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心酸，还抹起了眼泪。
“这件事情对你妈的刺激也很大，但是那时候戴氏正在内斗，她那头乱成一锅粥，无暇北顾。不过她有叮嘱我看紧你，开始的半年我确实很上心，逮到南下出差的机会就去H城看你。后来，你也知道的，你姨父出了点事情，我心情不好，懈怠了。周子涛其实是你妈物色的，让我努力撮合你们，哪里知道又跳出个盛少。你妈已经查过了，两年前，把你害得那么惨的罪魁祸首就是王景盛。他为了逐鹿锦城的高位，抛弃了你。你妈恨他入骨，绝对不会让你跟他在一起，你趁早跟他分了吧。”
路心悦不语，沉吟片刻，她淡淡地说，“我不希望她干涉我的事情。”
“你妈确实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她是爱你的。”
卫妍说的沉重。
路心悦的眼眶有点湿润，停顿几秒，她淡淡地说，“我知道。”
……
年三十，锦城老太爷和红颜知己沈如玉领证结婚。
老太爷不喜热闹，却愿意让年轻人热闹。全部都是家里人，包了BJ最豪的私人会馆，以自助餐的形式，搞了一个轻便的婚宴。
同时也算是年夜饭。
这种日子没有人敢迟到，女人们穿得花团锦簇，男人们也是端庄大方，轮流到二老面前行礼祝贺。
老太爷个子很高，他有四分之一的英国血统，五官立体，眉眼深邃，年轻时是貌比潘安的漂亮男子。
今天是他的好日子，按着老香港的派头，他穿了一件改良版的深色中山装，袖口有精致的苏绣，花纹和样式，与新娘沈如玉的旗袍相映相衬。
他把满头银丝染成了黑色，又戴了一幅金丝框的眼镜，看着比原本的年纪要小上十几岁。
王欣恬是小辈里的内管家，这场婚宴就是她操持的。
“爷爷，您今天老帅老帅了。”她头一个上去行礼，嘴巴上像是涂了蜜，“祝您二老百年好合，万事如意。”
老太爷笑眯了眼，“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那个雕像老公呢？”
沈如玉在边上听得喜乐，也是笑，“对啊，我很喜欢看到他，就跟边上站了个大卫似的。”
王欣恬夸张地挑起眉，喜滋滋地问，“您觉得他好看？”
“当然好看，咱们欣恬很有眼光。”沈如玉笑着答，甭管私底下斗得多厉害，在老太爷面前，这些人都是和睦的一家人。
王欣恬还是笑，“他被家族派去非洲了，那边有探到新的矿，要他过去做鉴定。”
“他还能找矿啊，真厉害。”沈如玉竖了竖大拇指。
这两人聊开了，行礼的人都走过来。三房人多，一个两个三个的往这边凑，把二老包括王欣恬围在中间。
各种好听的词语往外头蹦。
……
王景盛早就来了，他不喜热闹，拿了酒杯站在稍远的地方。
五叔沈自若领了自己的私生儿子，从外头进来。
两父子穿了相同款式的深蓝色西装，红色领结，黑漆皮鞋，他们五官相似，只是儿子的脸型还未长开，圆圆胖胖非常可爱。沈自若的五官线条清晰，气质使然，他微微眯起的眼睛，以及唇角勾着的那抹轻笑，配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味道的邪气。
这一对必然是吸引眼球的，立刻便有几个人迎上去。即便是王景盛，也抬起头，眸光幽沉，默不作声地看着。
后头有人过来，小心翼翼的声音，“景盛，咱们一起去给老太爷祝礼吧。”
王景盛没有动，脸色淡淡，依旧看着前方。
那人是玉薇，明面上她是王景盛的未婚妻，有资格参加这个宴会。她和王欣恬交好，也有出力帮忙统筹与布置。
王欣恬是个要面子的，被路心悦轰走这件事情太过丢脸，没有与她分享。只是关照她稍安勿躁，“景盛还在热头上，咱们就避一避。只要他不提退婚，你就装不知道。”
玉薇明白她应该是碰了钉子，也不点破，果然装不知道。
但是今天的日子很特殊，无论如何，她都要和王景盛并排站在老太爷面前，否则，她在玉家的日子又会不好过。
“景盛。”声音里带出些哀求。
大庭广众之下，王景盛确实不会下她面子，但是他下定决心退婚，便不会和她一同过去。
转过头，漂亮的让人心跳的眼睛冷冰冰，声音淡淡，“我自己过去。”
玉薇心头一颤，软弱地看着他，“你就当是给玉家面子。”
王景盛冷酷地摇摇头，“我会跟你父亲交代，你不想我和你后妈做交易，就老实点。”
五雷轰顶一般，玉薇差点站不稳，声音急促了些，“景盛，就算我有骗你，咱们从幼儿园开始的情份，不至于就此了结吧。”
王景盛薄淡地勾一勾唇，“就是因为这点情份，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打算跟你后妈合作。”
玉薇的面孔瞬间惨白，声音微微发抖，“路心悦到底哪里好？”
王景盛抿起唇，目光沉黑，面色始终是淡淡的，“我知道你前几天在H城偶遇了她一回，我也知道你有很多的小心思与小手段，给你提个醒，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你我的情份就会一笔勾销。”
玉薇眼眶通红，声音带了些哽咽，“景盛，你终究会知道，我比谁都爱你。”
王景盛皱皱眉，转过身不再搭理她。
……
路心悦独自呆在家里，王景盛怕她闷，一早就给她下载了全套美剧《权力的游戏》，还给她买了满满一箱的零食。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细致耐心，若是上心对你好，真是窝心的温暖。
看得来劲的时候，手机响了，漫不经心地拿起来。眼睛立时瞪住了，是周子涛。
心头一阵发虚，赶紧拿起遥控，把画面定格。
然后，她镇重地点下接听键。
“喂？”
周子涛的声音很温和，带了些微暖意，“路心悦，祝你新年快乐！”
路心悦愉快地笑，“周子涛，你也新年快乐！”
然后静下来，隔了好几秒，话筒里才继续传来声音，“昨天我看到你了，我觉得你可能不想让人看到，就没打扰你。”
路心悦有一瞬的尴尬，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谢谢你……没有跟我小姨说。”
周子涛像是叹一声，“我答应过你的，必然要做到。”
路心悦不知道该如何讲，犹豫再三，才说了两个字：“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