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年想到前世。
那是他最阴暗灰败的日子。
苏父在出差途中意外发生车祸,车上司机以及秘书三人皆受重伤。
三人抢救多时,但依旧抵挡不住死神要将他们带走。
那时的苏氏一夜之间变了天,外部想要蚕食苏氏,内部员工人心惶惶。
是苏瑾年一人支撑起苏氏,那个时候的他也才刚毕业没多久。
他一边顶着巨大的压力,一边在查询着这场车祸真正的原因。
他不相信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
苏父当时乘坐的车都会定期去保养维修,压根就不可能出现意外。
那个十字路口那么多车辆,怎么可能只有苏父他们出事,别人一点事都没有。
肇事大货车司机也不可能这么精准地找到苏父他们的车。
苏瑾年费了好大力气找寻着真相,可真相还未查出来,苏母也跟着苏父去了。
苏母这一生被苏父宠坏了,她接受不了苏父的突然离去,她紧跟着苏父的脚步,她去找他了。
苏母的离去对苏瑾年造成更为大的打击。
短短三个月时间里,他失去了父亲母亲。
集团内部的压力,外界公司的虎视眈眈,家人的离去。
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将他压垮。
他耗费半年多,在舅舅家的帮助下在集团站稳脚跟,而当时的真相也随之浮出水面。
苏父乘坐的那辆车在送去保养的时候被人动了刹车。
背后之人是周氏。
发生车祸时的肇事司机也是周氏安排的。
他也想过为什么周氏要这么残忍地对待他们苏氏。
可是谁能到这一切都是因为嫉妒。
嫉妒他们苏氏如日中天,位于首富的位置。
嫉妒他们苏氏拿下一个又一个的大单子。
就因为这些,他们居然如此痛下杀手。
生意场上的事情太诡异了。
金钱迷了人的心智。
很可惜了,苏氏在后面苏瑾年的接管下依旧站在首富的位置上,没有被周氏给超越。
不过,最后苏瑾年死在医院真的没有番外的原因吗?
.........
苏瑾年的思绪回笼,他苦笑一声。
他要让周氏永无翻身可能,他怎么能不恨,那种窒息的,痛苦的,绝望的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想体验了。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周父锒铛入狱,还有个周安泽还好好的。
他不会再让周氏有再东升的可能。
苏瑾年看着苏父,浅笑一声,“爸,扩大我们公司的板块和规模难道不好吗。”
他是不可能告诉苏父真相的,说出来也不会被人相信,他们怕是只会认为自己失心疯。
苏父深深地看着苏瑾年,他没有说实话,他还有隐瞒自己的。
罢了,他不愿说就不说吧。
他看见了苏瑾年眸色之中的阴狠与悲痛,那绝望的神情没有逃过苏父的眼神。
他不知道苏瑾年究竟经历了什么,但那一定是不好的经历。
现在他只要尊重苏瑾年的选择就好。
书房沉默半晌,苏父缓缓开口,“你对周氏这么狠,那是因为周氏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情。你又是如何看待之前你喜欢过的那个女生。”
苏父现在都还记得当时苏瑾年为了那个女的不跟家里联系的倔强模样。
那个女孩伤他这么深,他又该如何想?
如果和舒儿对上呢?
苏瑾年会怎么抉择。
苏父微微蹙眉,如果苏瑾年舍弃纪舒,那他就将他赶出家门,纪舒才是他和苏母心中最重要的。
苏瑾年嘴角一抽,怎么苏父还问起这个了。
杨婷啊,他都快忘记这号人了。
没人提起他真的就不记得这号人。
苏瑾年不甚在意开口,“这人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别提她。”
顿了顿,他接着开口,“家里的各处公司不招她以及她那个小竹马,狗与他们不得入内。”
他还是记得前世发生的那些事情。
回来的那一刻也想过要将人给弄死。
到后面,这个想法随之消散。
他或许就是圣母了。
前世自己胃癌死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公司压力过大,各大方面的施压。
现在想想自己将所有过错推给一个女人属实是卑鄙。
不过,那时杨婷做的恶心人的事情他也没有忘记。
她和罗永康这辈子都不可能进入苏氏工作,纪氏,叶氏乃至于赵冬逸家的公司都不会招收他们。
现在的苏氏在A市的顶端,放个消息出去,那些和苏氏有合作的,想要巴结苏氏的基本都不会录用这两人。
小地方出来的人在大城市找不到出路,也就只能回去慢慢过了。
苏父闻言淡淡点头。
“你明白就好。”
两人在书房之内又聊了许多后续关于周氏公司的事情,直到夜深才回去睡觉。
.........
