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消息,自然震惊四方,对何有才何来福两人破口大骂,恨不得把他们的尸体弄回来鞭尸。
尤其是那些被害得几乎死绝的人家,只要是跟两人有关的人,他们都忍不住迁怒憎恨。不管那些人无不无辜,只要能发泄心底的仇恨,他们不要命的想要去报复。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何有才的妹妹何大美。
何大美难得聪明了一回,躲在屋子里不出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别人想不起她,就不会来害她。
胆战心惊的同时,又无比怨恨,恨将何有才曝光出来的人,恨那些不分青红皂白迁怒的人,更恨世道不公,自己苦命的哥哥,就是想挣点钱而已,哪能料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如今命都没了,那些人还不依不饶,实在可恶。
也亏得没有公开说明是师墨提供的线索,要不然就凭何大美这样的认知观念,怕是又得作妖。
何大美怨恨过后,就是一通嚎啕大哭,哭她命苦,两个不孝子天打雷劈,谁也不管她,她明明有儿子,还不如没有,唯一的哥哥就这么没了,往后可指望谁啊,她真的太苦了。
没人知道何大美的心酸难过,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也亏得她现在无关紧要,严家大队的伤亡也不重,要不然她哪会有心思悲伤埋怨,逃命都来不及。所以现在,无视对何大美来说,绝对是最好的对待方式。
何大美自己也算是有自知之明,只在私底下,躲起来咒骂埋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可知道严家大队也是死了人的。
不仅仅是何大美,作为外甥的陶来顺陶来仓也是迁怒对象。
陶来仓招摇惯了,平时就常得罪人,还没什么脑子,兽乱后一点不知道收敛,嘲笑那些死在兽乱里的人,说他们蠢,说他们活该,还说那些因为被撞倒房屋压死的人,就是因为穷酸,像他们住楼房,结结实实的红砖,哪会一撞就倒。
何有才的罪孽一公布,他就成了众矢之的,一家子过着过街老鼠的日子。
陶来顺一直很低调,平时为人也忠厚,何有才的事被公布出来后,更是夹紧了尾巴做人,和妻儿尽量不出严家大队,不上工的时候就不出门,倒是平平安安的,没有遭黑手。
只是这样的日子实在憋屈,明明他们什么都没做。
对此赵棉花气哭了好几次,哭陶家简直就是祸坑,她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事,就是嫁来陶家,一波接一波,没有一天清静日子。
刚刚过得有点起色,又来一出,真是没法活了。
三个儿子也怨,也恨自己身为陶家人。
老大早到了议亲的年纪,因为陶家接二连三的事,没有姑娘愿意嫁。
如今老二也到了适婚的年纪,赵棉花托了不少媒人,结果一听是他们家,同样没有一个愿意的。
老三也快到娶亲的年纪了,又出了这样的事,更不会有人愿意。
三兄弟都是懂事的年纪,明白现实和人性,家里破事不断,以后肯定不会有姑娘愿意嫁过来,换成是他们,他们也不会愿意娶家里事情这么多的姑娘。
所以他们不怪那些姑娘,只是恨自己身为陶家人,恨命运多舛。
为此,朝气蓬勃的年纪,过得颓丧不已,对未来完全失去了信心。
陶来顺看着整日以泪洗面的媳妇,浑身散发着颓丧气息的儿子,万分愧疚,但这些事他能怎么办?
谁做亲人,不是他能选的,谁当他父母,他也做不了主。
这些都是后话。
师墨家送走谭振国后,就彻底闲了下来,每天在家做吃食,做鞋袜,这么多孩子,做起来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
快过年了,还得准备年货。
师墨从山上捡回来的各种野兽也要慢慢清理出来,做酱菜和肉干熏肉,全都靠它们了。
几天时间,村民加班加点的摔泥胚,已经全好了,再有两三天就能将屋子补好,准备过冬。
房子解决了,伤患好得差不多了,严大智仍旧忙得脚不沾地,带着人去地里查看。
地里种了不少冬小麦,现在已经长出嫩芽,被野兽一踩,毁了大半。
严大智心疼得快哭了,只能带着人尽量补救,补种是不行了,明年又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在地里忙活了十来天,才有功夫处理兽乱前猎到的猎物,再将大队里的猪杀了,粮食分派下去。
今年算不上肥年,但也不用挨饿受冻,和其他大队比起来,严家大队已经很幸福了。毁坏的那些即便心痛,严家大队的人也没多少怨气,忙碌着准备过年。
众人还没忙完,今年的第一场雪就来了。
这场雪一下就是三天三夜,堆积的积雪有半尺多厚,一出门就没过小腿,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家猫冬。
师墨一家也猫在家里,做各种吃食用物。
崽崽们是主力,三个大人在旁边指挥,小家伙们干得热火朝天。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这是被禁足在家后,小康康第二十次问了。
之前师墨都只是说不知道,可能快了的猜测。
昨晚上收到严谨的信息,说今年过年不能回来过年。
师墨看着崽崽殷切的小眼神,暗暗一叹。
搂过小姑娘亲一口,“爸爸说,突然出现了个大坏蛋,他要去把大坏蛋抓住,暂时不能回来了。”
和以往的回答不一样,小丫头拎着的兔兔都掉了,黝黑的眸子瞬间起了水雾,可怜兮兮的看着师墨,“爸爸不能先回来看看康康,再去抓坏蛋吗?”
