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纯粹就是谢运生的直觉了。
不过,谢运生的直觉倒是很准。
多年之后,谢运生不得不感叹一句,自己自觉是真准,否则的话,活不到这个时候。
谢运生去见蒋旬,蒋旬倒是没不见他,然后只是一笑:“怎么,有事儿?”
蒋旬只不过是扫了一眼,谢运生就已经是十分紧张了。
谢运生只酝酿了一下,就将事情说了:“有关蒋容将军的事儿,我想和大人谈一谈。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蒋旬听说和蒋容有关,微一皱眉,随后就放下了笔,看住了谢运生,静等着谢运生说完。
谢运生还是有些紧张和忐忑,却还是继续说下去:“我怀疑,冯将军的受伤,和蒋容将军有关。而且,蒋容对于军中的控制,也很奇怪。我虽然是朝廷派遣过去的,还带着那些东西,可是他却并不信任我,始终议论什么事儿,都是避开我的。很是防备。”
“那你见冯将军的时候呢?”蒋旬插话进去,问了如此一句。
谢运生轻声道:“只见了一面,但是冯将军并没有醒来。后头再想去看,军医只说是要静养,不许人打扰。”
蒋旬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那宜嘉公主过去之后呢?”他再问一句。
谢运生声音更加轻;“宜嘉公主去后,我也只是在走之前见了公主一面。公主悄悄的给了一封信,请我带给大长公主。别的,倒是没说什么。”
蒋旬颔首,沉吟片刻之后,就道:“我知晓了,你先回去歇着吧。”
蒋旬如此态度,谢运生几乎怀疑他要偏袒蒋容了。
不过最后,蒋旬又说了一句:“放心,我不会容忍任何背叛。”
哪怕是蒋家人。
蒋容若真敢做这样的事情,那就真的是自寻死路了。
蒋旬微微眯了眯眼睛,然后打发了谢运生,径直就去见了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也看完了宜嘉公主送回来的信。
此时见到了蒋旬,就挑了挑眉,笑问一句:“怎么,谢运生也与你说了?”
蒋旬颔首。
平阳公主就再问:“倘若是真的,你打算如何?”
“绝不包庇。”蒋旬只四个字。
而后,蒋旬言归正传:“不管如何,先将他召回吧。”
平阳公主轻声反问:“那理由呢?召回他,谁顶着?”
这话蒋旬早就想过,毕竟也是本就打算让蒋容尽快回来的。
“让他回京述职,让他信任的人去顶着。比如,裕安郡主的老相好,陈将军。”蒋旬轻描淡写的说出一桩桃色牵扯来,面不改色的样子,叫人看得目瞪口呆。
平阳公主一时之间也是有些无言,最后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就咳嗽一声,干脆的避开了这个话题:“那今日你就下令吧。”
蒋旬应了一声,而后也没再多说。
最后,平阳公主轻叹一声,“但愿宜嘉能平安带着冯庸回来。”
“想他不敢为难长公主的。”蒋旬说一句,语气很笃定。
蒋容做这些,为的就是荣华富贵,除非他要投靠宋渠,否则的话,断然不敢动宜嘉公主的。
这一点,平阳公主当然也是清楚,就是心里还是担心罢了。
蒋旬看着时辰不早了,就从平阳公主那儿告辞出来,然后直接回了家。
如今苏酒卿要保胎,每日里都是尽量休息,她在家中呆着无聊,蒋旬就尽量每日早些回去陪着她。
苏酒卿今儿一见了蒋旬,倒是觉察出点儿不一样来。当即就忙问一句:“这是怎么了?”
蒋旬也不愿意让她多操心,就只一笑:“就是朝堂上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闹得人心里烦得很。”
苏酒卿抿嘴一笑:“不都说,那些文官又不能打仗,偏嘴巴厉害,这不对那不妥的。没事儿都要说出个事儿来。”
蒋旬捏了苏酒卿一把:“不许调皮。”
苏酒卿瘪嘴:“也不是我说的。”
两人笑闹了一阵子,倒是都心情好了起来。
蒋旬平复了心情,自然就更看不出痕迹来。
又过了几日,便是到了殿试的日子。
不管是蒋旬也好,荣亲王也好,还是平阳公主也好,都是跟着一同去了。
只是真正重要的人,却还是小皇帝宋滇。
这么说也不正确,毕竟做主还是他们几个人做主,只是小皇帝宋滇自己必须亲自去监考。
说起来,这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毕竟,这么小的皇帝,可不多见。
原本荣亲王的意思,是就这么选了就行了。也不用小皇帝出面,反正也就是做个样子。
但是,蒋旬却道:“总归将来也要亲力亲为的,早点历练出来,我们便都可功成身退了。”
所以最后小皇帝就亲自出来了。
虽说小皇帝宋滇年纪小,可是谁也不敢轻视了他。自然还是一切都庄重肃穆的。
蒋旬虽和沈春荣认得,不过一个在边上坐着,一个在那儿做文章,倒是谁也没功夫看谁。
对于沈春荣这个状元郎,蒋旬心里有数,也不觉如何,反倒是趁机看了看其他的人。
沈春荣他们一交卷,这头立刻就要看文章,而后当场点出三甲来。
看沈春荣的文章时,蒋旬也不得不承认,沈春荣的确是文茂春松,才华横溢之人。
不过因为认得,所以,蒋旬也并不开口说话,只让平阳公主和荣亲王定夺。
待到所有文章看完,蒋旬也是心里以为,沈春荣当为上上。这个状元郎,实至名归。
只是他还是不开口,只又选出另外三个来。
平阳公主一眼就看穿:“蒋大人又何必避嫌成这样。都说,举贤不避亲。”
蒋旬只是一笑。
不过平阳公主和荣亲王都一致认为,还是沈春荣的文章最优。
当即三人又挑出了榜眼和探花来。这才又给小皇帝宋滇看过,由小皇帝宋滇宣布最后结果。
平阳公主早就让人准备好了,皇榜,此时将几人的名字往上一加便是可以直接张贴出去。
沈春荣如今做了状元郎,竟然也十分沉静,半点也没有喜之如狂的样子,反倒是只深深一拜,谢过皇恩后,便就看不出什么神色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