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苏酒卿这样一个决定,众人一时之间竟是有些哑口无言。
谁都知道这个决定不妥当。
可是谁也找不出任何理由来劝说苏酒卿。
最后唯有默默在心头叹息一声,只当是没听到这个事情。
当然回头少不得就报给了蒋老夫人,让蒋老夫人多劝劝苏酒卿。
可没想到第二日蒋老夫人过来就对苏酒卿说了一句:“这件事情倒也是不用你亲自去,明日我进宫问问。”
蒋旬不仅是苏酒卿的丈夫,更是蒋家大房唯一的男丁,更是她的孙子。
所以蒋老夫人去也是合情合理。
苏酒卿本来有些不愿意让蒋老夫人去,毕竟蒋老夫人年事已高。
如此折腾,她于心不忍。
可是看着蒋老夫人那毅然决然的样子,最终苏酒卿也只能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眼下得到蒋旬的消息是最重要的。
蒋老夫人轻声又对苏酒卿说一句:“不管怎么说,你要养好自己的身子,小芽儿还需要你。”
苏酒卿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第二日蒋老夫人果然就递了牌子,进宫求见平阳公主。
如果是苏酒卿前来平阳公主,还敢拖一拖,找个理由推辞了。
可是蒋老夫人亲自进宫,平阳公主还真不敢。
毕竟蒋老夫人已经这么大的年纪,而且又是长辈。
如果这样慢待蒋老夫人,难免也较其他的人寒了心。
平阳公主见了蒋老夫人之后,便是先对着蒋老夫人深深一拜。
不等蒋老夫人开口,平阳公主就先道:“本宫知道,老夫人是为了蒋大人而来。但是现在的确是没有蒋大人的消息。”
蒋老夫人定定的看住平阳公主:“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不应当没有消息。公主还是如实告知吧?”
“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我蒋家上下都承受的住。”
蒋老夫人将这话说得很是平静。
平阳公主看着蒋老夫人脸上的那些皱纹丘壑,心里蓦然一酸。
最后却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好消息,也没有坏消息。就是打听不出来任何关于蒋旬的消息。”
蒋旬也未曾送消息回来。
现在这件事情,她其实也是十分着急。
蒋老夫人轻叹一声:“其实我倒觉得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人总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失踪了,如果真是匈奴得手——必定不会如此悄无声息。”
按照匈奴人的个性定是张扬的天下皆知,更是一定会推着蒋旬到了玉门关逼着这头给出好处。
可是匈奴人都没有。
京城今年如此寒冷,雪也如此的大,匈奴那边只会更坏。
“匈奴那边到今年现在也没有过来掠东西吗?”蒋老夫人又问了一句。
平阳公主愣了一下,随后就明白了蒋老夫人的意思,当即顿时喜出望外:“倒还真是如此,按说今年雪灾如此严重,没有道理他们会没有丝毫动静。”
每年到冬天和初春的时候都是生病的日子,最艰难的时候也往往是这个时候两头才越容易爆发出战事来。
毕竟这么多年了打也打出经验了,哪一回打仗不是匈奴人自己先挑起来的?
当然在匈奴人看来,中原人也是十分可恶。
中元人占据了最好的田地,可是偏偏还不肯让她们吃一口饱饭。
反正这样的事情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不过谁。
“老身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公主千万答应。”蒋老夫人只如此说了一句。
平阳公主虽然不知道蒋老夫人要让她做什么事情,但是也不担心蒋老夫人说什么让她完全做不到的事情,当下就一口答应了。
蒋老夫人就说了一句:“还请公主尽快派人深入匈奴打探实情。不必一定追寻蒋旬的下落,但是一定要看看匈奴是不是内部开始打仗了。”
唯有匈奴内部争斗不休,所以才会无暇外部。
平阳公主重重点头,又亲自将蒋老夫人送到宫门口。
蒋老夫人一路回了府,将自己和平阳公主的话转述给苏酒卿。
当时苏酒卿就也露出几分深思来。
而后心中也和蒋老夫人一样,笃定蒋旬应当是没有出事。
就算或许真遇到了险境,但是蒋旬也是脱了险。
只是不知为何,蒋旬却一直没有传递消息回来。
有了这样的信念,苏酒卿心中的紧绷自然是少了许多。
同时也更加能够放下心来休养身子。
等到出月子的那一天,苏酒卿虽然心中还是十分盼望蒋旬的消息,但是到底也没有一开始那样惶惶不安。
当然这样的安心,随着时间过去也是有所消退。
但是毕竟心里想着,也是有一点点的依仗。
孩子满月,自然也是大事儿。
苏酒卿就算心中再怎么不安,也是敌不过蒋老夫人的念叨。
叫人仔细操办了起来。
虽说现在不好请别的人家,但是关系亲近的几家人都是可以请的。
比如说苏家那头。
比如说蒋家二房。
也比如说苏酒卿的姑姑和舅舅家。
说起来蒋家也真是人际关系极少。
不仅蒋家自己人丁凋零,就是蒋家血缘亲近的那几家,也都是人丁凋零。
尤其是蒋旬的外家,早些年在蒋旬小的时候就已经没了几个长辈,只剩下一个不甚亲近的庶出舅舅,且这些年也一直没在京中。
不过即便是来的人不多,苏酒卿也是操办的热热闹闹。
孩子满月毕竟也不是小事儿。
不过苏家今天也是在给孩子办满月,所以苏家那头就只来了苏瑞华和苏博雅姐弟二人。
而沈家那头就只来了一个苏德芙。
而秦家那头也只来了一个秦复桢。
倒是宋郦和张慧锦夫妻二人都来了。
众人热热闹闹的给孩子办了满月酒。
说来也巧,刚好在用午饭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欢欢喜喜恭贺孩子满月时。忽然宫里就来了消息。
说是有了蒋旬的消息。
苏酒卿猛然一听到这话,当时就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情不自禁的站起来,立刻追问一句:“蒋旬现在如何?”
只是这话一出口之后,苏酒卿忽然又才觉得有些心中惧怕和惶恐起来。
不过直到这个时候,她还是顾不得许多,只愣愣的看着来报信的宫人等着最终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