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甲衣人来不及多想,一股恐怖至极的气息差点让他心灵直接崩溃。身体本能反应,使他下意识运起术法,身上的银甲清妙的吟声,但依然没法解除他的恐惧。
他做了一个双臂交叉格挡在胸前的动作,无形的气盾出现在前方,似有蛟龙盘旋其中。身体的气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运行,压榨自身的每一丝潜力。
崩!
惊天的气浪,直接无差别的冲击在山头上。
青葱的山岭顿时少了一截,而银色甲衣人高高抛弃,巨大的气浪冲击下,气盾犹如纸糊。
他在被撞飞的过程中,奋力看向远处的季寥。他根本想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能突然间就强大到这个地步。他才二十岁啊,即便拥有最高贵的血统,也不该拥有这样的成就。他必须活着回去,他不能死在这里。
恐惧深入灵魂,他已经没有勇气跟季寥过手。
银甲开始蠕动,展出一对银色的翅膀,在虚空里高速抖动,激起一长串的音爆,要将银色甲衣人带离季寥的视线范围。
但是一只手按在了银色甲衣人的头盔上,超越音障的速度,就这样硬生生被压下来,银色甲衣人诡异的停止在天空中。
“你继续跑啊。”按住他的手掌属于一个白衣僧人,神色平淡,双眸却是诡异的泛出太极阴阳鱼。
“力气不够么,我帮你加一点。”
庞大的力量贯穿银色甲衣人的身体,他的肉身发出剧烈的颤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膨胀。
他张开嘴,想要宣泄这股力量。但充盈在他体内的不是气体,而是结结实实的元力。如果一点一点来,他会很开心。但一下灌进他体内,就像一个正常人的胃突然被强塞进整头牛。
正常人的胃当然连牛犊都装不下,可他却实实在在被灌入了身体没法承受的力量。
他身子臃肿起来,但又因为银甲的材质惊人,将这股膨胀紧紧收缩住。他从没有此刻那般感觉自己这副绝世银甲竟是那样碍事。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骨骼已经冒出无数裂痕,血管已经爆开,血肉成了浆糊,只是强大的元力,暂时支撑着他崩溃的肉身。
“求……求求……”银色甲衣人口里含糊不清的说着。
“大声点,我听不见。”僧人喝道,雷音滚滚,直接炸响在银色甲衣人耳边。
“求……”
僧人冷笑道:“看来你还是没力气,我再给你加一点。”
银色甲衣人露出无比惊恐的表情,嘴里喃喃道:“不……要……”。
“我听不见。”季寥冷冷一笑。
更恐怖的元力灌注在银色甲衣人体内,连带银甲都不得不发出呜鸣。
正当银色甲衣人以为自己要被撑爆的时候,体内的元力忽地往体外倒灌。他身子空空,却仿佛到了天堂。
僧人将他的头往下面按去,银色甲衣人不停的吐出血水。确切的说是血泥。
仿佛将整个内脏组织都呕空了,银色甲衣人才停止呕吐。
他又被季寥提起来,覆盖在脸上的面具被揭开,露出一张清秀绝伦的面容。
“不要杀我,我们是兄妹。”清秀绝伦的面容露出惊慌至极的神情。
她眼睛里流出希冀,期望这句话能让这个恶魔般的男子停手。
“血,你测试我和你的血,我们真的有血缘关系。”她急忙道。将血泥吐完后,她不再那么难受,吐字也清晰很多。
僧人脸上并没有泛起波澜,他淡淡道:“你继续说,看能不能感动我。”
“二十多年前,当今圣上还不是皇帝时,结识了你母亲。她是灵飞派那一代最出色的传人,但也因为圣上的魅力,同圣上陷入爱河,之后便有了你。就在那一年,在武安国大将军的支持下,圣上顺利登基,当时大将军想让圣上立他的女儿,也就是我的母亲为后,可是圣上一直念着你的母亲,想立她为皇后,后来你母亲便离开了,因为她知道圣上既爱着她,心里也装着天下,她不想成为圣上的阻碍。
可是她走之前,已经怀上了你。我的外祖母知道这件事后,就派人追杀她。但你母亲确实很厉害,在被追杀的过程中,仍自把你秘密生了下来。她没有将你带回灵飞派,而是自己独自回到灵飞派中,闭了死关。
直到十五年前圣上才得了灵飞派传来的消息,说她已经在死关里坐化。而那时圣上也知道了你的存在,只是你母亲没有留下关于你下落的线索,而她坐死关时,也用秘法,掩盖了有关你的天机。她留下遗言,只是为了告诉圣上她和圣上有一个孩子在世上,这是他们爱情的见证。”
僧人道:“听说十三年前,也就是武安国大将军死去一年后,大将军的两个儿子因为谋反,被圣上抄家,武皇后也因此被废黜,所以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要杀我?”
“不仅是我,现在的皇后,也想杀你。她也是我现在的母后,可无论是她还是我母亲,都及不上你母亲那样让圣上念念不忘,如果你回到皇宫,说不定陛下便会立你为太子。”
“你又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因为牵丝,她查出了你的来历。”
“她是幽冥的人,这么说你们跟幽冥也有牵扯?你们也在找那本黄庭经,里面藏有什么秘密?”
季寥现在几乎入神坐照,任何一点内容,都会被他见微知著,发掘更多信息出来。
她道:“黄庭经涉及到一个仙迹,那本经文是开启仙迹的关键。”
季寥道:“好,我问完了。”
“你还会杀我么?”银色甲衣人恐惧道。
季寥道:“你猜?”
他轻轻的松开了手,银色甲衣人不断往下落,眼神满是惊恐。可她没有任何力量,可以让她摆脱来自大地的引力。
终于狠狠砸落在地表上。
银甲没有被损坏,而她已经成了一团肉泥。
季寥降落在银甲旁边,合十念起往生咒。
对于他这种不知要活多少世的人而言,血缘的羁绊本就比常人要轻,何况是对方先要杀他的。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