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边却轻轻摆了摆手道：“我没有责罚你的意思。
那个苍青的身上气运正浓。
即便是我亲自出手，也未必能轻松将之缉拿。
你拿不住他，也情有可原。”
“额……”
石广浩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师伯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他在错愕之余，刚刚悬着的心倒是放下了。
只要季无边没有责罚他的意思，那便怎么都好说。
心情平静下来之后，石广浩的思绪便忍不住开始发散。
‘刚刚我明明在跟师伯谈论昆炎身死这件事，师伯为何会将话题引到苍青的身上？
难道，这是师伯在提点我？’
石广浩想到这里，自觉明白了季无边的意思。
他瞳孔微微一缩道：“昆炎被斩的这件事，难道跟那个逃遁的苍青有关？”
季无边似笑非笑道：“你是说，苍青在逃脱你们追捕的同时，还去顺手斩了昆炎？”
石广浩连忙摇头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想说，这个苍青离开浑天之阵并没有多长时间，却能数次逃脱追捕。
这说明，他很有可能早就拥有人仙的实力了。
这种实力的灵修，若是再有人配合的话，完全可以穿透浑天之阵的阻挡，强行唤醒那片天地的意志。
若是真的如此的话，那个残破的灵界中很可能已经隐藏了数位天灵。
如此一来，便能解释得通昆炎为何会死在灵修的手中了。”
这一次，季无边没有继续反驳，他的确有类似的猜测。
虽然他没感受到浑天之阵有什么破绽，可这种事却未必不会发生。
当初在布置浑天之阵时，他为了借助那些人仙的力量，对那些人仙的小动作视而不见。
这就导致了阵中其实是有颇多破绽的。
若是那些漏洞被人发现的话，未必不会被人利用。
可即便如此，季无边还是觉得，有些地方没有想通。
在他的认知中，即便那个残破的灵界中隐藏着天灵，也很难将人仙当场击杀。
若是两方交战良久的话，昆炎的仙山在崩塌之前多半会有所预兆，而不会如此突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还漏掉了什么关键信息？’
季无边思索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于是他手一翻，从怀中取出了数种天材地宝。
既然想不出关窍，那就再卜算一遍好了。
这一次，季无边准备动用一些品质更高的宝材。
将这些宝材一一摆好之后，他又略略调整了一下状态，才开始了新一轮的卜算。
又是良久之后，季无边才有些错愕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一旁的石广浩见状，连忙问道：“您可是算出其中关窍了？”
季无边的目光一阵闪烁之后，才有些不可思议道：“这件事与那个苍青无关。”
“与他无关？”石广浩微微一愣，“那会跟谁有关？”
季无边扬了扬眉道：“与那个斩杀了你师父的魔头有关！”
“这……”
这个年轻人顿时懵了。
他的双眼有些茫然的眨了两下，才一脸的不解道：
“您不是说，昆炎是死在灵修手中的吗？
怎么会跟那个魔头有关？
难道……”
石广浩说到这里，猛然瞪大了眼睛道：
“难道培养天灵的人不是苍青，而是那个魔头？
可他一个魔头怎么能培养出天灵！”
季无边的目光一阵闪烁之后，才低声道：
“如果那个魔头能压服灵界中所有灵修，并让其心悦诚服的话，也未必不能获得那片天地的认可！”
这倒不是季无边胡乱猜测。
这种事虽然条件苛刻，却未必不能完成。
在上个纪元的仙魔之争时，便有魔头用过类似的手段欺瞒天地。
当仙人反应过来之后，那个魔头已然生生造出了一片魔界，并不停向外扩散。
那一次，为了消灭那个魔头，着实是损失了不少的仙人。
事后有人曾经分析过。
对付这种魔头，最佳的时机便是在其将天地完全侵染之前。
那个时候，被魔气侵染的天地会生出极为强烈的反抗。
若是能在那个时候出手打断的话，完全可以借天地之力将其灭掉。
可一旦魔气完全侵染了天地，那再想除魔便难比登天了。
即便是比那个魔头高上一个境界的仙人，也无法破除整个魔界。
‘难道浑天之阵中的那个魔头，竟也能有这种手段？’
季无边怎么也不相信，一个从浑天之阵中孕育出的魔头，能堪比上个纪元的魔君。
可一想到那种可能，他的心中就隐隐有些不安。
他沉思了片刻后，忽然对石广浩道：
“浑天之阵中多半已然出现了变故。
那边乃是日后争夺机缘的关键所在，不容有失。
你过去看一看吧。”
石广浩听到最后一句话，脸色骤然一变。
他的脑海中，下意识就浮现出了自己师父的下场。
他嘴唇微微颤抖道：“师伯，我……”
季无边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
“你此次前往浑天之阵，无需正面与那个魔头对抗。
你只需要调查清楚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即可。”
石广浩听到这里，情绪稍稍缓缓，可他的脸色却依旧难看。
接连陨落的人仙，已然证明浑天之阵中绝非安全所在。
他在这个时候进入，即便不与那个魔头遭遇，也是危险重重。
季无边却没有理会石广浩的纠结。
他只是略微顿了顿，就继续道：
“你此次进入浑天之阵，务必要小心行事。
我刚刚卜算出，在你师父身死道消之前，便已然有一个人仙陨落其中。
想来那个人仙的陨落，也多半跟那个魔头脱不开关系！”
‘还有一个？那不就是说，浑天之阵的那个魔头已经杀了三个人仙！？’
石广浩刚刚才有些平稳的情绪，顿时再次波动了起来。
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差了。
这不但意味着那个魔头的早就有了斩杀人仙的实力，还意味着浑天之阵多半已经被其他天地仙人给盯上了！
不同势力之间的仙人，争斗之残酷甚至不亚于仙人与其他流派之间的争斗。
石广浩的脸色一阵变幻道：“敢问师伯，最早被那个魔头斩杀的仙人，出身何处？”
季无边淡淡道：“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那人应该也是当年从浑天之阵中走出的人仙之一。”
听到这个解释，石广浩的脸色才稍稍舒缓。
当年他们被迫离开那片灵界时，并非所有仙人都逃到了这里。
有一些仙人通过其他通道，逃亡了其他的天地。
这种仙人数量不少，却大部分都是没有靠山的人仙。
如果盯上浑天之阵的仙人是这种，对于石广浩来说应该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好消息了。
然而没等他松一口气，就听季无边继续道：“三天之内，你就动身吧！”
石广浩脸色一变道：“这么急？”
季无边淡淡道：“我对于这件事并不急切，不过你越早动身，此次出行的危险越小。”
“这……”
石广浩听了，脸色又是一阵变幻。
良久之后，他才猛然一咬牙道：“弟子明白了，我这就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