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公主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慨,也是因为之前就已经有过雪灾这件事情。
雪灾那个事情,因为苏酒卿的提醒,总算是损失没有多大。
开春之后天气渐渐回暖,朝廷这头帮助那些百姓重新建起家园,又补种其他作物,倒也还好,比预期之中也不知好了多少。
只是雪灾这个事情刚刚才告一段落,一切刚刚步上正轨,就又出现了这个事情。
实在是没办法让平阳公主不去感慨。
最后,平阳公主就请来了小皇帝商议这件事情。
两人一起看了一遍蒋旬送回来的信件。
然后一起陷入沉默。
蒋旬在信上说,与其特意派官员过去监督,倒不如干脆任命他。
这样一来,就算有个什么,也不必再折损朝廷的人才。
对于蒋旬这样的说法,小皇帝也好,平阳公主也好,都是觉得有些钦佩。
这样的话,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大义凛然的说出口。
也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
像蒋旬这样主动把这件事情报上来,而自己却心甘情愿留在那里,甚至家眷都没有送回京城的意思的,更是少之又少。
蒋旬这一心一意的都是为了朝廷。
都是为了百姓。
其实蒋旬大可以不管不顾,毕竟在很多人看来,蒋旬这样尊贵的人,又岂是那些平民百姓可以比的?
万千的平民百姓,也抵不过蒋旬一人。
可蒋旬却这样做。
平阳公主看了一眼小皇帝:“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小皇帝看着蒋旬写来的那一封信,最后唯有叹了一口气:“真乃高风亮节。也的确是寻常人不能比。”
“从前也的确是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小皇帝犹豫了片刻,才对平阳公主说了自己心中的打算:“这件事情,朕也不打算瞒着,让天下人都知道,反倒是好些。”
“然后朕要利用这件事情招揽名医。去研制治疗时疫的方子。”
已经有了一个蒋旬打头阵,自然其他人就更容易被激起这种豪情壮志来。
而且这天底下又有多少人钦佩蒋旬的为人?想要效仿蒋旬呢?
这样的人越多,将来朝廷才越不缺乏人才。
小皇帝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平阳公主顿时就欣慰的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这才是为君者的做法。
个人小议先放在一旁,而个中的情绪也都要先放在一旁。
不管是哪一件事情,为君者第一要看到的便是有利之处。
可以利用之处。
要看到如何做,才能对朝廷有所裨益。
这件事情平阳公主也没有意义,所以当天小皇帝就直接将这件事情昭告天下,同时又发出黄榜,召集天下有能之士,为朝廷效力。
尤其是针对这件事情的神医。
在黄榜发出来的同时,小皇帝也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就叫人将将寻所处的装置整个都封锁起来。
只许进,不许出。
如此以来,算是杜绝了时疫往外扩散的危险。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还没有死人。
但是虽然没有死过人,可是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患上时疫的人都是生不如死。
先是低热不止,而后便是口舌生疮,再然后便是整个人都不清醒,日日都是昏睡。
一时之间,不少人都是人心惶惶。
更有不少人都想着,干脆逃出去。
如果不是蒋旬上报得及时,而朝廷这边又派来人封锁这里,恐怕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的人逃离了庄子。
而那个时候也会将时疫整个带出去。
一时之间,庄子上有恨蒋旬的。也有明事理的,知道蒋旬能够留下来和他们共同面对这件事情,已经是十分难得,觉得蒋旬这是在和他们共存亡。
就因为这件事情,庄子上已经起了不少的冲突。
甚至还有人因为这个打起来的。
最后事情闹到严重了,还不得不去请蒋旬。
蒋旬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有些哭笑不得,随后更是有些无奈。
蒋旬到了两拨人跟前。别的话也不说,只问一句:“你们这是嫌命够长的?”
蒋旬这样一句话问得两边的人都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且就算那拨人觉得蒋旬可恨,不让他们逃出生天去,可是真正见到了蒋旬时,又被蒋旬浑身的威势吓得不敢作声。
蒋旬目光来回梭巡。最后就淡淡的说了一句:“若真是这么闲的话。就去帮大夫熬药吧。正好他们那儿也缺熬药的童子。”
不给这些人找点事情做,他们还真是会闹出事儿来。
现在这样的情况,闹出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人更加人心惶惶。
更何况,还是因为这个事情闹起来的。
蒋旬冷冷的瞥了众人一眼:“你们以为逃出去就能有一线生天?你们自己想想。若逃出去了,反倒是得了时疫怎么办?”
“留在这里,至少朝廷派大夫过来也送药过来。”
“就算真病了,也有专门的人服侍照料。”
“留在这里只要没有死,总归是有一线生机。而且还是很大的一线生机。毕竟朝廷不可能任由病症发展。”
“所以迟早都是会研制出药来的。”
“我都不害怕,你们又害怕什么?我的妻子女儿,亲人家眷,全部都还留在这里。”
“我留在这里一日,便会督促这些大夫一日督促朝廷一日。你们若真怕死。就该同我一起。而不是还在这里闹事儿!”
蒋旬这样一番话说完之后,直接就拂袖离去,懒得再多管半点。
反倒是这一群人面面相觑,最后都变得有些悻悻起来。
不得不说,蒋旬说的话也的确是十分有道理。
朝廷虽然不让他们出去,但也没有要置他们于死地的意思,反倒是源源不断的送了药材送了大夫进来。
至少朝廷的态度已经是十分明了。
其实他们心中也明白,是因为蒋旬在这里,朝廷不愿意让蒋旬就死在这里,所以才不得不想方设法的要研制出治疗时疫的法子。
要不是因为如此的话,现在朝廷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还未可知呢。
就算一个庄子的人死完了,朝廷难道又在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