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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事过后,偲茶和纪周没有见过,偶尔空闲的时候偲茶想起糖豆,也会想起纪周的好来。

这些日子一切看似很是平淡,穆浅丢了那样大的颜面,整日里乖乖呆在自己府邸待嫁。对了,穆府近日里也是焦头烂额,那穆府小公子不知得罪了何人,竟然被废了左手,找了很多大夫都医治不了,听闻穆大人头发都急白了许多。

偲茶整日里不是打理父亲那些无关紧要的生意,就是和兄长一起出去逛街,日子倒也过的清闲,就这样过去了些时日后,终于迎来穆浅和怀谦成亲的大日子。

整个侯府从早上开始就忙碌不停,睁眼就是一片红,偲茶早早的起身并未去凑热闹,反而是跑到芊华姨娘那里躲清闲去了。

芊华姨娘瞧着偲茶来了忙拿出上好的茶水招待偲茶,她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笑着说道“这样好的日子,想必侯爷定是要多饮几杯!”

只是一句话,偲茶就明白芊华姨娘的意图,更何况这些日子芊华姨娘对自己频频示好,已经让偲茶明白这母子已经信了自己的话。

“今日侯夫人定十分忙碌,这府中难免有疏忽的地方!”偲茶轻轻的拿起茶盏,似笑非笑的说道。

芊华姨娘笑意清秀,绪风已经调查清楚,当年的事情的确是侯夫人所为。只是芊华姨娘母子不准备将此事告知侯爷,毕竟事情已经发生,凭着侯爷绝情的性子绝不会因为这陈年旧事为他们做主,更何况绪风身子垮了是事实,候爷更不会放弃继承人怀谦。故而母子两人一致决定,他们要用自己的方法来报仇。

“表小姐对我们母子的大恩我们没齿难忘,若是今后表小姐有什么吩咐,我们母子定会鼎力相助!”芊华姨娘真诚的看着偲茶。

偲茶自然是信的,这母子两人其实都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只是不论是什么样的好人被逼迫都会咬人的。

“那我就在此祝姨娘今日得偿所愿!”偲茶轻轻举起茶盏,以茶代酒。

一直到外面的鞭炮声不停响起,偲茶才懒洋洋的踏着步子入了正厅,正厅里已经宾客满座,偲茶的到来无疑让很多人目光紧紧追着偲茶。

今日的偲茶格外用心装扮了一番,只见偲茶白皙光洁的额间彩绘着一朵粉红桃花,洁白贝齿在饱满红唇间微微露笑意,一双多情的眸哪怕未曾瞧向何人,却已经让人酥软了身子。

偲茶就站在一侧,瞧着身穿红色喜袍的怀谦一手牵着一红绸,红绸的另外一端是盖着盖头穿着嫁衣的穆浅。这一幕何等的熟悉,曾经她也是这样满心期待的随着鞭炮声入候府,她也曾期待自己美满一生。

礼官在上喊着吉利的话语,怀谦却觉得一切枯燥又无趣,突然他瞧见站在角落的里偲茶目光带着锐利,那一刻怀谦不知为何突然想要将自己这身红色的喜袍给脱下,他突然想起曾经他也这般将一个女子迎入府中,可后来呢?后来一切都变了。

“夫妻对拜!”礼官喊了三声,可是怀谦却还是愣在那里。礼官都有些慌了,坐在上位的武安候和其夫人更是面色尴尬。

入目都是盖头的红色,穆浅弯腰站在那里,她瞧不见发生了什么,可是却听到礼官这三声的呼喊,穆浅心跳加速,她不想在这个时刻丢脸,可此时穆浅不得不伸出手轻轻的扯了下怀谦。

“谦哥?”穆浅的声音带着惶恐。

怀谦狠狠的闭上眼睛,在礼官第四次呼喊的时候弯下腰,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混乱了,明明和自己拜堂的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穆浅,可为何脑海中总是划过穆茶的身影,而眼睛看到的却是如同冤魂一般的偲茶。

“送入洞房!”随着礼官的声音,大家不论心里怎么想的,也跟着欢呼。一群世家子弟拥上来推搡着两人想要闹洞房,可就在此时,站在正厅旁的一丫鬟突然从袖口中掏出匕首来朝着穆浅和怀谦刺去。

“你们这对狗男女,你们去死吧!”尖利的疯狂的声音响起,偲茶整个人觉得血液变得冰冷,她不可置信的瞧着那如同疯了一般的丫鬟。

“知夏...”

“什么人!”有会武的世家子弟直接一脚将那匕首给踢飞,已经有护卫上前一把将知夏给按在地上。

此时,穆浅的盖头已经落了地,这本是很不吉利的事情,可此时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弄的愣住了,谁也不会关心这等子事情。

“穆浅,你抢自己长姐的夫君,你为了嫁给世子害死长姐,你该死!若不是你,小姐怎么会死!”知夏被人按住四肢,可她还是不停的挣扎不停的咒骂“你们这对狗男女,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怀谦是认识知夏的,还记得曾经这丫鬟总是会跟在穆茶身后,小心谨慎。穆茶死后,他特意将知夏给放出府,未曾想过会在这里遇见。

周围人的目光带着几分复杂的瞧着两人,其实这武安候府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大家也都是在心里猜猜罢了。如今亲耳听到这些秘闻,众人还是觉得这武安候府的水也太浑。

武安候已经觉得面子都被丢尽了,忙对着仆人呵斥“将人给我带下去!”说着,就对同僚们笑着安抚道“让诸位看笑话了!这丫鬟是个傻子!”

众人不论心里如何想,面上都愿意给武安候个面子,众人落座后,武安候朝着怀谦夫妇二人怒斥“还不给我滚进去!”

