消遣而已。
看了会儿,小嘴不由成了圆形:
“哇,你原来有这样大本事,你也好厉害。”
陈十九莫名其妙:
“小姐,你说什么?”
露儿指着粮铺方向:
“你既然有这样大本事,怎不去帮我家哥儿、姐儿?”
陈十九又看了看周昏淡,想起他确实是个一碰就晕的娇贵公子,大概果然没事,于是起身:
“小姐,我正要去帮忙。”
露儿站起身,拍着小手:
“你会飞呀,你快飞起来给我看。”
“飞?”陈十九笑了,他白龙挂的本事,可以翻墙跃屋,确实有些像是飞。
他要讨露儿欢心,立刻扔出绳索,挂住墙壁,一跃上墙。
露儿在草丛里跳着拍手:
“果然是会飞呀!”
陈十九站在墙头,看看门口附近。
无心正在与粮铺里的奴仆打斗。
那些奴仆果然个个是练家子,又且持有武器,招招都是杀招。
但无心身穿千斤重甲,只要护住了头脸,什么也武器也难伤他分毫。
何况他新学了十六式长拳,翻来覆去的用,每招都杀伤力十足,打的奴仆节节败退。
更别提孟清霞跟在后面,不停从地上拾取泥土,揉成一团,朝那些奴仆脸上扔。
虽然力小,准头却是极佳,所有泥团都是奔着眼睛去。
一旦被击中,泥土立刻四溅,糊住奴仆们双眼,使其立刻丧失攻击和防守之力。
只仿佛十一个稻草人而已,站在原地喊叫,被无心一拳一个,打的满天飞。
陈十九是奉露儿之命,特来帮忙的。
一看这架势,根本用不着自己,他们兄妹俩眨眼之间已经将十一个奴仆全部放倒。
放倒奴仆之后,兄妹俩在西面粮仓里逐间的寻张朝奉。
陈十九打个呼哨,手指第六间。
按他指示,无心一脚踹开大门,果然见张朝奉被五花大绑的扔在里面。
孟清霞去为张朝奉松绑,无心步出大门,仰头问陈十九:
“喂,他们的头头哪里去了?就是那个姓吴的猪狗!”
陈十九贼人眼尖,又且站在高处,早注意到吴竹中见势不妙,躲到了东面去。
他手指东面:
“那猪狗躲在第九间粮仓里。”
“从北面数第九间……北面!”
“个板马日的,你分不清东南西北!?”
“北面,你左手边!”
“直你娘!”他骂骂咧咧的,也不知是骂吴竹中,还是骂陈十九,闯进北面数第九间粮仓,果然看到吴竹中。
且先不动手,笑哈哈看了会儿。
因吴竹中正试图往一个木桶里钻,奈何桶小他肥,上半身进去了,肚子却被卡出。
看了会儿,笑了会儿,无心对准吴竹中的裤裆,轻轻一踩。
这轻轻一踩,也有惊人之力,生生将吴竹中踩进了木桶里。
之后,放倒木桶,踢着出门。
木桶骨碌碌滚着,一路滚到西面。
孟清霞见了,掩着嘴笑:
“嘿嘿,哥儿,堂堂一个竹中老爷,你怎么将他当做了瓮中鳖?”
陈十九见桶里的吴竹中狼狈不堪,也忍不住笑:
“你这板马日的,亏你想得出来。”
张朝奉看了眼木桶里的吴竹中,谈不上恨,更不可能怜悯,只是颓然坐在地上,绝望叹息:
“唉,完了,他原来是骗老朽。”
“如今没有银子,该怎么去搭救魏老爷一家啊?”
他刚刚叹息完,二十辆马车鱼贯进来。
最前方一辆车的粮袋上,摞着一群昏死的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