翌日。
苏瑾年还在被窝里就被苏母给喊醒来,被子被掀开的那一刻,他只庆幸自己没有裸睡。
“妈,你这是干什么,大冬天的睡个觉怎么了。”
苏母指着墙上的挂钟道:“几点了,这都十点钟了,你还睡,你爸都起来了,就你还睡,怎么,昨晚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了。”
苏瑾年用手捂住耳朵,又来了又来了,每次都是这些话,他听得耳朵都要长茧了。
但这也是幸福的,有老妈在耳边继续唠叨也总好过之后那些年里想念这些但是又无法听到。
只是.....
老爸居然起床了?昨天晚上他们明明一起聊到深夜啊,他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这很不应该啊,中年人怎么睡这么点时间就醒来了。
苏母居高临下地看着苏瑾年,“几点了,家里的春联都还没贴,你还不赶紧起来去干活。”
“哦。”苏瑾年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起床贴春联,今晚除夕,明天就是春节了。
嗯,新的一年,自己又可以收红包了。
麻溜地洗漱好,拿着要贴的春联和要挂的灯笼哼哧哼哧跑去布置。
苏父一手拿着肉包子,一手拿着保温杯,颇有种街边老大爷的风范。
浑厚的嗓音在指点着苏瑾年,“春联都给你贴歪了,左边一点,不对不对,上面一点,哎呀,你会不会贴啊,我从未见过如此蠢笨之人。”
苏瑾年拿着春联目光幽怨地看着苏父,“爸,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苏父轻喝一口茶,“谁让你这么笨的。”
“爸,要不你来?”苏瑾年看向苏父的眼神带着戏谑,这老头就知道说那些有的没的,怎么就不上来动下手。
苏父拿着水杯转身就走,连话都不给苏瑾年说一声,笑话,他怎么可能还会去干那些事情,这些劳力活给苏瑾年干就是了。
苏瑾年看着苏父离去的背影一阵无语,好好好,这老头就知道说,干就不干。
将家里布置一通,苏瑾年来到苏母存放年货的房间。
满满当当的年货堆在一起,看到一旁的砂糖橘,某人的唇角缓缓勾起。
年货嘛,就是应该现在吃,现在不吃等到什么时候吃?
将砂糖橘搬到客厅,苏瑾年跷起二郎腿开炫。
等苏母回来看到这副场景,脸上维持的笑容差点绷不住。
苏母面色和蔼地走到苏瑾年身边,笑着问道:“瑾年啊,吃这么多砂糖橘肚子肯定着凉了吧,妈妈给你炖了一碗汤,给你祛湿的,你要记得喝完啊。”
苏瑾年面露诧异地看着苏母,老妈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他什么时候受到如此关怀?
他婉拒着苏母的好意,年轻人怎么可能吃几个橘子就照亮,这不是在看不起他们吗。
只是他的话未说出口,苏父端着一碗汤就过来了。
“瑾年,这是你妈的好意,你怎么能不接受?”苏父沉声说道,语气带着些许严肃。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怪。
苏瑾年接过苏父手里的碗,在两人的注视下凑近闻闻,这味道好像也不是什么黑暗料理。
苏母面带轻笑,“瑾年,这是老火靓汤,快喝吧。”
苏父附和道:“赶紧喝吧,我想喝都没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