此时的偲茶跟着仆人离开正厅,她看着知夏被人狠狠的压着关在柴房,偲茶就那样站在柴房外,若不是理智告诉她不能惹人生疑,她怕自己要忍不住将知夏给救出来。

偲茶一直以为,知夏已经找个老实人成家,或者在哪处乡下过着悠闲的日子,听从未想到过知夏会拼了性命为自己报仇。

偲茶不知在这柴房外站了多久,直到看守的那仆人都觉得有些不妥频频朝着偲茶瞧来的时候,偲茶才踏着步子离开。

偲茶的整个心乱成一团,她脚步匆匆,在路过一人的时候突然被叫住“偲姑娘?”

偲茶这才止住步子,回头瞧去就瞧见一身青色长袍,衣摆绣着竹叶的苏意正含笑的瞧着自己。

苏意瞧着偲茶今日的装扮顿时觉得眼神都跟着亮起来,其实候府下了帖子的时候苏意本不需亲自前来,只是心里惦念着偲茶,故而才会早早前来,却也未曾瞧见偲茶。苏意这才着急出来走走,不想真的见着了偲茶,心里都是欢喜。

偲茶此时心里装着知夏的事情,敷衍的对着苏意笑了笑,无意多攀谈就准备离去。

“偲姑娘,你可是遇到什么难处?我可以帮你吗?”苏意在偲茶已经踏出几步的时候,忍不住开口询问。这话有些冒失,可苏意想到偲茶的身份,还是关心大过礼仪。

偲茶踌躇了下,突然压低声音“麻烦苏公子了,若是可以...”

苏意听着耳边的低语,问着近在鼻尖的淡香,心神一阵恍惚,等偲茶说完自己的打算后,苏意鬼使神差的应下,甚至不去考虑为何偲茶要这样做。

前院武安候和其夫人正在招待宾客,此时宾客们已经用了喜酒,只是这成亲的喜事大家还是要沾沾喜气的。

此时,苏意一脸醉意的站起身来不解的问道“哎?刚刚那丫鬟说什么今日的继世子妃残害前世子妃,既然你在场的人都听见了,侯爷也该给众人解惑!”

武安候的神色顿时凝固,众人都知晓苏意为官平日里不管闲事,只是此时众人瞧着苏意明显酒意上头也就明白过来,这人是喝多了才会如此。

“苏侍郎定是喝多了,我们去醒醒酒!”有人想要去拉着苏意离开。

还不等苏意开口,也有些平日里和怀谦不对付的世家公子此时跟着起哄“哎,别啊!今日这事怎么着也得让大家弄个明白,不然大家这心里难安!”

若是一人提及此事武安候还可以压下,但这已经有数十位世家公子提出此事,武安候心里暗骂自己的儿子平日里怎么结交的朋友,为何招惹这么多的敌意。

武安候四下皆难,身旁的侯夫人更是心里将穆浅给骂了个狗血喷头,若不是儿子要娶穆浅,哪怕娶任何一个姑娘,也不会被人抓着把柄。

“几位公子莫要着急,其实此事说起来还怪我!”偲茶轻轻的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看热闹的世家贵女,她裙角轻轻飘动,声音如溪水般缓缓而来,那些原本闹事的公子哥瞧见偲茶,都下意识的收敛自己无礼的神色。

“怪你?表小姐何必如此?此事怎么会和表小姐牵扯上关系,表小姐可不能为他人背锅!”有男子怜香惜玉的说道。

偲茶轻笑了下,惹得那男子频频张望。

“让公子费心了,若此事真的于我无关我又何必招惹!只是有些事情我若不说出来实在是心里难安!”偲茶朝着众人微微行礼,然后解释道“今日这丫鬟在前世子妃逝去后颇为受打击精神有些失常,我入府后就一直伺候在我身旁,是我不好,这些日子忙着世子的婚礼,忘记照看这丫鬟,让这丫鬟忘记吃药,故而今日才会这样!都是我的错!”

侯夫人一听,顿时明白偲茶要将事情给揽过去,侯夫人心里高兴连忙佯装生气的样子说道“茶茶啊,我也是信任你才将这丫鬟给你,没想到...”

“都是我不好,其实这丫鬟也是病了才会胡言乱语的!诸位怎么可以去信一个病人的话呢?”偲茶歉疚的说道。

聪明人都明白偲茶这话语前言不搭后语的根本不足以相信,只是旁人不愿多管闲事,可那些公子哥瞧着娇滴滴的美人,哪里还能说出什么质疑的话来。

倒是苏意不肯松开“表小姐说这是你的丫鬟,我可不信!”

武安候脸色都黑了下来,今日这大好的日子烦心事一而再再而三的,武安候已经耐心用尽。

“苏侍郎不信的话我也没有法子,不过这丫鬟如今是我的人,若是她所言是真,想必候府都不会放过她。可候府我姨父姨母良善从不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我今后在燕京出现,大家自是可以瞧瞧我身边可有那丫鬟,若是那丫鬟安然无恙,众人定会明白那丫鬟今日只是病了,若是那丫鬟失踪不见,倒是我候府心虚!”偲茶笑着解释。

侯夫人脸色带着尴尬的笑,却也明白此时这话乃是计策,侯夫人跟着点头。

“希望今后还真的可以见到这丫鬟,不然候府怕是暗地里下了毒手!”苏意打了个酒嗝。

“当然不会,是非曲直以后大家自然可以见分晓!”武安候的一句话,将一切的事情给按捺下。

偲茶松了口气,她悄悄的朝着苏意投去感激的目光,真好!可以保下知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