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睿霖听得气不打一处来,字里行间满满的恨铁不成钢:
“你说你怎么就不能自信点啊?不就是个小姑娘嘛,没见人结婚了都能离婚呢,对象谈一半儿分开怎么就不行了?还有,你说你挺早就认识她了,那认识她的时候她总没和人确立恋爱关系吧?那时候咋就不知道积极主动地去争取呢?你说你长得也不差,走大马路上,回头率没有百分百么,百分之九十五总有的吧?还有家世,咱不和天子脚下的那些军|政世家比,但好歹也是一方富贾吧,这么好的优势,你说你咋就不知道好好利用呢,真是气死我了……”
更气人的是,他下午还送了全车行最低的优惠价给人家。
六折的高管内部价啊,光申请报告就得写上三大页。
平常他最不耐做这些事了,今儿要不是误以为那是外甥想要追求的人,哪里肯给这么实惠的价格啊,打个八折都嫌多。
也就是说,今儿一整天做成的一笔生意,他不仅没赚到什么钱,还凭白赔出去了写申请、编报告的工夫,想想就让人心疼加头疼。
“舅,你别忘了他们也帮了你大忙,你店里那几颗毒瘤,要是没今天这茬事,你以为能在年底之前清干净?六折的最惠价,就当是给人家的报酬呗。想开点啦,小钱不去、大钱不来,你自己不也说今年不打算赚多少,主要是为明年铺好路……”
“兔崽子!吃里扒外的本事见长啊!”秦睿霖没好气地抬脚踹外甥,“谁说我是心疼那点钱?我心疼的是忙活一下午、功劳白辛苦!亏我全心全意为你撑腰,你倒好,联合外人算计自个儿的亲舅舅!出息!”
“也不能说是外人……”
“那难道是内人?”
“……”
赵赫无语地别开头。扶着额头疼道:“舅,你喝多了是吧?越说越没道理,你忘了我爹妈是怎么离婚的?第三者这种事,打死我都不会去做的。别以为破坏人家庭的才是第三者,舅你别欺负我没经验……”
秦睿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想的都被外甥拿话堵死了,气得直翻白眼。
贺擎东的短信就在这时候进来了。赵赫看后。苦笑地摇摇头,朝他舅晃了晃手机,说:“喏。人家名正言顺的男朋友找上门示威来了。”
秦睿霖抬眼一瞥手机屏,撇嘴道:“什么我的你的,有本事就守一辈子。”
“这话对头!他要是守不到一辈子,我会接上的。”赵赫嘴上说着。手里还真的噼里啪啦敲了一通,然点了发送。
“哎哎哎!”秦睿霖见状急了。扯着外甥的胳膊直问:“你该不会来真的吧?人家谈恋爱结婚,你打算傻蹲一旁长看?哪天他们要是过不下去了分道扬镳,你就上赶着去接手?你缺心眼啊!”
“有什么不可以?反正我到现在为止也没遇见比她更合意的女人,闲着也是闲着……”赵赫半真半假地笑答。
“这种事也能闲着没事做?你你你……”
秦睿霖真要被他气死了第一名媛,总裁的头号新妻。
他姐就这么个儿子。即便他姐的婚姻一直都不顺遂,连带着和娘家这边也老是纷争不断。离婚后又因为情绪原因、对儿子不闻不问,导致外甥和他们外家也打小不亲厚。直到今年以来,两方的关系才有所好转。
他这个做舅舅的。无比希望外甥能收获自己的幸福、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庭,以至于得知外甥有喜欢的人,管她几岁,恨不得打包当成礼物送给外甥。哪晓得对方已经有男朋友了,而外甥竟然思定了这么个惊世骇俗的想法。
这算什么?自己的碗里没菜,就盯着别人碗里的菜,随时等着对方摔破碗、掉出菜好去接过来下饭?真要给跪了!
“哎哎哎,你给我把话说清楚!”秦睿霖见外甥推开车门下去查看轮胎,追上去耳提面命:“赫赫我同你说,老婆必须趁早娶,越迟越挑不到好的。人小姑娘既然有对象了,而且对象还是你朋友,都说‘朋友妻不可欺’,你给我趁早歇了这个心思!外头多少好条件的姑娘,干啥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这都什么年代了,谁兴痴情这一套啊……你要愿意,舅舅我这就给你安排相亲,保管让你挑到个合意的……”
赵赫无语地翻了白眼,可惜雪夜里黑漆漆的,他舅压根看不到,只好无奈地说:“舅,我的事我自己有数,你就别管了。”
秦睿霖能不管么。要说在不知道外甥的小心思之前,他或许还能做到不管,可眼下,除非外甥找到个单身姑娘谈恋爱,否则他是管定了!
