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熟的鸭子飞了?
秦昭武脸色铁青,他根本不相信秦明月已经死了。这种热度的岩浆,还不足以将一个炼化过青炎的火系金丹修士烧成灰尽。
如果没死,她去了哪儿?
秦昭武从未想过还存在第三者的可能,此刻他脑海的唯一解释,是秦明月使用了某种传送符箓。
如果是传送,她绝不可能脱离祖地!
想到这里,他命令沙逊海:“给我搜,仔细地搜,大殿内每一处都不要放过!”
此时岩浆早已停止喷发,秦昭武收拾出一块干净地方,趺坐调息。
他要打通祖地第二、第三关,然后从头到尾继续搜查。他不信,这女人能逃出生天!
第二关是幻阵,身上有没有伤影响不大。两刻钟后,他结束打坐,将沙逊海塞入灵兽袋,匆匆离去。
……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大殿内有了动静。
一名脸上有剑疤的男子跳了出来。
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往地上扔出好几个二三阶幻阵阵盘,顷刻间,四周白雾缭绕,一切景象变得影影绰绰。
紧接着,一名接一名筑基后期修士出现在白雾中,每个人手中都握着一柄寒光四射的三尺长剑。这些人五人为一小组,二十五人为一大组,最后一百二十五人一起,组成了一个庞大的五行剑阵。
接下来,是一名五官精致、面容青涩,有着倾国倾城之姿的韶华少女,好奇地东张西望,不时还四处嗅嗅。
她一身红色劲装,裹以一件白色长裙,乍一看与秦明月的打扮几无二致。
在少女之后,又出现两名容貌极为美貌的女子。其中看上去较为年轻的那个,很快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双目闭阖,只一会儿,俏脸上笑容绽放。
“找到小石头了。”她神采奕奕道。
……
山寨中
沮牧智文将所有手下屏退,一个人在府库内忙忙碌碌。
茅田郡的海盐、耀州的龙涎香、坬州的青瓷、陈州的云纹织锦……各种各样物资堆积如山,被他一件件小心翼翼装入手中的戒指。
这些还都是凡物,另一个仓库中,各类灵石、符箓、法器、法衣、灵草等等,他也是尽挑那些值钱的,稀缺的,放了满满当当一个戒指。
再加上二十来个储物袋,整整齐齐塞在衣襟内,让他平时看上去瘦削的身材,此时颇有几分魁梧壮实。
然而,人心不足。
当他步出库楼,鹰目遥望远处山崖,一名少年人打坐的身影落在了他眼中。
那可是一只大肥羊啊!
这些时日,杨珍一连购买了近千件法器,每一件价值都超过两千灵石,仅此一项,他便支出几百万灵石。
还有大量的矿材、兽皮、灵草……
甚至是山寨自酿的灵酒他也买了上百坛。
沮牧智文留意到,这些货物并没有通过兰芳商社运走。
而且,除了灵酒、矿石等等,有些物资,比如那数量众多的宝剑,并没有在他住处发现。
这意味着对方手中,至少有一枚空间非常庞大的戒指!
如果老夫手中再多一枚戒指,这个府库,我至少还能再搬走十万灵石的货物。
沮牧智文默默盘算。
没错,他已经打算跑路,而且就在今晚。
秦国那位长公主的死讯一旦传出,帝都必将派人过来调查。也就是说,明日之后,留在山寨已经不太安全。
只有现在,族长病重垂死,大祭司远在熊耳山等待结果,整个山寨内,无人可以制约他的行动。
所以他才能如此从容不迫地在府库中恣意挑选,所有能带走的全部带走。
现在嘛,既然都要走了,有这么一只修为不高,身价丰厚的上好肥羊,不宰了留着过年吗?
他决定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干完这最后一票。
然而,他并没有等到那个时候。
眼角余光发现,那少年突然起身,祭出一柄飞剑,优哉游哉地朝西边飞走了。
这小子要熘回秦国?可不能让他跑了!
……
杨珍心头一阵悲凉。
救人计划看来是失败了。
按照他们的约定,若是没有救下,凶手得手后自然会及早离开。那时候赵玥儿便可从空间出来,想办法在今晚回到外界,以免和秦国派来调查的人撞上。
假如在祖地内救下秦明月,众人应该在青石中躲藏几日,待凶手放弃离开之后,再想办法与他联系。
只是后面这种情况,所受约束颇多,不仅不能提前出手暴露自己,还要求秦明月处于垂死状态,否则衣衣无法将她拉入空间。
种种限制之下,没有救到人不足为奇。
“天妒英才啊!”他心中感慨。斯人已逝,那些仇怨也随之消散许多。
倒是这女人在地宫前英姿飒爽,于兽口下救下诸多修士的场景,此刻历历在目。
杨珍决定只身前往熊耳山,离得越近,越方便赵玥儿确定出来的路径,及早逃离。
他飞得并不快,双手背着身后,看上去似在游览这一路的奇峰险壑。
如此小半个时辰后,他眉头一皱,顿住了飞剑。
望着身后快速接近的黑衣老者,杨珍心中冷笑。
“大长老是在寻柳某人吗?”他拱拱手道。
沮牧智文暗暗舒了口气。这地方选得好啊,山高林深,人迹罕至,正是杀人越货,赚取外快的绝佳之地。
“柳小友何故不辞而别?”他阴恻恻地问道。
“家中临时有事,”杨珍不慌不忙道:“在下与贵寨的交易都已完成,想来大长老也不会不放我走吧?”
