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大碍，不过要卧床一段时间。”
路心悦心有戚戚地吐一口气，“你是没有看到那个阵势，那辆面包车冲过中间的护栏，横着往我们这边扫过来。要不是聂衡反应快，使劲踩一脚油门，牺牲自己追尾前头的车，我就被那辆面包车扫到了。”
余佳“嗯嗯”点头，一边低头给赵铎发微信，报平安。
忙了几秒，她扬起头，“后头有辆车有车载记录仪，拍了整个过程放到网上，还配了些照片，堪称惊心动魄。面包车司机尤其惨，被卡在驾驶座里，失血过多，差点挂了呢。”
路心悦睡了一整天，手机又掉了，事面不灵。听了她的介绍，也是好奇。
“我看得很清楚，面包车是被工程车撞的，按理说，城市道路是不能开工程车的，这里头有什么道道么？”
余佳知道，仔细地跟她解释，“这事儿闹太大了，正式的新闻里都报了。这不马上就要国庆了么，区体育馆十一月有个大活动，领导嫌以前的平台不够大气，拆了重新建。时间赶得紧，加班加点了半个月，那辆工程车是特别批准的，只跑两晚一天，今天早上是最后一趟，跑完就完了，哪里知道闯出这么大一个祸。”
“查证属实了？”
“嗯，赵铎亲自去查的，司机是三班倒的，肇事的那负责后半夜，但是他前半夜跟人搓麻将，整晚没睡，是疲劳驾驶引起的。”
路心悦蹙起眉，神情郁闷，“我这么倒霉？”
余佳夸张地瞪起眼，“你可以了，这么大的车祸都没撞到你，小宝宝还安然无恙，你们属于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路心悦想想也对，自我夸赞，“应该是我沉着勇敢，应对得当。”
余佳撇撇嘴，“盛少可是吓坏了，看到车祸视频和照片第一时间从H城飞回来了。得不到你的消息，那脸拉得跟长白山似的，我家死变态就把我送到这个医院来，姐姐我使出独门绝技，终于混进来。盛少应该会奖励我。”
“你穷疯了啊。”
“我付出劳动的呀。”
正说着，余佳的手机响了。她大惊失色，“是盛少。”
路心悦眉毛一跳，直觉这电话是找她的。果然，余佳把手机递过去，“盛少让你接电话。”
路心悦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情，慢吞吞地拿过手机，“喂。”
王景盛的声音是出乎意料的温柔，“吓坏了吧。”
路心悦扁一扁嘴，轻轻地，“嗯。”
王景盛轻轻地叹一声，“我想过来看你。”
“不用。”
“那你拍张照片给我看。”
“余佳不是拍过了。”
“我要看近照。”
“有什么好看的。”
“看看你的脸色怎么样。”
“红光满面。”
“瞎讲，我看余佳拍的照片上，你的脸色白兮兮的。”
“灯光的缘故，还有我本来就很白。”
王景盛突然不说话，隔了半秒钟，他幽幽地说，“我很想你。”
他很少说这种话，路心悦的心猛地一跳，无数的情绪瞬间倾泻而出。眼眶略略红起，她轻轻地说，“你别这么说，我和你不可能。”
虽然余佳说这次车祸是意外，但是她不相信。早二十年前的那桩车祸案表面上看也是意外，但是老太爷照样断定麦文鉴害死了他的儿子。现在这一桩，看似意外，亦有可能有隐情。
王景盛沉默，隔了好一会儿，他放柔了声音，“你好好躺着，明天老中医会去给你搭脉，给你开新的保养方子。我查过资料，28周的小孩体外存活的概率已经很高，你再坚持一个月，熬到34周，提前剖出来都没事。”
路心悦无语，低低地笑一声，“哪会那么惨，我没事的，一定会把路扬扬小宝贝养到自然熟透出来。”
被她的情绪感染，王景盛明显松缓下来，“好。”
……
御景豪庭。
大片的落地窗户前，一抹清隽的身影陷在阴影之中。远处是繁华的夜景，霓虹勾勒出高楼的轮廓，壮观美丽。
王景盛刚刚结束和路心悦的通话。
心情松缓了些，精神却依旧绷得紧。他默默不语地站着，目光落在远处的胜景，英俊的面孔上是无人看得懂的深邃莫测。
手机有响起，是大伯王希诚，声音很沉，“你回BJ了？”
“嗯。”
王希诚突然恼怒，“那女人已经嫁人了，跟你没关系了，P大点事情，你也跑回来。”
王景盛不语，静了几秒，他慢吞吞地说，“这件事情是不是爷爷干的？”
“你为什么这么想？”
“那个工程的承包公司和锦城有密切的业务来往。”
“就凭这你就怀疑你爷爷？”
“太过巧合。”
“天底下巧合的事情多了去。”王希诚一惯沉静，今天却格外激动，“H城那边要收网了，趁戴氏这边乱作一团，你赶紧回去，年底之前，我要你拿下温泉山南面新城的开发权。”
王景盛凝起眉，目光深沉晦暗，“一箭双雕？”
王希诚像是摔了什么东西，气息粗重，“你瞎说什么。”
王景盛一动不动了良久，终于回答一句，“我要处理些事情，会在BJ呆三天。H城那边肖俊已经做好布署，年底之前，应该能够完成任务。”
王希诚对他的前半句不满意，“多事之秋，你又何必呆在BJ。”
王景盛淡淡地笑，“大伯为什么这么讲？”
王希诚的声音骤冷，“你的工作在H城，留在BJ只会招惹是非，你又不是不知道，沈如玉和你大姨联手了，一心一意要扳倒你。女人最喜欢传播流言蜚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王景盛轻轻地“嗯”一声，声音淡淡，“处理完事情，我就会回去H城。”
王希诚知道不能逼他，语重心长地说，“大伯是为你好。”
“我知道。”
王景盛的声音暖了些，“上回我让老中医配的润肺糖浆，周妈说您吃得挺好，我又让老中医做了些，晚点会送去别墅，您别忘了喝。”
听他这么讲，王希诚的语气也缓和了，“这东西确实挺好，我的咳嗽好多了，你让老中医多做点，给你爷爷也送点，他的肺也不太好。”
“好。”
王景盛笑着应下。
电话挂断，他的眉头又蹙起来，目光渐渐凉寂。
大伯说的“多事之秋”，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