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银霸残暴的攻势下,庄柔都没用多少力,那些叛军便支离破碎。她感觉银霸不止长得更高更壮,力量比之前更强,也不知道疯婆子到底对它做过些什么。
但这样对于庄柔却只有极大的好处,她抱上银霸吃剩的水果,大冬天的除了京城来的它,在这洪州哪里还有这种东西吃。
地下的尸体也被她翻了个遍,他们身上没有什么银子,有的话谁还来当叛军卖命。但干粮多少会带点在身上,她找到了三个乌黑黑不知是什么东西做的冷馒头。
把东西用布包好,她便给皮毛上喷洒了不少鲜血,瞧起来面目狰狞的银霸背好。
“银霸,我们进山里去。”庄柔拍了拍它说道。
银霸往胸口捶了几下,大吼一声,搂起庄柔把她扛在肩头,速度飞快的冲出官道,钻进了树林之中。
崎岖不平的山林对它来说比平地更为适应,超出人的几倍敏捷,在山林之中如履平地,它扛着庄柔很快便翻过山顶,往其它山脉而去。
在庄柔的指示下,银霸带着她攀到了一处半山的悬崖上,那里上不着顶下不挨地,没有银霸的帮忙,除了轻功高手外,其它人就算看得到她也上不来。
这是庄柔之前发现的好地方,一直很眼热,要是能到这上面,就算没有人守着也可以安心睡觉了。
可惜她上不去,只能眼巴巴的看了好几回。现在有银霸,那可就完全没问题了。
此处果然是个好地方,山壁上凹进去一个三丈左右深的石缝,有两人来高,地势平坦干燥。
庄柔让银霸出去弄了些树枝枯木回来,升起火堆用竹筒烧水泡化那些难入口,和石头没两样的干粮,舒舒服服的吃了一顿,便枕着银霸的大腿睡着了。
银霸坐在火堆边一动也不动,只是瞧着火小了些时,会学庄柔那样拿起一根粗树枝小心翼翼的扔进火堆中。
它不喜欢火,小时候根本不敢靠近火源,现在已经完全不怕这会让它变得疼痛的东西。只要离得远,不要被它烧到的话,还是可以让身体暖洋洋的。
只有跟庄柔待在一起,它才觉得心安。其它人都对它抱有很重的戒心,银霸能感觉出来,这让它烦躁。而那个男人,却让它感觉到害怕和不安,能远离他们太好了。
有银霸守在身边,庄柔也放心的熟睡,不用担心有人偷袭。一人一兽,守着火堆相互依靠。
洪州,州衙。
楚夏在清风居中,喝着只有几片茶叶的清茶,他的茶叶都当食物分给众人了。毕竟全城都在忍饥挨饿,他把茶叶也拿出来分,可以显得没有吃独食,在与民同饿。
“大人,城中被困多日,粮食已经不多,有些百姓本就无多余的存粮。所有卖吃食的店虽然都封查,但之前已经被哄抢或是掩藏,只能保证守城官兵的供给。”吴同知一脸菜色的说道,城中的情况很不乐观。
楚夏点点头,“我知道了,暂时还能撑几天。城中百姓那边每日每人给一把豆子和两块零嘴,发完为止。”
那些点心小铺子里的货物,大部份让官府带银子去强买走了,只给他们留下了一部份。本来店家不想给,哭闹着在地上打滚,哪里容衙役把吃的强买走。
而马德正却告诉他们,这是知州大人为他们着想才这样做。如果不把吃食买走,要不了几日,他们这些店家必然会被饥民冲破。
那时要是找不到吃食,又说不出个理由,恐怕死的就是他们了。
反应过来的店家都后背发毛,这才明白知州大人的良苦用心。加上给的银子也是平日的几倍,又没去屋子中强抄,之前就藏起来的粮食也能保住。
想了想,便老实的让衙役把吃食都给买走了。
这些糖丸酥饼数量不多,一人分一两块在关键时候也能救命。
吴同知家现在同样是有钱也买不到粮,什么都省着吃,也不知道要围到何时,粥清得都能照人了。
虽然日子苦,但比百姓还是好很多,他也没什么可挑的,只希望朝廷大军能早些过来解围。
“大人,那下官这就去办。”他回道。
这时,萧然在屋外禀报道:“大人,富公公来了。”
吴周知不想看到那家伙,他赶快说道:“大人,下官先告退了。”
楚夏知道谁都不想看到这个老太监,便笑道:“行,城中百姓的事就交给吴同知了。”
“是。”吴同知赶快退出去,在门口与富公公擦肩而过,发现他瘦了不少,这才几天没吃点好的就掉肉了。
他自己家中最后一只鸡,早在三天前就悄悄杀了吃掉,再不杀就被安王派侍卫偷走了。
摇摇头苦笑一下,吴同知赶快出去办事了。
而富公公在清风居中看着楚夏,已经不能淡定,他扯着公鸭般的嗓子喊道:“郡王!这日子还要过到什么时候,王爷已经好几天没吃肉了。每日就一碗粥,半点肉丝都没有,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给咱家肉带回去,王爷这么身子骨可受不了了!”
他这辈子入宫伺候小皇子,又跟着安王出宫立府,几十年下来就没饿过一顿。现在老了老了,竟然还被困在这里忍饥挨饿,天天一碗粥喝得嘴都淡出鸟儿。
没有油水入肚,这粥根本就不顶用,心头天天都是寡凉寡凉的,再不吃肉就得疯了!
楚夏瞧着他,这富公公可以说天天都来闹,安王想吃肉想疯了。晚上还总派侍卫出去偷鸡摸狗,搞得整个州府就剩黑将军这么个活物了。
真是烦人啊……
他微微一笑,“肉?有啊。”
富公公还以为今天又要白来了,没想到楚夏会这么爽快的答应,看来这家伙肯定是藏了肉食。不然光喝粥,他这细皮嫩肉的脸色也不见难看,肯定是背着众人吃肉了,真是太无耻了!
他急忙说道:“肉在哪里,快拿来,我们自己煮!”
“不用,我会派人煮的,怕你们不忍心。”楚夏笑了笑,偏头看向了萧然,“萧然,富公公一心为安王着想,自愿断一臂给安王煮肉羹,你就搭把手吧。”
富公公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呆板的转过身,就看到萧然面无表情的走过来了。从腰带上抽出一把软剑,往上一挥,便斩断了富公公的左手臂。
“啊!”富公公顿时惨叫一声,捂住伤口摔倒在地,而那手臂在斩落的瞬间,就被萧然接住了。
楚夏坐在椅子上悠然的喝着茶,面带笑意体贴的说:“毕竟是富公公的一片心意,给他留一碗汤吧,多日不食荤,想必也是心头难过。”
“把富公公送去赵神医那,一定要医治好富公公,还不知道要围城到何时,难保安王过几天还想要用肉羹,富公公的忠心还能再使上几回呢。”
“是。”萧然冷冷的应了声,抓起富公公的衣领就把他给拖了出去。
富公公在昏迷之前,脑海中只有楚夏那张带着懒洋洋笑意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