“哈哈哈,”沮牧智文捻须大笑,面色忽然一肃:“柳小友,谁说交易都已完成?还有一样交易你怎么忘了?”
“哦,什么交易?”
“柳小友手上的空间戒指,本座很有兴趣,请开个价吧!”
“不卖!”杨珍一口回绝。
“果真不卖?”沮牧智文冷笑:“年轻人可不要冲动,要不,你再好好想想?”
“不卖就是不卖!”杨珍作出戒备之态:“大长老若是没有别的事,在下告辞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沮牧智文脸色一沉:“留下你身上所有的储物法器,否则,休想离开!”
说着,右掌伸出,朝着不远处的少年抓去!
……
这是一只通体黑色,手心处带着阴森寒意的巨掌,似慢实快,只是倏忽之间,已来到少年面前。
杨珍暗叫糟糕,他极少在天空与人打斗,尤其是与修为高出自己一截的修士,在天上腾转挪移完全不及对方灵活方便。
此时他已来不及躲避,不由心念一动,暗红色的光芒瞬间环绕全身。
炎火!
黑掌刚刚接触炎火,沮牧智文大叫一声,连忙收回。
不过大量的黑色烟煴,已顺着指尖浸入少年的身体。
这是他的绝招——【嗜血绵掌】,讲求的就是这种暗劲,同时结合巫族的巫术,可以污染对方的精神气血,使其很快陷入萎靡不振。
杨珍只觉一股恶臭从心底涌出,让他几乎难以呼吸。
不过早在梁家镇的时代,他就接触过巫术,此刻面对的又是巫族的大长老,岂能没有任何防备?
五行锻体诀立即发动,热流流经全身,所到之处,那种污垢的感觉如烈日下的雪花,迅速消融。
危机解除,杨珍心中也惹出了火气,当下摸出如意棒,大喝一声,以泰山压顶之势,噼向老者脑门。
沮牧智文脸色微变,自己的绝招居然毫无作用,他头一次正视起面前的对手。
右手往虚空一抓,已握住一根泛着古铜色光芒的拐杖,向上一举挡在头顶。
“嗡!”双棍相交,沮牧智文只觉虎口生麻,右手剧烈颤抖,还未等他有所反应,便听“嘎吱”一声,这根陪伴自己无数岁月的三阶木杖,竟然从中断为两截!
他面色大变,这少年的力气竟如此恐怖!
仓皇间他连退数步,反手抽出一柄明晃晃的长刀,这才稳住身形。
杨珍咧嘴一笑,脚下用力,带着一柄滋熘熘晃动的飞剑,再次提棍而上。
巫族一旦诅咒失效,实际战力立刻下降一大个层次,这是他敢于和对方硬碰硬的底气所在!
两人乒乒砰砰打作了一团。
沮牧智文修为超出一个大境界,气息绵长,在空中转动自如;杨珍胜在棒法精湛,举轻若重愈发运用自如,又不惧对方诅咒,初生牛犊,勇勐精进,一时间竟占据了上风。
不过久战之下,尤其脚下飞剑是其软肋所在,几次让对方击中,险些从空中跌落下去。
当沮牧智文终于失去耐心,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三阶符箓时,双方的平衡彻底打破。
“老头,”杨珍怒道:“你修为超出我一个大境界,还要使用符箓,好不要脸!”
“哈哈哈——”沮牧智文得意大笑:“老夫实力比你强,干么要和你缠斗?”
“老夫最后再说一次,交出所有空间法器,饶你不死!”
“好!”杨珍答道。
沮牧智文愣了片刻,想不到对方居然这么快就屈服了,不过这样也好,拿到东西之后,再动手杀了此子。那时看这小子痛苦后悔的模样,一定很有趣。
然而,这个想象中的情景已经不可能发生。
“你说的没错,我没必要和你缠斗。”少年笑道,一边说,一边打开了腰间的灵兽袋。
红光一闪,两只翼展超过十丈的巨禽,一左一右出现在少年旁边,锐利的鹰目冷冰冰地看着这位贪婪的大长老。
沮牧智文瞬间如坠冰窖。
……
祖地,大殿内
就在杨珍和大长老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另一场大战,也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