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老夫人一这样感觉,自然是也就对谢云澜用心了很多。
最主要的是,蒋老夫人也清楚,站在谢云澜的立场上,怎么也是只能站在蒋二太太那边的。
所以,又有些觉得自己没必要和一个小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殊不知,谢云澜之所以这么费心,其实还是是为了蒋容。
因为是蒋容在信里交代了的,让谢云澜务必多讨好这老两口。将来分家的时候,这才能多得好处。
而且,成青侯对于蒋容的帮助,也是巨大的。
蒋容其实已经盯上了成青侯手里的兵权。
此时此刻,蒋容不知道的是,那些兵权,早就给了蒋旬。
谢云澜做了这么多,自然也是带了许多目的的。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打算让苏酒卿独占鳌头。
苏酒卿这样受宠,以至于许多时候,许多事情都不好办。
蒋老夫人将鞋拿给了苏酒卿看,笑呵呵的说道:“她倒是用心。”
苏酒卿看了一眼,也跟着夸赞:“的确是十分用心。”
不管是绣花,还是鞋子的做工,都的确是用心得很。
苏酒卿随后看一眼谢云澜,笑道:“没想到弟妹不仅是才女,就是针线上也了得。这一点可是比我强了太多太多。”
顿了一顿,又说一句:“难为你每日要跟着我操心府里的事儿,还要抽时间做鞋子,想必是每日睡得很晚罢?”
苏酒卿这话说得很是关切。
不过细细的一琢磨,就能反应过来:这两双鞋,没有一个多月的功夫根本做不出来。
谢云澜哪有时间做?
若真是晚上抽时间做的,那连续这么久,也没瞧熬出个黑眼圈来。反倒仍是神采奕奕——
苏酒卿这样说完了,又看蒋老夫人:“我也给老夫人做了抹额,不过是比不上弟妹了。我要拿出来,您可别笑话我。”
说完这话,犹豫了一下,又忍不住道:“要不还是算了吧?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来献丑了。”
蒋老夫人一听这话,登时就忍不住笑:“你的手艺我还不知道?快拿出来吧。不管做得怎么样,在我心里啊,都是一样的好。”
蒋老夫人说的是大实话。
他们这样的人家,哪里缺东西?只要是用了心,那就是好的。
苏酒卿这才叫春月将东西拿给蒋老夫人看。
苏酒卿的针线活本来就一般,所以要说有多好,自然也是不可能。
只能勉强算个针脚整齐罢了。
这样一对比,倒是真显得谢云澜那个十分的精致了。
谢云澜也跟着夸了两句,苏酒卿就笑:“你可别夸我,你一夸我,倒叫我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苏酒卿说完这话,就又说起别的事儿,岔开了话题。
中秋如今过了,回头庄子上就会送东西来了——毕竟是到了丰收的季节了。今年的收成应该是还不错的。
不过,苏酒卿提起这个,目的是在于整顿这些庄子上的庄头。
蒋二太太管家多年,苏酒卿心知肚明,只恐怕里头的人,都是向着蒋二太太的。
而且,往年是每一年都越来越不景气,一个个都只会哭穷。说收成不好。哪怕是遇到丰年,也比不上正常的庄子。
所以,要说其中没有猫腻,那又如何可能?
苏酒卿要趁着自己刚接管家里的东西,所以要一口气将这些问题都解决了。
创口一次性揭开肯定会很疼,但是……如果慢慢来,只恐怕是更疼。
苏酒卿一提起这个,蒋老夫人还没说什么呢,倒是谢云澜反而心里先咯噔了一下。
谢云澜下意识的就觉得,只怕是没好事儿。以蒋二太太的性格……
蒋老夫人听完了这话,先是没什么,想了一阵子之后,反倒是笑容都淡了几分,然后才道:“这是真的。也不知今年收益如何。”
苏酒卿笑容不减:“只等着他们来,就知道了。”
蒋老夫人看一眼谢云澜,忽又一笑:“你是不知道,一年到头了,就这么一个盼头。毕竟咱们就指着这些,养活一大家子开销呢。所以心里啊,总记挂着这个事儿。前两年收成不好,这不你家太太就这样周转不开起来——”
蒋老夫人的话夸张了。
谢云澜却明白了蒋老夫人的意思。
一转头,从蒋老夫人屋里告退出来之后,谢云澜就直接去了蒋二太太那儿。
方才蒋老夫人那样说,无非是在借着她,要给蒋二太太传话罢了。
这是敲打蒋二太太的意思。
而另一头,苏酒卿却没跟着谢云澜一同退出来。
等到谢云澜走了,苏酒卿这才对着蒋老夫人一笑:“老夫人,您今儿这样偏心起来。我都要吃醋了。”
蒋老夫人拿着苏酒卿最没办法,隔空用手指点了点她脑袋,无奈道:“你这个鬼灵精,你当我不知道你的算计?”
蒋老夫人说完之后,苏酒卿就笑得抿不住嘴,却还不忘辩解一句:“老夫人可误会我了。”
“我也知道出了这种事情,你们心里必是不痛快的。”蒋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索性就将心里话说出来,也顺带安抚了苏酒卿:“可是这能怎么办呢?咱们家里就两房人。她是不好的,可是将来蒋旬和蒋容还得来往。总不能因为这个,就让他们兄弟两个断了情分。”
苏酒卿听完这话,就点了点头,将蒋老夫人的心思说明白了:“所以,祖母您就想着,让二太太自己补上亏空,这个事儿谁也别提出来,就这么过去就算了。”
蒋老夫人见苏酒卿明白自己的意思,当下也是十分欣慰,最后一笑:“你倒是个明白人。不过庄子上这一块,以前的也别想了。从今年起,就别再让她沾这一个就是了。”
苏酒卿点点头,只叹了一口气:“老夫人您操心了。”
“你提起这个事儿,不也就是这个意思?”蒋老夫人说完这话之后,又点了点苏酒卿:“你啊,就是个鬼灵精。”
随后,蒋老夫人又感慨一句:“你这年岁的,难得能如此大度和明白。”
反倒是谢云澜,看似个大度宽容的,可是仔细看看,也不如苏酒卿在细节上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