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严谨放出大黑,拉着板着往县里走,这一路都没什么人,倒是不怕有人对突然出现又消失的大黑起疑。
小泽流很懂事贴心,即便好奇,也没多问,和弟弟妹妹们开心玩闹。
一路上,师墨拿出不少好吃的,让崽崽们陪泽流吃。
小泽流两年多以来,第一次走出方寸之地,哪怕同样是荒漠,也兴奋不已,看什么都新奇。
好在旁边有四个弟弟妹妹,没有让他生出什么伤感的情绪,几个崽崽边吃边闹,欢喜得很。
到县城只花了一个小时,收起板车,先去找了宋春刚,不管如何,总得跟他知会一声。
宋春刚听到是师墨严谨到了,还有些意外,马志翔拼死发出去的急报他知道,也是默认帮忙的,算是能为师墨严谨做的唯一的事。
初时听到马志翔和下放人员来往过密的举报,他还愣了愣,想不通马志翔怎么和那里的人有牵扯了。
后来听说那人姓师,便大概明白了。
说不上是什么想法,只是让人特意去打听了一下师家,从表面消息来断,这其中怕是有不少事。
他不欲掺和,也没那个本事掺和,只是凭借和师墨严谨的关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只是,西一省过来可得要一周时间,这才三天不到,也太快了吧?
忙让人请进办公室,自己迎到门口,“侄子侄媳路上累了吧,快坐。”
严谨道了声谢,“不累,我们半道上接到的消息,昨晚到的,歇息过了,多谢宋叔援手了。”
宋春刚挑眉,自己这点心思,还真是瞒不过人,笑道,“惭愧,别看我表面风光,实则到处都是牵制,能做的不多,师林同志那里,实在抱歉,我也插不进去手。”
手倒是能插进,就是要赌上自己的前途,宋春刚自然不愿意,也不敢,他虽然是孤家寡人,但还有自家大哥一家,他赌不起。
这件事背后操控的人,明显全是滔天,他就是个僻静地方的小官,只能顾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管得多了,怕吃不消。
师墨理解,所以并没责怪埋怨,凭借他们这点交情,宋春光哥能帮忙护住马志翔已经是大恩了,“宋叔客气了,我们知道你的难处,不敢让你冒险,这事本就是我们过界了,给宋叔惹了麻烦,实在抱歉。只是,那是我亲哥,我不能不管,还请宋叔见谅。”
“当然,当然,这要是换成长鹏,我比你们还着急呢。”
师墨笑笑,相互客套过后,说了来意,“我们想去看看马同志,这事他是被我们连累了,不知道如何才能让他出来,还请宋叔支个招。”
宋春刚叹口气道,“这事我也是在发生之后才听到的消息,从始至终都是由夏主任在办,也是他带着公安同志去抓的人,我连话语权都没有,得到消息也十分滞后,尘埃落定了才被告知一二。随后我特意去查了查,听说是马同志的养父母一家,发现马同志和师林同志一家有来往,跑去举报。整个马家屯都瞒得死死的,夏主任带着人到马家屯马同志家了,马同志才知道出事了。”
“马同志知道这事不单纯,想着自己一旦被抓,师林同志怕是只能任人宰割,被人害死了,也没人知道。所以当众拘捕,拖着重伤,给你们发了急报。我的人不敢明目张胆的帮,只能让他顺利将急报发出去,再给他送些伤药,不让人给他用私刑,更多就没办法帮了。如今虽然关在公安局看守所,但看守的人是夏主任的,怕是不会善了,我能保也只是一时半会。”
师墨严谨都皱了眉,果然,野草不除尽,春风吹又生,当初马志翔还是太温和了。
这个夏主任,应该就是沈贵说的他的上家夏大志,既然是故意针对的师林,那么想用正常手段将马志翔弄出来是不可能的。
宋春刚应该也是这个意思,他明面上帮不了,暗地里同样帮不了,这个夏主任背后的势力应该不少。
但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少不了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嫌,不过这对师墨严谨他们来说,也确实是帮忙了。
师墨不会强人所难,道“多谢宋叔告知,我这有颗治伤的药,还请宋叔帮忙给马同志送去,救他出来的事,我们还得再想想办法。”
“送药的事没问题,其他有什么我能帮上的也尽管开口,只是我得提醒一句,得尽快。”
“好,宋叔你忙,我们先走了。”
从办公室出来,师墨严谨带着五个崽崽在县里逛了逛,去国营饭店吃了一顿,给师林卫静打包了一份,又买了一些日用物品,随后一行人回了马家屯。
他们没有进屯子,马志翔的家被养父母一家占了,屯子里其他人都睁一只眼闭一睁眼,不知道是怕马志翔和下放人员有来往会连累他们,还是收了马达一家的好处或威胁。
不管如何,这一屯子的人,都让人寒心。
马志翔身披战斗英雄称号的时候,他们上赶着沾光。马志翔落难了,他们不帮就算了,还助纣为虐。
回到山洞,师林卫静还在睡,这么长时间以来,怕是从未睡过一个好觉。
泽流一到山洞,就跑去看师林卫静,看到爸爸妈妈都好好的,担忧了一路的心终于放下。
师墨拍拍他的头,拿出纸笔,让崽崽们和泽流一起学习,她和严谨在一旁借着去了一趟县城的名义,又拿了不少东西出来堆在板车上,一一整理好,放置到山洞一旁。
边收拾,师墨边盘算,如何让师林一家拥有自保的能力。
在师家,师林一家算是最弱的,师子虽然也弱,但好歹去过前线,有些花拳绣腿,师林却是完完全全的普通人,哪怕以前被师义锋练过,这么多年也荒废了,更别说卫静。
他们本身太弱,给再多保命的东西,很多时候都会显得鸡肋,得他们自身强大起来才行。
收拾好东西,严谨带着师墨走出山洞,看着快被冻僵的六人,“要怎么处置?”