师墨在康康的眼睛上亲了几口,把眼泪亲掉,“不能哦,坏人会跑,跑了就再也找不到了,他会去欺负别的小朋友的,康康是大孩子了,会理解爸爸,原谅爸爸的对不对?”
小丫头瘪着嘴点头,“康康是姐姐了,康康不生气。”
“真棒,”师墨捏捏小丫头的小脸蛋,“把兔兔捡起来洗洗,咱们中午吃麻辣兔子,你和哥哥姐姐们帮妈妈多弄几只兔兔,再把菜洗干净,好不好?”
“好。”
哄着小丫头走了,任丹华靠过来,“小谨真不回来过年啊?”
师墨点头,“还在出任务,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反正过年前是回不来了。”
“唉,当兵就是这样,以前你爸也是,忙起来没个定数,你好好跟孩子们说一说,康康还好,心里想什么说什么,安安这孩子什么都憋在心里,明明想爹了,愣是什么反应都没有,瞧着心疼极了。你也别怨小谨,他这是保大家,才能有我们的小家呢。”
师墨笑,“我知道,妈别担心,等空了,我会好好安慰两个孩子。以前我昏睡的时候,两孩子都是阿谨事事亲力亲为,孩子想爸爸是应该的。阿谨在外面奔波奉献,我也不会不懂事埋怨他。”
“你能明白就好。”
听着母女俩的话,师义锋满心愧疚,以前,他也是这般将媳妇孩子放在家里,几年不回去。
媳妇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没吃没穿,艰难度日,连个帮忖的都没有。
后来有了师墨,日子才渐渐好过起来,他也很少再上战场,可以在家照顾妻儿。
接下来的日子,一家子的重心都在处理猎物上,有崽崽们这群小帮手帮忙,过程还是很轻松的。
汪家严家没事的时候,也会过来帮忙,石头小院每天都热热闹闹。
今年多做一些酱菜卤肉熏肉,收拾好存放起来,等严谨他们一回基地,就寄过去。
猎物收拾好了之后,就去将王燕请过来做酱菜,同时也把乔家婆媳请来帮忙。
今年做得更多,但人手也多,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做起来很轻松。
这么忙忙碌碌到小年,接收寄送年货又忙碌了好几天。
腊月三十,师翰两口子和师子两口子都回来了,师林两口子太远,又忙,所以没回。
三十天晚上,师墨请上严家汪家,大家一起在石头小院团年。
孩子多,吵吵闹闹的,热闹极了。
吃饭的时候,师墨发现闵巧口味有变,用精神力探了探,确实怀上了,刚刚一个来月。
“三哥,你帮小巧诊个平安脉吧。”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看向师墨。
师墨笑,“好事。”
妇人们瞬间明白,师子也懂了,帮着把了脉,一个来月的身孕放以前他把不出来,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感知强了许多。
众人眼巴巴的瞅着师子,师子收回手给严大智季慧芳道喜,“恭喜亲家叔亲家婶,家里又要添丁了。”
“我媳妇怀上了?”严利河高兴得直接蹦了好几下,还有些不敢相信。他今年二十二,翻过年就二十三,别人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好不容易当爹,难免激动了些。
大家伙打趣的笑着,纷纷送上恭喜,严利河笑得跟傻子似得。
严大智两口子也高兴得很,“谢谢,谢谢大家,同喜同喜啊。”
闵巧红着脸,不敢抬头,心里也是高兴的。
欢欢喜喜过完年,师翰师子四人大年初六回了帝都。
都是大忙人,师义锋任丹华知道他们好好的,没什么好牵挂,挥挥手,就送他们走了。
一群崽子住在一起,整天打打闹闹,也没心思念着爹妈,爹妈走了也就走了,一点小情绪都没有。
一家子看起来都不怎么不舍牵挂,倒是让离家的四人生出些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