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到25公尺距离时,能看到许多黑点从前方抛出。
那些是叛军士兵从工事中投掷出的手榴弹。
连续不断的巨响几乎震破耳膜,刹那间,硝烟弥漫,
爆炸溅射出的钢铁碎片四处飞溅,钻进了鲜活的血肉里,冲在第一排的战士也顾不了倒下的战友,咬着牙,毫不犹豫地冲进了浓厚的硝烟和烟尘当中。
工事中的索兰叛军一个个都是手忙脚乱,他们原本还指望手榴弹能稍微拖慢些进攻者的前进速度,从而找机会装填第二发步枪弹丸。
万万没想到,瓦尔斯塔人冲锋得如此果决无畏,叛军一抬头,恰好看到被硝烟熏黑的,满腔怒火杀意的面庞。
“就是现在,开火!把这些狗崽子们打死在战壕里!”
前线指挥官一声令下,几百条燧发步枪齐声怒吼,战壕中成了人间炼狱,
近距离的射击令人避无可避,一轮齐射就造成了守军的重大伤亡,活下来的更惨,还要面对瓦尔斯塔人的刺刀和利剑。
战士们似乎忘记了训练中所讲述的拼刺刀的技术动作,完全凭借着一股野兽般的狠辣本能在战斗,鼓动起全身的力量,朝着敌人的怀里扎过去。
有人用力过猛,几乎半支步枪都没入了叛军士兵的体内,刺刀从脊背穿透出来,又捅入第二个目标的肚肠子里,引起一阵歇斯底里的绝望哭嚎。
惨叫声仅仅维持了几秒钟时间,第一道堑壕中的守军已被屠戮殆尽,战意高昂的攻击者装填好弹药,又朝着第二道堑壕冲过去。
瓦尔斯塔人的集团化冲锋势不可挡,一连突破了三道堑壕,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连续的几次冲锋之后,战士们的勇气和意志仍在,可终究逃脱不了人类体能的限制,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再加上大量伤亡减员,作战能力呈几何倍数迅速下降。
掷弹兵营长亚历珊德拉·查莉娅诺娃少校开始重整队列:
“第一,第二,第三连队暂且后撤,剩下的连队,跟着俺并肩子上啊!”
疲惫不堪的士兵和伤员们得以后撤,作为生力军补充上来的掷弹兵们行动稍显迟缓,是因为过量负重所导致。
因为战前观测到了重要信息,
敌人纵深防线呈现出前战壕后堡垒的结构,作为攻坚部队的指挥官,亚历珊德拉特地把有限的手榴弹集中配给到第二轮进攻的连队当中。
顺利突破第五道堑壕之后,前方迎来了敌人精心布置的碉堡阵,
这些大型土木工程碉堡,是由巨大的原木和砖石混合垒成,里面隐藏着轻型的6磅加农炮,以及大量的步兵,这些火力都从细小狭窄的射击孔朝外倾泻。
索兰叛军的军官很是耐心,等到掷弹兵们冲到40公尺距离才开火,
加农炮提前装填好了霰弹,充分发挥面积杀伤的优势。
亚历珊德拉当然知道,继续向前会遭遇重大伤亡,
可此处已经深入敌后,脱离了己方的炮火支援范围,除了正面强攻别无他法。
瓦尔斯塔军人以执行命令为天职,生死必须置之度外,
亚厉珊德拉想都没想,便命令自己的部下继续推进。
进攻者被迎面而来的炮射霰弹和步枪火力成片扫倒,密集的弹丸从空气中掠过,发出咻咻的恐怖噪声。
掷弹兵们硬顶着火力,冲到15码内才开火,因为敌人受到碉堡的良好保护,他们的射击收效甚微,这也在预料之内,开火只为掩护同伴继续靠近。
很快,一颗颗集束手榴弹被高大强健的掷弹兵扔进了射击孔里,里面的索兰叛军发出绝望的哭嚎。
一阵撼天动地的爆炸声过后,面前的碉堡阵完全消失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泥地和原木地基,木头烧得焦黑,地面被炸得热腾腾的,呼呼地冒着热气,
守军的尸体都被烤个半熟,发出令人作呕的焦糊气味。
掷弹兵的靴子踩着敌人的尸体和内脏碎块前进,
一只被炸飞的,黏糊糊的眼珠子,连着半截神经线,挂在亚厉珊德拉的手枪枪管上来回晃荡,
“恶心的东西,真他妈碍事儿!”她骂了一声,用力将眼珠甩开,命令手下们装填弹药,稍作修整后继续前进。
依照之前的计划,擅长攻坚战的掷弹兵要突破重重沟堑和碉堡组成的纵深防线,占领敌人防线中段的高地,
而后,擅长远程射击的轻步兵营和狙击兵营,还有骡马轻炮兵连,就可以在高地上发挥火力了。
为了完成这个计划,亚厉珊德拉的掷弹兵营分成六个连队,每三个连队组成一个攻击组,两个组依次休息上阵。
任务尚未完成,可掷弹兵营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还没有算上轻伤的。
亚历珊德拉看着朝夕相处的战友一个个倒下,心里的滋味自不必说,
可战场上分秒必争,根本没时间留给她扼腕叹息。
“撕开前方的防线,俺们就能按计划占领高地了!”
营长亚历珊德拉带着伤冲锋,
看到她高大强悍的身影,疲惫不堪的战士们瞬间来了精神,
其他部队也在同步推进,卡尔少校的轻步兵营紧随其后提供远程火力压制,威廉中将的主力部队随时支援薄弱环节。
一颗圆滚滚的手榴弹轱辘到了亚历珊德拉脚边,
她虽身躯高大,却一点儿也不蠢笨,反应极为灵敏迅捷,一脚将手榴弹踢了回去,正好踢进了狭小的射击孔,炸塌了半个原木堡垒。
“营长您真是厉害!不愧是职业球员!”
“别拍马屁了,掷弹兵们,想要获得晋升还得靠军功。
冲上去,逮住那些索兰佬,撕碎他们的喉咙!谁要敢怜悯敌人,俺就把手榴弹塞进他的屁*%里!”
一片血雾突然升腾而起,敌人的一颗6磅霰弹杀死了她周围成片的战士,而她自己也是身中数弹,还好没有伤及要害,她咬着牙强撑着前进。
一名少尉看到她的伤口,惊道:
“营长,您受伤了,我去叫医官把您送到救护站……”
亚历珊德拉愤怒地揪住了此人的脖领子,用以一股蛮力将他提离地面:
“闭嘴!罗伯特,你这样会扰乱军心!你们的营长……查莉娅诺娃小姐……她根本没事。”
“额……好大的力气,我知道您没事儿了,请放我下来……”
“小子,为了惩罚你,给你派个任务,若是俺们的掌旗官威尔伯倒下,就由你捡起旗帜代劳,懂嘛?”
“遵命!营长!”罗伯特少尉猛地一磕靴子跟,敬了个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