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卿心里怎么想,倒是都不重要了。
现在,沈春荣也没有在跟前。
而且一转眼就到了阮玉兰的院子外头。
还没进去呢,阮玉兰身边的大丫鬟花喜就迎头过来了,见了苏酒卿之后,就笑了一下:“正好,太太叫我去请大姑娘呢。可巧了。”
花喜那笑容吧,总让人觉得吧,有些一言难尽。
苏酒卿看了花喜一眼,忽然一笑:“有的热闹挺好看的,可总归看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苏酒卿说完这句警告,就直接越过了花喜,拉着苏博雅进了院子。
院子里围了一大群的人。
苏酒卿仔细看了看,发现不只是阮玉兰院子里的人,其他地方当差的也是过来了。
阮玉兰这是存心要将事情闹大了。
苏酒卿上前去,直接就对着阮玉兰说道:“我这婢女如此过来,太太怎么不将人给我送回来呢?”
苏酒卿如此做派,根本就是先发制人,更是指责阮玉兰的的意思。
阮玉兰顿时心里就恼了,面上却微微一笑,拿出了和气柔婉的派头来:“大姐儿这话说得——虽说是个丫头,可到底也是条人命。”
都这样说了,竟是隐隐在说苏酒卿是要将人逼死的意思。
苏酒卿也同样是笑容不减,可目光半点不退:“太太言重。不过,我买的丫头,我要如何处置,太太怕是不好插手吧?”
苏酒卿说得如此直接,阮玉兰一噎。最后还是只能拿出这么一句话出来:“到底是一条人命,大姐儿又是何必如此。况且服侍你这么多年,就是阿猫阿狗——”
苏酒卿直接打断了阮玉兰的话:
“我一没将她发卖,而也不打算打死她。只是送去庄子上,另外派些活计,如何扯上性命?还是太太想越俎代庖?”
苏酒卿这话仍然很直接。
阮玉兰觉得自己的套路完全就不管用:苏酒卿怎么就好似半点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呢?
阮玉兰于是再说一句:“大姐儿这话说得——我不过是为了大姐儿着想,多说一句。毕竟逼死了丫鬟,大姐儿名声也不好听。”
苏酒卿面对这样的帽子,直接就是一声冷笑。
“大姐怎么笑得出来,难道竟真的如此冷血无情?”苏瑞华此时也按捺不住了,非要出来蹦跶蹦跶。
苏酒卿直接沉下脸来:“我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说教。若你再张嘴就是胡说,我便是让你再试试家法的滋味。”
苏酒卿这样态度,苏瑞华自然是委屈莫名,而阮玉兰也是恼得不轻:“大姐儿脾性竟这样大!”
“若是太太想拿长辈的派头,不妨先将嫁妆还回来,再来拿派头。我恐怕也会更加信服一些。”苏酒卿面对如此质问,只嫣然一笑。
如果说,言语真的能化成实质,那么这一刀,肯定是直接扎在了阮玉兰的心口上。
“你!”阮玉兰气得呼吸都乱了。
苏酒卿昂然对视,笑容有点儿不屑:“怎么,太太竟是要恼羞成怒?”
阮玉兰自己给自己挖的坑,爬不上来又怪谁?
苏酒卿看了春月一眼:“去叫门房过来,直接将人绑了送去我娘庄子上。”
苏酒卿这样,秋屏立刻求助的看住了阮玉兰:“太太,您答应过我的——”
秋屏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顿时就让苏酒卿忍不住冷笑一声:“还有一件事情,今日索性就跟太太说明白了。”
“太太若是银子多,大可以拿来做别的,倒不用给我院子里这些人了。或是有什么要问的,直接问我就是。”
苏酒卿这样一说,阮玉兰就更加的气结了。
可偏偏,还不好说什么——
这样的事儿,反驳也不是,不反驳也不是。
苏酒卿看着阮玉兰气结的样子,反而笑容越发灿烂。
阮玉兰不好再说秋屏的这个事儿,倒是让秋屏一下子就绝望了。
秋屏看着阮玉兰,面上绝望无比:“太太,您答应过我的——”
苏酒卿冷冷看着秋屏,提醒了一句:“你的卖身契,又不在太太手里。”
连自己应该效忠的对象是谁都弄不清楚,又能怪谁?
而上辈子连这些都没看明白的她自己,也更是可怜又可恨。
秋屏一下子回过神来。
而后,门房那边过来了人,苏酒卿让人将秋屏绑起来带走,末了还特意嘱咐一句:“送去庄子上,让庄头给她挑一户好人家,毕竟服侍了我这么多年。但有一点,不许她再回来了。”
苏酒卿这样说,其实也不算仁慈——佃户再怎么好,那也是连在府里当差的也比不上的。
眼界高的秋屏,自然是不可能受得住那样的事。
听完这句话,秋屏怨毒的看住苏酒卿:“姑娘就真的如此狠心么?姑娘和蒋公子的事儿——”
秋屏也是豁出去了。
她是想着,就算是鱼死网破,也不能让苏酒卿好过。
当然,也不是没存了一线期望——
秋屏不提起这个还好,提起这个事情。苏酒卿就反问秋屏一句:“蒋公子?哪个蒋公子?”
秋屏咬牙:“自然是成青侯府的蒋公子,蒋容!姑娘和蒋公子如何书信传情,难道还要我一一说出来吗?”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哗然。
苏酒卿冷笑一声:“书信传情?这么说来,我和蒋家公子,倒是真有些什么瓜葛纠缠了?要不要我立刻去请了蒋公子来对峙?”
秋屏微微一愣,错愕的看着苏酒卿。
她没想到,苏酒卿竟然如此大胆。
这样的事情,不仅敢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更敢提出对峙来——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样说的时候,苏酒卿也是手心直冒汗的。
真正的情况到底是如何的,她心知肚明。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是不能露出怯来。不然,岂不是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越是心虚,就越要强势,如此一来,方才不会被人疑心。
秋屏不说这事情也就罢了,既然说了这个事情……那么她是决不能再这样放过秋屏了的。
秋屏如此愚蠢,她自己选了一条死路,又能怪得了谁呢?
苏酒卿冷冷看着秋屏,直看得秋屏背脊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