“年前这几天就算了,年后回来,你每天中午都给我抽两个小时出来,和人约会吃饭我会提前给你电话,你只要给我打扮得帅帅的、精神饱满的去赴约就成了。”
秦睿霖唯恐外甥抗议,说完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赵赫哀嚎了一声,郁闷地踹了踹脚旁的车轮。
回到车上,见搁在方向盘旁的手机一闪一闪的亮着指示灯,说明有短消息进来了。
拿起一看,气乐了。
贺大少对于他刚刚发去的一长串牢骚,只回复了两个字:做梦。
赵赫戴上蓝牙,打着方向盘,边打电话边驶离了他舅舅住的小区。
贺擎东没想到赵赫会特地打电话过来,略微有些惊讶。
“很难得嘛。”
“这句话该我说才对。”赵赫面含浅笑,“很久没有你的消息了,出任务去了?”
“嗯。”贺擎东也放松下来,隔着窗户,望着夜幕下静谧的海面,嘴角噙着笑问:“生意怎么样?说起来,我还欠你一个开业花篮呢。”
赵赫的工作室开张之际。沈之砚和江宜舟都去了,他那天因为实地演习抽不开身,所以只在电话里恭喜了一番,人没去。但后面其实是有机会的,只不过都被他拿来陪小妮子了。为数不多的假期,拿来陪兄弟还是陪媳妇,压根就不用考虑。
至于带着小妮子一块儿去赵赫的工作室。虽然他是挺想秀恩爱神马的。可明知赵赫对小妮子存着那方面的心思,他带着她躲都来不及呢,哪里肯让他俩见面。
这么一迟二迟的。拖到年尾了都还没和赵赫碰上面。
“放心,我记在账上呢。”
赵赫鼻息哼哼,还能不知道贺大少的心思,这是想方设法地阻挠他和禾薇见面呢。
以前怎么就没瞧出来这家伙心眼儿这么小呢国色生枭。果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兄弟。
“生意嘛。马马虎虎,不及你赚的多。但养活我自己足够了。”
“你应该学我,抽点本钱出来,让宜舟帮你投资,他那‘金手指王者’的名号倒真不是喊着好听的。敛财挺有一套。”
提到江宜舟的敛财本事,贺擎东难得地多了不少话。同时,无比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要是没有早早地委托江宜舟帮忙投资理财。哪拿得出那么多钱在未来丈母娘家对门买房、陪未来岳父大人买地置产呢。
“成!赶明我找他讨教几招。”
不能说一笑泯恩仇吧,但好歹也说开了。两人的心情都挺轻松。
可一想到他舅给他布置的任务,赵赫忍不住又头疼了,脱口抱怨了一通。
贺擎东在手机那头爽朗笑出了声:“赵赫,你也有今天。”
“……还能不能愉快地做兄弟了?”
“哈哈哈……”
……
卢丽丽打从升上高中以后,就不让她妈陪买新衣服了。嫌她妈眼光老土,挑中的衣服不是太幼稚就是太成熟,总之都不是她喜欢的菜。
于是今年过年,她一早就和她妈说好了,给她五百块,由她自己去买过年的新衣裳。
这不,从放假到现在,天天和初中同学泡一块儿,几乎把清市叫得出名的百货商场逛遍了。
可惜专柜的价格都好贵,她妈给的五百块,根本不够买一套。有时单光一件外套,就要超过五百块。
可让她去服装市场淘没什么名气的仿牌货,又不甘心。
每次一想到禾薇那件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的羊绒大衣,卢丽丽就忍不住妒火中烧,咬着后牙槽说什么都不肯去服装市场淘便宜货,搞得那帮初中同学都有意见了。
要不是她惯会做人,下午茶时间请每人喝了杯奶茶、吃了份炸鸡,晚上又请她们吃了顿披萨,估计都不愿陪她在商场挑衣服、试衣服了。
可这么一来,她衣服是买好了,钱也花了个精光。
不止她妈给的五百块,连她平日里省吃俭用攒起来的零花钱,也在这几天里花没了。
好在挑到了一身合她心意的新衣裳。
上衣的款式和禾薇那件羊绒大衣很相似,都是娃娃款,就材质上略有不同。
听售货员说,这种衣料的保暖性比羊绒还要好,之所以定价不高,是因为还在推广期,知道的人不多。等市场成熟了,说不定卖的比羊绒还贵呢。
