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姐弟两人说着这个事儿,倒是将二人心头阴霾都驱散了许多。
苏博雅说起蒋旬时候,总是一脸夸赞,不断替蒋旬说好话。
苏酒卿看着,就有些忍不住想笑。
“博雅如此喜欢他?”
苏博雅一脸理所当然:“我没见过比蒋大人更加有担当的人了。”
作为男儿,自然钦佩和喜欢蒋旬这样,既是厉害又有担当的英雄。
“这一次新皇登基,若没有蒋大人力挽狂澜,只怕未必会做成这件事情。”
苏博雅几乎眼里全是崇拜之情:“我若也能成为那样的人,便是满足了。”
苏酒卿顿时就给了苏博雅一下:“你就算做官,也是个文官。”
一个文官,哪里需要如此冲锋陷阵。
苏博雅抿唇直笑:“不过就是这么一说。我也没有那样的本事。”
“博雅很厉害。”苏酒卿看着苏博雅,然后轻声问他一句:“博雅将来,想做什么?做官,还是做学问?”
苏博雅犹豫了一下,最终才如此说了一句:“我这样的性格,怕是做不好官,将来就做学问就是了。”
既有名声,也有影响力,到时候也能帮着苏酒卿。
苏酒卿笑着叹一口气:“到时候咱们博雅就是天下闻名的大学士了。”
说话间,就到了苏景峰的院子。
这一次,苏景峰倒是在。
苏景峰在,反而苏酒卿看了一眼苏博雅。
苏博雅倒很坚定,继续往里头去了。
苏酒卿跟在后头。
苏景峰见着苏博雅之后,还惊了一下:“博雅怎么出来了。”
苏博雅看着苏景峰:“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苏景峰看着苏博雅的神色不对劲,就再问一句:“这是有话要说?”
“父亲先坐下再说。”苏博雅拉着苏酒卿去坐下,神色颇为郑重。
苏博雅这样态度,也是十分罕见。
苏景峰也就坐下了。
最后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茶。
苏博雅看一眼苏酒卿,问了苏景峰这么一句:“父亲到底打算怎么做。”
苏景峰手上动作一顿。
显然他是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指的是哪一件事的。
最后,苏景峰才说一句:“大人的事儿,你参合什么。”
苏博雅定定看着苏景峰:“这件事情,已不是父亲和太太之间的事情,父亲知道不知道,当年太太做的一些事情?”
苏景峰看着苏博雅,缓缓皱眉:“什么事儿?”
苏博雅就将发卖丫鬟的事儿说了。
苏酒卿在苏博雅说完之后,才清冷的补上一句:“这件事情,原不该这样做。父亲对母亲的事儿,是半点不在意么?”
秦慧蓉的嫁妆也被阮玉兰管着,连死后丫鬟都被发卖了。
这样的事情,搁在谁家能发生?
偏偏这么不合理的事儿,就这么发生了。
苏酒卿看着苏景峰。
苏景峰皱着眉头,似是有些不明白:“这种事情,不都是让当家太太处理的?我也是怕你们太小,根本没法打理这些事情——”
“可也没有随意发卖的。”苏博雅言简意赅,说出重点来。
然后再说一句:“太太之所以能这样,最大原因是父亲给了她这个权力。所以,这件事情,最主要是在父亲。”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苏酒卿干脆就将另一件事情也说了出来。
苏酒卿轻声道:“父亲知道不知道,当年太太和父亲之间的纠葛,是太太的算计?”
这话一出,苏博雅是不知情的,所以当即就愣了一下神。
而苏景峰的脸色则是成了紫红色:“你从哪里听来的混账话?什么纠葛什么算计——”
苏酒卿看着苏景峰那副恼羞成怒的样子,一声叹息:“父亲当我是玩笑话么?”
苏景峰霍然起身,几乎将椅子都带翻了:“你一个姑娘家,说这些混账话!”
苏酒卿抿唇,刚要开口再说什么,就听见苏博雅说一句:“父亲。”
苏景峰霍然转头,瞪着苏博雅。
倒是也将怒气都转移到了苏博雅的身上去。
此时此刻,只怕苏博雅说一句让他不顺心的话,他就立刻会爆发出来。
苏博雅叹一口气,“父亲,太太若是好的,我也高兴。只是,父亲如此……又是何必?父亲到底放不下什么?又在维护什么?”
苏博雅语气十分平和。
苏景峰怒目瞪着,胸口剧烈起伏,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苏博雅却继续说下去:“如今,许多迹象表明,太太可能是和当年我们母亲的死是有关系的。若真如此,到时候,还望父亲千万莫要求情。”
苏酒卿侧头看苏博雅。
苏博雅脸上全是认真。
苏景峰则是惊愕加愤怒:“孽障,你说什么?你可知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样的事儿,代表了什么意思?
苏酒卿看着苏景峰那副样子,忽然觉得可悲。
这样的事,苏景峰原来只是愤怒和惊讶,却从没有想过,秦慧蓉会不会真的是死不瞑目。
苏酒卿站起身来,轻声的失望的说了这么一句:“母亲该是有多后悔嫁给你。”
这句话,真的是替秦慧蓉说的。
秦慧蓉如果还活着,会不会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苏酒卿不知道。
但是她是真替秦慧蓉不值得。
说完这句话之后,苏酒卿就离去了。
她是真不愿意看见苏景峰。
半点不愿意。
这样的男人,真不知该说是痴情还是绝情。
苏景峰对阮玉兰有多痴情,对秦慧蓉就有多绝情。
苏酒卿想着这些,心里不知该是愤怒还是觉得可悲,又或是觉得……唾弃。
许是经历过,所以她便能更加的感同身受。
也更替秦慧蓉不值得。
苏博雅看着苏景峰像是泄了浑身力气,颓然坐下去的样子,也轻声说了一句:“父亲的确是有失公允了。”
阮玉兰是后来的,秦慧蓉才是真正的发妻。
可苏景峰如此对秦慧蓉……
竟是连半点愧疚也没有。
苏博雅深吸一口气:“父亲有多少年,没去给母亲祭拜过了?又有多少年,没再想起过母亲?”
“若是父亲真心疼太太,也不必两头为难了。这件事情,我必要查到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