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旬虽不觉得这个主意多好,最终还是一笑:“好。”
回去的时辰,刚好是用午膳的时辰。
在让摆饭之前,蒋旬先叫了一个年级破大的宦官来,命他去采买女子。
特地嘱咐一句:“捡那些善解人心的,会哄人高兴的。各种样式的美人都要,来个七八个的。”
这样才能哄得宋渠满意。
同时,说不定还能套出来一点东西——
苏酒卿在旁边看着,想了想还提了句:“挑几个伶俐的宫女,但是样貌都普通的。只需要会做活就行。”
有时候,对比很重要。
干活的不用好看,会干活就行。
好看的也不用干活,好看,会服侍人就行。
苏酒卿几乎能想象出来宋渠到时候看见这一帮子女人时候的心情。
宋渠心情一定不好。
所以苏酒卿心情就好了。
苏酒卿笑眯眯的等着用饭。
宫里的宴,她也吃过几回,但是要顾虑形象,还有守规矩,根本也没吃出个滋味来——
这一次,她倒是真有几分期待。
心里还想着,若有什么特别好吃的,就告诉于振,跟他好好形容形容,说不得也能做出来。
到时候,酒楼的生意就更上一层楼了。
蒋旬也是不知道苏酒卿这样的心思,不然估计又是一阵无言。
蒋旬看着刚摆好的饭菜,忽然说了一句:“恐怕得添一双筷子了。”
苏酒卿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外头一声禀告:“长公主到——”
蒋旬神色平静的嘱咐了苏酒卿一句:“一会儿不管什么事儿,你只管好好吃饭就成。”
别的事情,一概也不用管,更不用往心里去。
苏酒卿看一眼蒋旬。
而不等她开口说什么,宜嘉公主已经是风风火火的进来了。
宜嘉公主的神色,很是不痛快。
看那样子,倒不像是来好好说话的,分明就是来找茬的。
苏酒卿叹一口气,也不想惹麻烦,老老实实低头假装自己是不存在的样子。
宜嘉公主也不知是真没看见苏酒卿,还是故意在装作没看到苏酒卿。
宜嘉公主直接就走到了蒋旬面前,对蒋旬气恼的质问一句:“蒋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蒋旬却是无动于衷,语气也是平平:“长公主是指的何事?”
宜嘉公主的怒气冲冲质问,就像是一拳头过去却砸到了棉花团上,那滋味说不出来的难受。
于是火气就更加厉害,当下就更加瞪着蒋旬:“蒋大人今日去见了那个逆贼吧?”
如今,宜嘉公主连大哥也不肯叫一句,甚至姓名都不叫了。而是就这么叫一声逆贼。
苏酒卿听在耳朵里,倒是也能理解宜嘉公主的心情。
对于宜嘉公主来说,纯粹就是恨不得弄死宋渠了。
什么昔日情分,都不必再想起来。
而对于宜嘉公主的质问,蒋旬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是。”
末了,还不忘称赞一句:“长公主倒是消息十分灵通。”
不然也不会来得这么快。
不过苏酒卿心想,只恐怕是那个老宦官做的好事儿,告诉了宜嘉公主不说,指不定还在里头挑唆了几句。
苏酒卿叹一口气,不过是心里头叹的。
宜嘉公主显然也不觉得是称赞,只当是嘲讽。
当即就更加恼怒:“蒋旬!你不要得寸进尺了!”
宜嘉公主竟是如此直唤蒋旬姓名,一时之间,屋子里的火药味,仿佛浓得一点就会爆炸。
苏酒卿看着蒋旬,也不知他会做出什么反应。
然而蒋旬却只平淡反问一句:“我做了什么得寸进尺的事儿?”
这么一句反问,宜嘉公主一时之间根本不知该怎么反击。
宜嘉公主毕竟年岁不大,又是年轻气盛跑过来,许多事情都没想明白和透彻。
所以,这会儿反倒是有点儿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蒋旬这样不咸不淡的态度,让她心中憋着火的同时,却也是让她渐渐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之后,宜嘉公主当然明白,自己这是有些冲动了。
她现在又并不想和蒋旬撕破脸,自然就不该如此。
只是来都来了,质问的话也出口了。
她这会子再住口,也是下不来台了。
所以,最后宜嘉公主只能硬着头皮问下去:“你见了那逆贼,为什么要护着他?”
虽然还是质问的语气,但是明显没有刚开始过来时候那样厉害和恼怒。
到了这一步,蒋旬这才说了一句:“到底是真龙血脉,就算软禁,也不该折辱。毕竟……咱们还有求于他。”
真给人折腾死了,那玉玺金印也就别想要了。
蒋旬似笑非笑看一眼宜嘉公主:“太后平白就去折辱他,他十分不痛快。”
宋渠不痛快,他们想要的东西,就更难得到了。
宜嘉公主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心中气恼却也是无可奈何。
最后,到底是只能恨恨一句:“逆贼可恨。”
末了,又无奈嘀咕:“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宜嘉公主语气里满是疲惫。
蒋旬却并不理会,只说一句:“既是过来了,公主可要一同用膳?”
宜嘉公主这才仿佛注意到了苏酒卿一般,惊喜的看着苏酒卿:“原来卿娘也在,那本宫就留下来用饭。”
倒像是为了苏酒卿。
苏酒卿心知肚明,宜嘉公主这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
苏酒卿微微一笑,“倒是许久都没和公主一同说过话了。”
一时之间,三人落座。
理所当然,宜嘉公主在主位,而蒋旬次之,苏酒卿再次之。
落座后,宜嘉公主虽然拿起筷子也夹菜,可却并不吃,只问蒋旬:“蒋大人今日也不该那样对那张公公,毕竟张公公服侍了母后大半辈子——”
言下之意,竟是隐隐有些要让蒋旬去赔礼的意思。
苏酒卿看蒋旬。
蒋旬微微垂着眸子,也不知心里想什么。
可看他那样子,苏酒卿却是止不住心里头的怒气了。
思虑再三之后,苏酒卿就轻笑一声开口:“张公公?就是那个拿着鞭子抽废太子宋渠的宦官?倒是威风得很。”
顿了顿,才说一句:“废太子虽说是逆贼,可是毕竟也是真龙血脉,和皇上同出一脉,怎么也不该被折辱。”
否则,就是也是在羞辱小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