卢丽丽听从售货员的建议,挑了款洋红的,穿上后对着穿衣镜前后左右照了又照,果然很衬她肤色,二话不说让售货员开单,喜滋滋地买下了。
为了配这件大衣,之后又特地花了一百二十元买了条黑色的羊毛连裤袜。
记得禾薇穿那件羊绒大衣时,下面配的是浅蓝色的牛仔裤和翻毛的雪地短靴。
卢丽丽原本也想这样搭配的,但看到价格不由怯步了,无论是牛仔裤还是翻毛短靴都好贵。
想想还是算了,去年过年不是央着她妈给买了一双高帮的黑色皮靴吗?正好拿来配今年的新衣裳狼帝的金牌农家妻最新章节。反正还挺新的,骗说是今年的新款不就行了。
于是,卢丽丽提着战利品,心情舒畅地回家去了。
兜里的钱是花光了,但架不住买到了称心如意的新衣裳。一想到开学以后就要穿着这一身漂亮合身又衬肤色的新衣裳去学校,她就忍不住洋洋得意。
到了家发现气氛不对,她妈哭丧着脸坐在沙发上,她爸则在阳台上抽闷烟。
大过年的,屋子里竟然有一种冷冷清清的萧条感。
“妈,出什么事了?爸不是说戒烟了吗?怎么又抽上了?”
“丽丽啊,你妈被店里解雇了,今年的年终奖领到手才两千块,明年的工作还没着落,你爸他生我的气,说是不回云城看你姥姥了……”
卢母总算找到了发泄口,对着女儿嘤嘤嘤地哭诉起来。
卢丽丽一听傻眼了,不可置信地问:“妈你没开玩笑吧?你做这行都有十几个年头了吧,哪能说解雇就解雇的?而且还挑年关这时候,还让不让人过年啊。”
“你妈那张嘴不管牢,日后还有的苦头吃。”卢父掐灭了燃到指头的烟蒂,从阳台进来,“祸从口出、祸从口出,我提醒她多少遍了,别动不动就碎嘴,她偏不听,这下开心了?好好的工作被她这张嘴给碎没了,还有七八年的房贷,是打算让我一个人供吗?还回什么娘家送什么礼啊,省点钱吧!”
“我哪儿碎嘴了?我哪儿碎嘴了?不就和同事聊了几句嘛,姓秦的明显就是鸡蛋里挑骨头,即使没有今天这个事,他也迟早会解雇我们的。打从劳经理走后,他一直都看我们几个老员工不顺眼,挖空心思想解雇我们……”
卢母觉得委屈,边哭边替自己辩解。
卢父冷笑:“得了吧,和你谈得来的几个,哪个是上班勤奋、业绩亮眼的?别说你们领导了,连我一个外人看了都嫌。上班的时候嗑瓜子、唠闲嗑,完了还对上门的客户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我同你说过很多遍了,如今大部分企业都改制了,没有领导喜欢混日子的员工,你要想继续待下去,一直待到退休,就得做出点成绩来……”
卢母被丈夫指责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晌,抽抽噎噎地说:“那个姓秦的,看我们几个不顺眼是事实,要不是他的态度让人不爽,谁会故意和他对着干啊,我又不是蠢的……”
“你就是个蠢的!你咋就不动脑子呢?领导层更新换代,底下的员工也肯定跟着换血洗牌,这是搁哪儿都一样的道理。你倒好,看领导不顺眼、说领导坏话、和领导作对,要我说,他没在上任第一天就炒你鱿鱼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卢永强你够了!干嘛处处针对我啊,我又不是木头人,他那个态度,我还能陪着笑帮他做事?”
“对呀,所以他解雇你也没错呀,谁没事养个不做事的员工啊?脑袋被驴踢了吗?”
“你才被驴踢了!现在被解雇、被扣奖金的是我!是你老婆!你有没有良心啊?帮着个外人骂自己老婆……”
“我是实话实说,你改不了碎嘴和死不悔改的毛病,没有这一次也会有下一次,迟早的事!”
“你!”
“你俩都别吵了!大过年的,难不难听啊!烦死人了!”
卢丽丽捂着耳朵大吼了一声,打断了她爹妈的争吵,提着购物袋,腾腾腾地回了自己房间,摔上门扑到了床上。
买到合意新衣裳的雀跃和欢喜,被她妈丢工作又扣奖金的糟心事搅得丁点不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