师墨微微凝眉,这六人确实属于穷凶极恶之人,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弥补他们犯下的错那种。
但在所有下放人里,他们的能力属于最好的。
难怪会被沈贵他们利用上,成为锋利的刀。
既然是刀,那么握在谁手里,就属于谁。
转身回山洞,端了一盆温水出来,对着六人当头浇下。
冻得神情恍惚的六人一激灵,清醒了大半,看着眼前的师墨严谨,眼底还有凶狠,但又十分识时务的表现出示弱。
“同志,两位同志,你们也知道,我们就是个打手,上面怎么说,就怎么做,要是不照办,只有死路一条。但我们知道,伤了师林同志一家,是我们的错,千错万错,您们怎么解气怎么罚,只求您们饶我们一条贱命,以后当牛做马的报答你们。”
“当真?”
“啊?”六人准备了一肚子求饶的话,做好了师墨严谨将他们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准备,可他们才刚开口,就……放过他们了?
师墨冷眼看着六人,“当牛做马的话,可当真?”
六人背脊一寒,这样的话不都只是说说而已吗?谁还当真了?
“当,当真啊,两位同志,愿意放了我们?”
师墨冷冷勾唇,“当然,只要你们真心当牛做马。”
六人大喜,“当然是真心的,肯定真心,同志果然是大好人,您放心,只要放了我们,让我们做什么都行,我们肯定豁出命去做。”
“好。”师墨屈指一弹,六道无形契约印记落进六人眉心。
严谨虽然看不到师墨做了什么,但感应得到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翻手拿出一把匕首,将麻绳割开。
六人觉得师墨严谨傻透了,这么容易就放了他们,龇牙咧嘴站起身,活动活动僵硬麻木的身体,双眼滴溜溜转。
一人笑嘻嘻上前,“多谢同志,同志心善,小的以后一定当牛做马,好好……报答你。”蓦然露出狰狞的笑,将手里捏着的一块尖锐的石头,刺向师墨脖颈。
师墨似笑非笑的看着,男人心头一跳,却不允许他退缩,发狠的继续刺下去。
严谨握紧双拳,被师墨拦住,冷眼看着男人行凶。
其他五人满眼疯狂,舔着唇,露出嗜血的笑,蠢货,就该被蠢死。
场景突变,凶神恶煞的男人,手停留在师墨脖子一拳处,再也进不了分寸,突然觉得浑身像是被无数蚂蚁噬咬,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撕裂开他的皮肉,又痛又痒。
忍不住伸手去抓,一抓就是满手的血肉。
“啊……”
男人惨叫一声,狠狠砸在地上,拼命翻滚,企图止住这股又痛又痒的折磨,双手拼命抓挠,鲜血从他的五官往外淌,前后三分钟,就血糊糊的,双眼突出,咽了气。
五人被变故吓得半晌没反应,师墨笑了,“瞧见没,这就是说不算话的下场,你们可要记住自己的话啊,以后护好我三哥一家,千万别生出背主的心思,否则,下场比他还惨。要是不信,你们可以试试,在心里骂骂我们,或者想一想,怎么杀我们,那样的感受,你们会喜欢的。”
话落,牵上严谨,回了山洞。
五人惊疑不定,纷纷在心里咒骂一句师墨,或是师林一家,哪想心口猛的一阵钻心的疼。
有人不信邪,设想了一下如何杀死师林。
他想掐死师林,结果自己喉咙上,感受到一阵窒息,憋得血管暴起,迅速散开想法,窒息感才消失。
五人面面相觑,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这到底是什么鬼?
但再不敢伸出任何对师家不利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