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的指挥官一心想着如何阻止公国军主力撤退,哪里想得到瓦尔斯塔公爵孤注一掷,派出了最后的王牌。
16时许,瓦尔斯塔公国近卫军全线出击,势如雷霆,直接击溃了担任联军前卫的教皇国第15步兵师。近卫军的步兵排成密集的纵队,顶着铺天盖地的炮火继续前进。
线列步兵全面接战之后,一支金光闪闪的华丽骑兵借着硝烟的遮蔽悄然靠近,近卫军卡宾枪骑兵登场了。
他们是乘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巨人骑士,这些骑术精湛的壮汉头戴铁盔,鲜红的盔缨飘荡在盔顶,头盔侧面的柳丁上还插着细长的蓝色或白色孔雀羽。
骑士们身着厚重的胸甲,金属表面做了镀铜处理,反射出耀眼的金光,绘有夜鸮纹饰的披风随风飘动。
马鞍上挂着的刀鞘里收纳着重型直刃军刀,鞍袋里斜插着新型卡宾枪,胯下坐骑都是清一色的,产自北方草原的重型挽马。
这些重型马的马头高约2.4公尺,一点也不像吃草的牲口,反倒像是食肉的猛兽。
在骑士的催动下,战马的口鼻中喷出灸热的气息,马蹄在泥地上踏出一连串巨大的印记。
为首的三位骑士吹响军号:“呜呜呜呜呜……”
“瓦尔斯塔公国万岁!公爵陛下万岁!”
近卫军卡宾枪骑兵排成密集的横队,发起了墙式冲锋。
骑士们取出卡宾枪向着敌人发起一轮齐射,随后收起枪械拔出军刀,用靴子上的马刺深深扎入战马的腹部,激得这些巨兽愈加疯狂的奔跑,骑兵队列犹如一堵筋肉与金属组成的高墙,以势不可挡的阵势冲向联军阵线。
“不好!公国的重骑兵来了,快组成方阵!”
那些可怜的线列步兵横队还在忙于装填弹药,完全来不及转换为方阵,横队阵线像是一张薄纸似的,被卡宾枪骑兵撞得支离破碎。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也都是可怕的狠角色,他们分别是近卫军胸甲骑兵团、近卫军掷弹骑兵团、瓦尔斯塔王家重型龙骑兵团、瓦尔斯塔王家重型马枪骑兵团……
每一支重骑兵都是名声响彻全大陆的精锐,他们同时发起的冲锋更是锐不可当。
联军的指挥官下达指令,联军骑兵受命前来阻挡。
显然,一整天的猛攻使得联军的骑兵几乎消耗殆尽,前来拦截近卫军的竟然只有几支可怜的骠骑兵中队,他们完全不是精锐部队的敌手,瞬间被淹没在重骑兵的海洋中。
失去了骑兵的保护,步兵阵线很快遭到攻击,第一排横队的步兵被重型战马那可怕的冲击力撞得飞起来,落到地面后摔得粉身碎骨。
后两排步兵很快便被军刀和骑枪刺穿身体,马背上的壮汉们劈砍下无数臂膀和头颅,巨大的铁蹄践踏尸骨,如凶兽般的战马甚至张开大嘴咬掉不少敌军的鼻子或耳朵。
抛下阵线逃跑的人并未脱离厄运,公国近卫军轻骑兵部队赶到了,骠骑兵、猎骑兵、轻龙骑兵、轻枪骑兵乘骑着敏捷的骏马,速度比重骑兵快了不少,他们举起卡宾枪和手枪向着逃兵背部射击,随后换出冷兵器追上去猛砍猛刺,阻止溃军再次集结。
这场狂野的骑兵冲锋直接踏平了联军的7个线列步兵营,10个轻步兵营,若不是后方部队及时结成方阵抵御住骑兵的冲击,整条阵线就已经被洞穿了。
诺伊莱将军拿着望远镜眺望前线,自豪地感叹道:“不愧是近卫军!我们的骄傲!
公爵陛下,我的任务是保护您,但我看到瓦尔斯塔的同胞们正在浴血奋战!我也想带着手下前去争得荣耀!”
公爵向他微笑:“别着急,我勇敢的将军,你还年轻,有的是立功的机会。”
“陛下,不能再等指挥部的命令了!左翼和中央的部队还在苦战,如果我们能在右翼迅速打开局面,那就能挽救成千上万同胞的生命!”
公爵沉思了几秒,抬起头说道:“诺伊莱将军,尽管你一直是个热血盲目、喜欢冒进的家伙,但是这次嘛,我认为你说得对!”
高地上,萨兰托斯·米德奈特公爵高举代表公国王室的夜鸮旗帜,大声呼号:
“先生们,都到这里来!
她召集起右翼防线的全部高级军官,向他们发布命令:
“近卫军的进攻原本是为了化解敌方攻势,给我们时间重整防线。但是现在,他们所做到的远远超出我的预期,他们的进攻不止挡住了联军的攻势,还成功打出了一个缺口!先生们!千载难逢的战机就在我们眼前!我知道西蒙老师会怎么做,现在由我作出决定!
