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谌叹了口气，问道：“先生，从您的诊断来看，陛下是否有中毒的迹象？”
“中毒？”皇甫谧有些讶异。
“据孤王所知，有些药物虽然可以治病，但是过量长期服用，会慢慢损伤肝脏，轻易不能觉察……”
“殿下，您的意思是？”
“孤王怀疑陛下来这里之前，被人下了慢性毒药，以至现在肝脏出现衰竭症状！”
皇甫谧细细想了一会儿，道：“关键还是在剂量上！事实上治疗风寒风热的药物如千里光、苍耳子、柴胡等等，如果剂量过大，都是有毒性的！而风寒风热却是最常见的病，所以，庸医剂量掌握不好，是极有可能造成中毒的……”皇甫谧的话说的当然比较含蓄。
千里光这个药物，刘谌恰好只知道一些！前世记忆中，曾经有一个关于千里光的消息，说是有一个老人带小孩，孩子有点感冒症状，就去药房经随便推荐，买了一盒清热散结片，结果把孩子吃得肝衰竭了！当时，事儿比较轰动，刘谌还查过这个药物，其主要成分就是千里光！说是这玩意含肝毒生物碱，其急、慢性中毒可引起肝脏的肝窦阻塞综合症、肝巨红细胞症或肝纤维化！
这就与皇甫谧的说法不谋而合了！
“你是说千里光这个药？”刘谌问道。
“呃，千里光这个药采集的时候，不好分辨，有一种和千里光极为相似的草，谓之黄花母，其花洗目可治疗眼疾，却有毒，不可入口！”皇甫谧道。
“得查一查这个事！先生切莫声张！陛下有危险，身边的太医一个也用不得了！今后凡入口之物，都得小心，药物就劳烦先生了，孤王亲自侍奉父皇服药！”
“殿下且宽心，臣尽力便是！只是药石只能维系一段时间了……”
“无妨！无论如何总不能让人家谋害父皇啊！”
皇甫谧躬身施礼道：“殿下纯孝仁德，臣定竭尽全力！”
刘谌带着皇甫谧，来到刘禅住处，刘禅侧卧于榻，正在细细呷着茶水。
“微臣皇甫谧叩见陛下！”
“这里不是大殿上，先生不必拘礼，快快起来说话！”
“谢陛下！呃……陛下龙体有恙，以后这酒、茶、猪肉，还请陛下忌口，才能配合药物，起到疗效！”皇甫谧道。
“确实喝过酒吃过肉，身体十分疲乏！也罢，就听你的！只是这茶喝了来精神，为何还要忌口啊？”
“陛下，微臣以为百草皆有药性，是以微臣从少到多，长时间尝试过各种剂量尝试过茶叶，认为茶可以解去好多药物的药性！现在陛下正在服药，是以不宜饮茶……”
“哦，原来如此！好吧，一切都听你，只是这般活着，岂不是无趣得很！？”刘禅笑道。
“父皇，您且忌一段时间的口，等龙体康健了，儿臣给您做好吃的，其实还有许许多多的美食，儿臣都做得出来，美味极了！”
“嘿！老五，你不要馋我了！好吧，就听你们的，忌口便是！”
皇甫谧有诊断了一次，问道：“陛下，您在微臣开药之前，可有服用其他人的药？”
“自是有的！在南中，换了地方水土不服加上南中比成都凉一些，就染了病，服了一段时间的药！朕记得，自从到了南中，好像时常在服药啊……”
“陛下，可有药方可查？”
“自然有啊，太医令那边存一个方子，朕的黄门那里存一个一样的，史官那里也存一个一样的！当然，煎药的宦官会查看药材，三个宦官同时称量药材之后，复核一下方子，记录在案，也有一个复合方子，但有分毫差池，就会找太医核对！”
“那就好，微臣觉得陛下以前所服药物似有些不对症处。”
刘禅道：“哪里不对了？朕在来的路上，服用过两副药呢！”
……
刘谌在一旁暗暗记住了这些对话细节。
翌日午后，霍济到了攀枝花，这个人一直以来从来都以刘谌的人自居，所以，他来首先见的并不是皇帝，虽然皇帝召他。
“霍老，你辛苦了！”刘谌扶起行礼的霍济道，“身体还好吧？其他人都还好吧？吃的用的，王大给你们都供得上吗？”
“多谢大王挂念臣等！一切都好，兵精粮足，大家散布各处，各司其职！老臣身体还硬朗，再为大王奔波十年，还不在话下！”霍济笑起来中气很足，看样子身体确实很健康。
“大家都好，那就好！”刘谌道，“陛下要召见你，该是要给你做一些安排，一切都遵旨去办便是，不要违抗！当然，若是有乱命，可与孤商议！”
“一切但凭大王吩咐！大王令下，臣等水里火里都去得……”
“霍老，不要打马虎眼！以后，一切都要听陛下的！以后遵旨行事，没什么大事，就不要太过频繁找孤，不然会引起陛下不悦！”
“是！老臣明白！”
“还有一件事，你们得去查查……”刘谌于是把皇帝身体的蹊跷之事给霍济说了一遍。
霍济惊得嘴张得老大，半晌合不拢，最后问道：“这……是真的吗？”霍济组织了半天语言，竟然问不出什么，叹了口气问道。
“是不是真的，尚不能确定，需要找到铁证！只可惜现在比较难找了！”
“老臣会想尽一切办法的！大王为了大汉，鞠躬尽瘁，日夜不休，总算保住了最后这点落脚之地，别人蝇营狗苟、勾心斗角也就罢了，想不到竟谋害到陛下的头上去了！老臣一定会把这些龌龊一一挖出来，大白于天下！”
“多谢霍老了！其他都没什么，但是他们真的不能这样伤害孤的父皇！不过，这也只是孤王的猜测，并无实据，所以，你们查的时候，只管找证据便是，不要太过杀戮，更不要借着这件事，做其他的事情，皇位对于孤王来说，并不重要，所以不要把这两件事拉在一起做文章……”刘谌说得很严肃，他知道这事情若不说清楚，现在有一大批人都是希望自己上位的，像霍济这种高手，要制造一个系列证据链，把刘璿放在核心抬出来交给皇帝，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会做得天衣无缝！
霍济低头道：“老臣遵令！”
“还有，你尽快派人，让陛下身边服侍吃药的宦官带领，去陛下北上路边，去把陛下前几日所服药的药渣找来！要尽快，不然就腐坏了！还有把陛下身边的两个太医，连同服侍吃药的宦官，都控制来，保护起来，不能让死了！”
霍济拱手道：“老臣遵令！”
“好！现在你去见陛下吧！他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