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蒋容那副样子进来之后,蒋老夫人看在眼里,顿时就是大吃一惊。
随后,蒋老夫人就连忙关切的问了两句。
倒是把之前心头的情绪都抛开了。
毕竟也是一直放在心头疼爱的孩子,哪能真的一直生气呢?
就算蒋容如此,也不过就只是心中有一些怨言,也会生气,但也不至于希望蒋容受罪吃苦。
不等蒋容说话,蒋旬就先开口咳嗽一声:“祖母,不妨碍的。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从小练习拳脚功夫的时候受过的伤,哪一次不比这些重?
或者在战场上受的伤,又有哪一次比这个更轻?
所以不过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伤。
放在他眼里,那就是苦肉计。
或者连苦肉计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个博同情。
所以蒋旬很是瞧不上。
蒋旬咳嗽一声,神色也是十分严肃:“咱们说正题吧。”
蒋二老爷也是想要尽快解决这件事情,所以当下也是点头:“早些解决了这件事情,大家都心中安心了。”
当下蒋二老爷又将自己方才的决定和蒋容说了一遍,语气十分威严的问蒋容:“对于这件事情,你心中可有别的看法和想法?”
蒋二老爷还从来没有如此威严过。
蒋容看得都有些愣了。
随后蒋容才皱眉说一句:“那这样的话,大哥和大嫂就吃亏了不少了。”
“依我看来,还是一码归一码。虽然现在情形很坏,可也没到了最坏的地步。再凑一凑钱也够了。”
蒋容这是不想将所有东西都被别人把持住,所以根本就不情愿。
结果蒋旬端起茶杯,神色平静的说了一句:“倒是没有什么吃亏与否。”
“那些古董字画珍奇玩物,卖给当铺也只给那么多钱,而且是当,再也买不回来。倒不如直接卖给我。”
“好歹也是祖宗留下来的东西。”
蒋旬这最后一句话,直接就让蒋容没了反驳的理由。
也更让蒋老夫人和蒋二老爷都是沉默了许久。
那些东西的确都是祖宗留下来的东西。
他们也不想这才刚刚分家,所有祖宗留下的东西都败干净了。
蒋旬心知肚明,他说了这话,蒋老夫人和蒋二老爷都会倾向于把所有的东西卖给大房。
所以当下也就不着急了,只慢悠悠的喝着茶。
等着最终结果。
蒋容就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蒋旬,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最后目光就有了那么一瞬间的阴骘。
但是蒋容隐藏得很好,很快就变成了叹息:“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的确也该如此。”
蒋旬就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蒋容,然后对他说了一句:“我说这话可不是为了勉强你。”
“只是可惜了那些东西罢了。”
说完这句话,蒋旬就没有再多看一眼蒋容,也没再多说。
蒋容同样也没有再多说,只看住蒋二老爷,对蒋二老爷说道:“这件事情,就按照父亲的意思来办吧,父亲给写一张字据吧。”
蒋旬却不给蒋容半点耍花枪的机会。当下又直接说一句:“你也在上头签个字。”
“毕竟你也是我蒋家的男儿,也是要顶梁立柱的。”
只要蒋容签了字,那么这份契约将来蒋容,就不能有半点反悔。
蒋旬防备蒋容防备的如此明显,蒋容气得不轻,下意识的就看了一眼蒋蒋老夫人。
蒋容本以为,蒋老夫人会替自己说几句好话。
可没想到的是——蒋老夫人根本就没打算开口。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等到蒋二老爷亲手写下了契约,又签过字,盖了手印,又交给了蒋旬,盖上手印签了字,这件事情就是板上钉钉了。
字据一式两份,大方一份,二房一份。
蒋旬郑重的将自己那一份收起来。准备回头交给苏酒卿。
毕竟这以后就是大房的产业了。
至于银子——
蒋旬也是十分干脆,直接就说了一句,明日一大早就将银子送去。
半点也不打算拖泥带水。
当然也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东西。
说完了这些,蒋旬才又看了一眼蒋二老爷:“尼姑庵的事情——”
蒋二老爷这才想起这一茬了,然后看了一眼蒋容,犹豫几番之后才决绝的说了这么一句:“今日你就连夜将你母亲送去尼姑庵吧。”
“以后除非是逢年过节,你也不必再去探望。更不许她回府里。”
蒋二老爷狠了狠心,又说了一句决绝的话:“这辈子除非在百年之后,否则我与她是再不会相见了。”
夫妻二十余载。而如今蒋二老爷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若是不知情的人听见这番话,只恐怕要觉得蒋二老爷实在是有些冷血。
但知道内情的话,也就只能感叹一声姜二老爷,实在是性情敦厚,重情重义。
但是蒋容明明知道内情,却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明显的就皱了眉头,直接反对一句:“父亲,这是何意?你难道不知母亲也是为了您——”
对于这件事情,蒋容当然不愿意。
而且还是明显感觉到了蒋二老爷的变化,他又怎么可能愿意?
蒋二老爷想当这个家,也要问问他们答不答应。
蒋容如此反对,蒋二老爷就微微眯了眯眼睛,有生以来第一次对着蒋容露出了强势的一面:“若你不同意,我便只能休妻。”
“还是说你要因为这件事情,与我断绝父子关系?”
这两样事情,每一个蒋容都不愿意。
如果真的蒋二老爷休妻,他这个做儿子的肯定是管不了的。
而如果真的将蒋二老爷违逆的狠了,蒋二老爷提出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那他也阻拦不了。
而到了那个时候,他和蒋二太太可真是什么也剩不下。
蒋容一转头就改变了战术,变成了柔情攻略,蒋容含泪问蒋二老爷:“难道父亲忘了这么多年来与母亲是如何风雨同舟的吗?又忘了母亲抄持家务又是如何辛苦吗?”
“母亲也知道自己错了,将来必不会再犯。父亲为何不愿给母亲一个机会呢?”
“难道我们这好好的一个家就要散了?”
这字字句句,无不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