让你们的部队全线出击!掩护我们的近卫军继续挺近!”
诺德河会战的战场上出现了令人动容的一幕,被打得千疮百孔的公国军右翼竟然开始反攻。
经过一整天的血战,有的部队没剩几个人,有的部队没了军官,大批兵种混杂、编制混乱的部队被临时拼凑在一起。
正规军、民兵、国民卫队、雇佣兵,线列步兵、轻步兵、掷弹兵、工兵……不同的制服,不同的旗帜,这些失去了原有编制的战士被编入到同一列横队或纵队中,形成临时的军团。
轻伤者裹着染血的绷带,所有人的脸早已被硝烟熏黑,衣着混杂的战士们肩并着肩,走出坚守了一天的防线。
有的骑兵失去了战马,便手持马刀加入步兵队列,每前进一段距离都有人因为伤重而倒下。
濒临崩溃的公国军右翼全线出击,这支残破不堪的军队无畏地走到敌阵近前,与强大的联军激烈交火。
那些编织尚且完整,未曾遭到重创的部队集中到一处,他们沿着近卫军开辟的道路前进,掩护了近卫军的背后和侧翼。
在友军及时的驰援下,原本打算后撤的公国近卫军继续进攻,终于成功击穿了整条防线,开始占领附近的据点,以便站稳脚跟。
17时许,四国联军某指挥部内。
联军统帅之一,希尔维尼亚帝国的弗朗兹皇子正举着单筒望远镜,沉默地关注着战况,时不时抖落靴上的泥土。
突然,一发炮弹呼啸而过,把联军的将领们吓得不轻,经过一整天的激烈战斗,公国军的炮火第一次威胁到他们的安全。
“皇子陛下!公国的近卫军冲上了高地!他们占领了伊斯塔尔德农庄,正在以那里为据点发动新的进攻!”
弗朗兹皇子俊美的面容在一瞬间变得扭曲:
“你说什么?老天啊!决不能把高地和农庄让给他们!再这么下去,我们和友军的联系就要被切断了!”
皇子激动得青筋暴起,他握起拳上下挥舞,用力跺着脚。
“骑士团国那边怎么说?他们怎么不夺回高地?”
“陛下,骑士团国主力骑兵已被击溃,指挥官李赫顿·施坦因亲王重伤垂死,他们的步兵阵线也快崩溃了!”
“这个冒进的蠢货!竟然带着骑兵主力绕到敌后去找死!
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派出我们所有的预备队!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堵住缺口!”
一位将军赶忙脱掉外套:“陛下,我带着第16师、第17师前去进攻高地,这是我们最后的预备队了!”说完他便骑着马走了,从此便渺无音讯。
望远镜的视野中,高地和农庄仍然飘扬着公国的旗帜,阵线后方遭到骑兵的攻击,溃逃的部队越来越多,弗朗兹皇子感到一阵眩晕。
(我们难道会失败?不!不!绝不!我主动请缨参加这场会战,为的就是展示才华,稳固我的地位……如果我带着残兵败将回去,父皇会对我失望的……)
他越想越怕,内心既惊惧又愤怒。
(没事的……稳住……贵族同盟和教皇国还占有优势,他们一定会击溃公国的左翼,前来援助我们的!)
17时55分,皇子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瓦尔斯塔人的大炮被运到高地,开始向周围的联军队列倾泻火力。
面如死灰的军官带来坏消息:
“陛下,大事不妙,中路和右翼也出事了,公国军发起了全线反攻,那些瓦尔斯塔人像疯了似的涌上来!
我们和骑士团国的联系已被切断!在左翼,贵族同盟国和教皇国也陷入苦战!“
“什么?这怎么可能?”
”瓦尔斯塔人舍命猛扑,可我们的盟友未尽全力,教皇国还有5个完整的步兵师在后方待命,骑士团国也在雪藏精锐,他们就是不肯派出更多的预备队,看样子都要撤了!”
弗朗兹皇子用力踹翻了一面军鼓,怒不可遏地吼道:
“混账家伙们!都想着保存实力,借着瓦尔斯塔人削弱盟国!联军内部尔虞我诈、各怀鬼胎!这还怎么打仗?”
下午18时许,暮色降临,四国联军的阵线开始后撤,瓦尔斯塔公国派出大批骑兵发动无情的追击,很快,联军有序的撤退变成了溃败。
溃军逃到诺德河河畔,为了争夺有限的浮桥和浅滩,昔日的友军开始互相攻击,许多人跌下浮桥,被汹涌的河水冲走。
就连那些最虔诚的骑士贵族都丢下了自己神圣的旗帜,自顾自地逃命去了。
希尔维尼亚帝国的弗朗兹皇子和士兵们一起挤过浮桥,为了避免被俘,他脱下自己那身华丽的戎装,把黄金铸成的冠冕扔到河中,随后套上一身平民的粗布衣,狼狈不堪地向森林深处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