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在空气中散发,悲伤落满角落,诉说着无尽的痛苦。
梁纷雨本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可是此时心中那种绝望是形容不出来的,所有的坚强,都已经被茫茫无际的无助吞噬干净。
“我回来了,我梁成飞回来了!”梁成飞安慰着她,坚定而有力的道,“以后,任何人都不能再欺负你!”
听见这话,梁纷雨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却又无比挣扎,她摇头道,“不行,我要回去,我不能在外面待太长时间的,我得离开,不然我父亲就完蛋了。”
“现在你需要好好休息,你什么都不用管了,你父亲怎么了你给我说,让我去救他。”梁成飞双手按住梁纷雨的肩膀,红着眼睛道。
梁纷雨摇摇头:“不行,你斗不赢他们,我想你回来,可是我又宁愿你别回来,你回来就是送死,你放开我!”
梁成飞越是用力,她也更加的用力,她几乎用尽全部的力气挣脱梁成飞,痛苦的道:“我等你是为了告诉你几句话,这是你父亲托人带来的。”
”什么?“梁成飞当即大惊,抓住梁纷雨的肩膀问道,”我爸说了什么,他现在在哪里?“
梁纷雨摇头道:“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他托人告诉你,梁家走到这里已经是不争的现实,他让你远走他乡,去燕京,他让你好好活着,永远不要再找他!”
“…………”梁成飞根本不敢相信这是老爷子说的话,他惊讶的抓住梁纷雨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没有,再也没说什么,或者说那个托信的人没有说完,我只知道这么多。”梁纷雨摇摇头,反而抓住梁成飞的手臂道,“你一定要遵从你父亲的话,因为这很可能,很可能是遗言呐,一年前你在望海市的事他似乎都知道了,所以他才让你放弃,让你离开这个地方好好的活着,你是梁家唯一的血脉了…………”
仿如晴天霹雳击下,梁成飞倒退两步,完全被吓住,木讷的摇头道:“遗言,怎么可能是遗言,我父亲绝对不会死,他不是逃离了望海市了吗?他怎么会死…………”
梁纷雨艰难的翻下床,掩面奔了出去,一边跑一边伤心欲绝的道:“梁成飞,这是我们最后一面,你一定要答应我,一定要离开这里,好好活下去,你最好再也不要回来了!”
说完这话,她撒开了瘦削纤细的腿,朝着天井奔去,直向大门而去。
梁成飞良久也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不停摇头道:“才一年,老爷子怎么可能死,为什么不给我一点时间,为什么…………”
易飞云见梁成飞走进了一种可怕的伤心之中,连忙安慰道:“老爷子吉人自有天相,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现在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光凭一句话判断生死,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寻找你父亲。”
“对!”梁成飞望向易飞云道,“不会死,我父亲是不会死的,他那么老奸巨猾,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挂了,我还要等着接他回来坐上这把太师椅,我还等着为他颐养天年,他怎么能死?”
易飞云重重的点点头,觉得此时的梁成飞很可怜,仿佛也让她窥见了梁成飞坚强的内心当中脆弱的一面。
此情此景,王向柔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也忍不住黯然神伤了,她也有家人,可是她的家人和梁成飞的父亲,现在不是完全一样的么?
梁成飞收起自己那些过分的担忧以及悲痛,连忙站起身道:“不能让梁纷雨回去,她见了我,如果让陈天浩知道,他们肯定又会逼迫她。”
冲出大门,才发现梁纷雨早已经走得没有了人影,梁成飞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责怪自己太粗心大意。
哪知道,易飞云却知道梁成飞的心情似的,抿着嘴唇道:“我知道你不放心她,所以让蛊虫跟着呢,放心吧,她跑不掉的。”
对于易飞云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善解人意,梁成飞心里微微有些惊讶,感激的看着易飞云一眼,便跟着她追去。
易飞云在这种凝重的氛围中也不甘沉寂,打趣道:“找到了人,你是不是要带我们去吃一顿饭作为回报啊?”
