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你做了什么？”
眼前的男人看不出是愤怒还是惊愕，他面无表情地问着。色欲化身的黑影抖了抖，没来由地感到些许心惊。
tA能感觉到，自己的文书已经遗失，自从被那个姓唐的困在这里开始，就已经注定无法离开了。想到这边，色欲反倒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况且——
况且，如果能死在眼前这个帅气的男人手里，实在是，太棒了。
“我本来是打算就此收手的，但是他强迫我继续，目标从那个叫邱水的活人转变成他的男友。”说到这边，色欲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来，“实际上到现在还没有结束，他没有给我停止的指示。不过那个叫洛侠的人，是不会中这些伎俩的。”
“为什么？”薛礼问道。
色欲的声音高了几度：“接触了很多次之后，我才发现他的本质不是活人，而是‘无常’。”
无常，薛礼脸色变了变，有一些事情，开始串联在一起了。他没有完全相信色欲的话，可是，这似乎也没有什么欺骗的意义。薛礼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团黑影，是的，他看不出……说谎的痕迹。
唐浅，为什么？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色欲似乎是觉得没趣了，又自顾自化形，这回选了个偏女性化的外表，金发大波浪，很俗，但是对付一些个人很有效。可是看薛礼依旧不买账的样子，色欲不禁有些失望：“男性外表女性外表你都不喜欢吗？你是不是有点玩太大了？”
薛礼：……
薛礼面无表情：“你是真的很不怕死。”
谁料色欲脸上只是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毫不在意薛礼的威胁：“怕？为什么要怕？你并不了解恶魔。我们本就是被迫成为容器，以活人之身被选中而堕落的死者。以你一个东方神明的角度，该如何评价？”
薛礼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给予什么评价。
想到邱水，想到陆明恺，有时候薛礼在想，会不会就如幻境中那样，有那么一条if线，陆明恺的性格没有扭曲，邱水拥有一对正常的父母。
他们，是“注定的容器”，换言之，是出生之时就安排上的“死卦”，难以更改的“定数”。
色欲看见薛礼沉默，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洒脱一笑：“我确实已经忘却了曾经的自己，但很清楚，我是臣服于欲望的野兽，毕生追求不过是交合的愉悦。包括现在——怎么样，要做吗？”
薛礼突然意识到了一点，傲慢，贪婪，色欲，他们本质上有比“实力”更可怕的东西，是他们身为“恶魔”的本质，这种连接到根源的属性，无形中影响着所有接触到恶魔的人。
亦或是，放大了所有人内心都存在的魔鬼。
“不解风情的东方人。”色欲撇撇嘴。
薛礼：……
和这些东西打交道真的挺烦人的。
看到色欲有在他面前表演一个脱衣舞的打算，薛礼连忙伸出手制止，说道：“停，我还有问题要问你。”
色欲的动作停了一下，忽然似笑非笑地抬起脸，说道：“你似乎忘记了一点，和恶魔对话，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薛礼一怔。
“先前的姑且算是你让我看到‘美’的报酬。”色欲地身形动了动，虽然受伤严重，tA依旧是七大恶魔之一，下一秒已经出现在薛礼身侧。
薛礼眉头一皱，两眼一瞪，一圈能量荡开，直接将色欲挡了回去。
行动受阻的色欲也并不气馁，只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还笑眯眯地说道：“我有你想知道的东西，你有我想要的东西。你应该感到开心，恶魔很少做等价交换的事情。”
薛礼没有回答。
“包括，这地府的秘密，以及你的真实身份。”
这句话，让薛礼猛地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之色。这确实是薛礼目前最想知道的事情，如洛侠为无常，可自己是什么，他从未知晓。那蒙面男子是谁，唐浅和他到底什么关系，这些……
“你只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色欲笑眯眯地靠近薛礼，这一次，tA没有被拦住。似乎是知道自己把住了薛礼的命脉，tA干脆大着胆子摸上来薛礼的脸颊，神情如痴如醉。
“美丽的神明啊……和我，和我做吧，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tA靠近了薛礼的脸，想要亲吻他的唇。
下一秒，色欲如遭雷击，立刻放开了薛礼的身体，身形暴退，最后的鬼气爆发开来，护住了周身，眼中露出凝重之色。却见眼前昏黄不见，入目是纯粹的黑暗，在松开手的瞬间，就连薛礼本人都隐没在黑暗中。
虚空之中，一只诡异的眼睛睁开了。
腐烂的，永恒的黑暗，这里似乎是一片什么都没有的“虚空”。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色欲心惊肉跳，压抑着想要臣服的本能，惊声尖叫道。
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一个小小的“神明”而已吗？他不过是，不过是地府的……
色欲瞳孔都在颤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你果然不知道我的身份，所说的一切也都是屁话。”薛礼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无法分辨，只有那只巨大的眼睛观察一切，洞悉一切。
恶魔，从来不会等价交换。
色欲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力量袭来，压得tA直接跪倒在这虚空之中，已经破败不堪都身体在这种重压下更加“破碎”，甚至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薛礼：……
画风开始失控了。
原本的色欲异常痛苦，可是他好像很快习惯了这种重压，一开始是痛苦的呻吟，后面就染上了些意味不明的味道。薛礼嘴角开始抽搐，他已经很明确地感觉到，色欲，已经，爽到了。
无奈之下，薛礼只能撤销了这种压力。
几乎是瞬间，色欲猛地抬头，眼神迷离，气喘吁吁——
“为什么要停下呀，主人？”
tA歪着脑袋，满脸索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