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王强，我总算松了口气。来到休息室打开窗户点燃烟，用手机打开邮箱查看乔菲发过来的邮件。
要说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分析出来的数据非常详实，图表丰富，一目了然。从数据上分析，餐厅每年的投资约1800万，还不包括人员工资。如果按照公司400人平均，每人的消费均在4万以上，这是多么庞大的数字。如此高成本投资，餐厅的饭菜还那么难吃，真不知道是如何通过审计的，从中也暴露出来管理是多么的混乱。
如此大额开支，我不相信领导层不清底。如果知道，那就是有人在纵容，不断地蚕食利益链。倘若我要撬动，必然在遭到得利者的疯狂反抗报复。就像这次辞退员工，一些人已经蠢蠢欲动。
国人骨子里的思想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人干了这么多年都没人说什么，偏偏你来了就这不对那也不对，把自己凸现出来推向对立面。如此处理这件事，需要智慧。
“徐总，在吗？”
听到小姚在叫，我赶忙掐灭烟头走出去。她将一部未拆封的苹果手机放到桌子上道：“这是公司统一配备的，工作卡也办好了，直接使用即可。”
“哦，谢谢。”
“另外，辞退的员工今天在办理离职手续，您见他们吗？”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道：“不见了，还是按照说的，每人发放补贴。另外，今天中午你安排去外面订一桌饭，让新来邱副总监为他们送行，你也去。”
小姚欲言又止，过了半天道：“徐总，最近公司传着一些对你不利的言论，不管别人如何说，我坚决支持您的做法和决定。”
我笑了笑道：“他们都说什么了？”
小姚吞吞吐吐道：“别听他们瞎说，都是一些说风凉话的。”
我坐下道：“直说无妨。”
小姚鼓起勇气道：“他们说您自我感觉良好，仗着有赵总罩着，目中无人，狐假虎威……还有更难听的，我就不说了。”
我淡然一笑道：“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想说什么说什么。要是做每件事都顾及别人的脸色和言论，那工作还怎么做。知道蓝天存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一个是不讲规矩，一个是不讲原则，包括领导层在执行上都存在问题。行政部重要不重要，和做人一个道理，为什么别人觉得我们有无可无，说明自己瞧不起自己。我所做的，就是让行政部重新站起来，看看谁还敢忽视我们。”
小姚诚恳地道：“徐总，您说得我们都理解，但有些人觉得您是滥用职权，还有人扬言要告你。”
“呵呵，这个无所谓，我接受任何形式的调查询问。即便是白董找我谈话，我没有违反任何原则，这么做也是为了公司好。”
“嗯，我就是随口一说，千万别记在心上。人言可畏，有您这样的领导我们才可以挺直腰板，至少他们不会再像从前瞧不起我们。”
“那就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时候，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我仔细一辨认立马起身迎了出去。
赵家波如同往日的心憔力悴，面色不是太好。自从王熙雨给我讲了他的故事，愈发同情他的遭遇。
开门进去后，他坐下来先点燃烟，拧开茶杯喝了一通才进入状态，看着我道：“王书记那边怎么样？”
“一切顺利。”
“那就好，注意保密。市里换届工作越来越近了，你这段时间集中精力盯着王书记，全力以赴。很多场合我不方便出面，其他人我又不踏实，一直跟到底。这次主要是见了谁？”
“省委于秘书长。”
“哦。于洪鼎。他先前在云阳当过市委书记，很实干的一个领导，现在是省委书记身边的红人，王书记搭上这条线还算不错。”
这段时间，我对官场上的事了解了不少，很清楚赵家波如此做的目的。地产企业与别的企业不同，和政府最为紧密。要是押对了宝，蓝天就像百业一样，上市指日可待。
我小心翼翼道：“这次和于秘书长聊天，我听出了一些话外音。他似乎对开发区建设很感兴趣，也始终牵挂着云阳的发展。”
赵家波坐起来弹弹烟灰道：“他肯定关心咯，开发区就是在他手里提出来的，并提拔他的人实施他的想法。可惜的是，被人搞下来了。至于谁搞下来的，你应该能猜到。”
赵家波指向了百业，我点头附和道：“既然于秘书长如此关心，那这是不是在释放什么信号呢。”
赵家波愣在那里，脑子飞速运转着，半天掐灭烟头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于秘书长肯定不死心，自己的夙愿未实现，选拔的人又被构陷，他能咽得下这口气吗，肯定不会。不管他是无意透露还是有意，下一步对云阳肯定有大动作。”
“这个消息非常及时，我们要顺着这条思路往上挖掘。如果能够得到确切答案重启开发区，那我们的春天就来了。”
看到赵家波溢于言表的激动，我泼了盆冷水道：“如果只是我们一厢情愿揣测，万一与想法背道而驰，情况怕不容乐观。”
赵家波大手一挥道：“做生意嘛，就是靠赌博。谁能想到云阳一个小渔村被确定为全省经济特区，我们不是接着改革开放的好政策富裕起来的吗。尤其是我们地产业，紧盯政治动向和政策动态，是一门必修课。即便对方无意重启开发区，那也得想办法引导。”
这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不过从他嘴里说出来才能显得领导的高瞻远瞩，我最多算个谋者。顺着思路往下走道：“今天上午孟建伟安排人找我了，约我晚上一起吃饭。”
“哦，饭可以吃，但我们不和他打游击。这个星期必须做出决定，愿意被我们收购立马签订意向书，再接着往下谈。要是一直观望等待，不再搭理他。但是，华远必须收购，而且是全资收购，没有商量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