听见这话,梁成飞才反应过来,整整一天时间,几人下了飞机,水米未进,梁成飞自己心情低落,没心思吃饭,可白白连累两个女孩跟着自己挨饿,心里不由得一阵歉意,点点头,也没有说话。
………………
“你这个臭女人,你竟然又偷跑出去,你难道不想活了吗?老娘弄死你…………”
“啪!”的一声,肥大的巴掌落下,立马在梁纷雨的脸上出现了五个红红的手掌印。
那是一座庭院,在东城也相当有历史,庭院在无人问津的背巷里。
之所以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是因为旁边就是垃圾处理厂,所以除了有城市垃圾车偶尔钻进巷子,便再也看不到人迹。
此时,梁纷雨跪在庭院当中,被一个肥胖的女人用鞭子抽打着。
旁边还有几个带有残疾,从小就是孤儿的孩子,她们胆怯的缩在角落里,用一种惶恐的眼神盯着面前的大姐姐。
这时候,从内屋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满口的黄牙,一张嘴仿佛就能闻到那恶心的臭味。
那男子不屑的道:“以我看,早就应该将这个女人扔掉,实在太浪费我们的粮食了。”
“滚滚滚,你这个铁公鸡,我们从这个女人身上得到十万,就得好好’照顾‘她,若是将她放走,十万块是小,得罪了上面的人,我们都得死。”那肥胖的女人大骂。
满口黄牙的中年男子道:“怕个球,老子几个横竖都是一死,若再让这个女人逃跑,被警察知道,我们不是照样死么?”
“有上面罩着我们,这片地儿可安全了。”那肥胖女人不屑的道,“可倘若得罪他们,就不是多养一个人的问题,我们才是真的必死无疑,而且,到底陈家也只会保我,不会保你们。”
“好吧好吧!”那黄牙男子不耐烦的瞪着梁纷雨道,“再让我听到你逃跑的消息,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装什么装?”那肥胖女人一鞭子扔了过去,不知因何发火,大吼道:“你这个老家伙,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的心思,别说打断她的双腿你舍不得,我看她少了一根头发你也在心里埋怨老娘吧。要是再让老娘看见你贼眉鼠眼的样子,老娘挖了你的眼睛。”
那黄牙男子灰溜溜的躲了,看着梁纷雨的眼神像是一条狼。
准确来说,这里是一个窝点,这里住着一男一女,还有五个同伙,皆是男人。
他们两人假借私立孤儿院的名义,凡是遇到被人遗弃的孩子,他们都愿意收养,殊不知他们才是东城最大的恶魔,这些本来已经够可怜的孩子,在他们这里更是连人样都没有。
而且,这个片区本来已经计划拆迁,曾经还是由叶氏集团来担任的筹划任务。
可是,便是因为这里有这户钉子户,这件事一直落实不下来。
他们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个肥胖的女人姓陈,所以,她自然而然仗着陈天浩的势,无畏于一切,包括自己的男人。
这女人一开始只是拿孩子撒气,自从梁纷雨来到这里后,一屋子的男人都对她虎视眈眈,甚至她一转背就疯了似的想要朝她扑去。
对这个体型肥胖,长相丑陋的女人来说,就是一种莫大的伤害,所以,她在保护着这个女人的同时,也将自己所有的愤怒全部用在了她的身上。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将这些小崽子拉的屎给我清理掉,锅台里也不知道谁藏的肉,都开始长蛆了,真是脏死了,你要是不快点清理,老娘待会让你吃下去!”
说实话,这个肥胖的女人也觉得奇怪,毕竟他们这里是私人的住房,又还在城市之中,他们除了将人关在房间里,是很难防止人逃跑的,而面前的梁纷雨每次逃跑,几乎都是和她斗智斗勇。
可每次逃跑后,她竟然自己又回来了,所以这几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这女人也不再担心她逃跑,只不过趁此借口出出气而已。
领受了一顿揍,也已经习以为常的梁纷雨,疲惫的从地上爬起来,开始照常干活。
肥胖女人前脚刚刚进去,黄牙男人便偷偷摸摸的走出来,用一种充满兽性的眼神扫着梁纷雨,小声道:“下午三点,我婆娘要离开二十分钟,只要你给我做,我偷偷买只烧鸡给你!”
向来冷淡,宁死不从的梁纷雨,听见这话却忽然大声道:“先给烧鸡我就给…………”
这话自然是故意说给老板娘听的,屋内的老板娘当即提着一壶开水冲出来,那男子吓得逃命似的跑出了庭院。
若是低估了女人的能力,那就是男人的可笑,这样的情况在一年之中,没有百次也有九十了,可是这男人竟然没一次成功。
因为那肥胖女人出去,便一定会带上梁纷雨一起,晚上的时候虽然有过机会,梁纷雨却又不在。
今天,之所以冒着风险逃离,也是因为梁纷雨打听到了神蛊家族的风声,而聪明的她便猜到很可能是梁成飞的归来,才会在神蛊家族掀起这么大的波澜,所以才不顾危险去老宅碰运气。
谁曾想,梁纷雨看着这一幕,竟然傻了似的哈哈大笑起来,那女人恼怒之极,奔上前揪住她的头发骂道:“笑什么笑,再笑老娘将你送去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