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持续的咳嗽。
王希诚恨恨然地把香烟摁进水晶烟缸，面色黑沉，锐利的目光落到王景盛的脸上，“是不能下手？还是不想下手？”
王景盛皱皱眉，“这个不是小事。”
王希诚很用力地呼吸，像是在控制即将失控的情绪。隔了好久，他才开口，“你知道爷爷为什么把你放到执行总裁的位置？”
王景盛摇头，“不知道。”
确实很意外，原本以为要和沈自若厮杀一番的，没想到轻描淡写地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沈如玉要和爷爷离婚。”
王希诚又说，“即便这样，爷爷也没有松口，他坚持把你放在这个位置，要让你接班锦城。”
沈如玉闹离婚的事情，王景盛略有耳闻，眉头沉一沉，“爷爷可以处理得更和缓些。”
王希诚冷笑，“怎么和缓？沈如玉心高气傲，一心一意想把儿子扶上高位，一雪前耻。哪里知道你爷爷揣着明白装糊涂，摆了她一道。这口气她能忍？”
“离婚对她也没好处。”
“也许她认为逼一逼，你爷爷会让步。但是她没想到，你爷爷会这么坚决。现在她也是骑虎难下了。”
王希诚叹一声，“但是你要知道，你爷爷之所以把你放到这个位置，是因为他答应过你爸爸，锦城会由你来继承。我以为他没当回事，没想到，他一直记在心上。”
王景盛眸光微闪，脑子里浮起老太爷跟他讲过的话，“你爸爸视你为珍宝，私底下跟我讲，他会把锦城发扬光大，然后把这个大好江山交到你的手上……”
而锦城，也确实在他爸爸王希芃手上壮大的。他没有出声，眉头微微拧起，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王希诚审视他，眸色幽暗，“这件事情你不用插手，我会找人办。”
王景盛拧起眉，字斟句酌地说，“麦文鉴的财力很雄厚，又有戴氏撑腰，首先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其次他要是有什么好歹，戴坚瑞会出来闹场。我不知道您有没研究过戴坚瑞，他绝对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另外还有卫舒，如果把她惹来BJ，绝对是个天下大乱的局面。”
“你怕他们？”
王希诚的声音略略凌厉。
王景盛姿态沉静，声音很淡，“我想再收集些信息。”
王希诚静了一瞬，然后，他抬起手他拿一根烟，放到唇边嗅一嗅又放下，“你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问我。爷爷把你放到这个位置上，可不是让你瞻前顾后的。”
……
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王景盛没有回去楼下，而是去了秦先勇的办公室。
敲敲门，探头进去，“有空吗？聊几句。”
秦先勇正在看文件，头也不抬，“稍等五分钟。”
他“嗯”一声，不紧不慢地走去办公桌前面的椅子坐下。气氛很安静，趁这个空档，他掏出手机，给路心悦发微信。
“拍张宝宝的照片来看。”
最近他经常提这个要求，路心悦一般都会满足他，所以他手机里有路扬扬的百睡图，空下来看看，可以舒缓神经。
没多久，一张萌哒哒的照片发过来。这回居然是醒着的，眼睛很大，乌溜溜地看着镜头。
“再发一张。”
新手爸妈都是这个德性，看不够够的。
路心悦也是兴致盎然，立刻又拍一张，这回小宝贝的笑容更盛了，大眼睛里像是闪着光。
王景盛看得专注，眸光温柔。
突然耳边传来声音，“你是在看路心悦的照片吗？”
王景盛怔一怔，扬起头，他不急不缓地收起手机，面色平静，“不是。”
秦先勇笑笑，一边收拾文件夹，一边淡定地说，“我不信。”
王景盛不辩解，直接跟她讲正题，“董事长最近是不是特别烦躁？”
秦先勇挑起眉，若有所思地盯他片刻，“你不知道？自从传来麦文鉴的消息，他就这样了。你有什么想法？”
王景盛拧一拧眉，“我感觉不至于。”
秦先勇从边上又拿过一份文件，摊平了放在桌上，“我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就立场来讲，我不会跟你分析董事长的心理变化。”
王景盛点点头，“我过来是跟你说另一件事情。”
“嗯，说吧。”
秦先勇扬起头，促狭地夹一夹眼，“别让我帮你追老婆就行。”
王景盛淡淡地笑一笑，“H城温泉山南面的区块，马上要进和第二拍，肖俊怕有意外，想请您过去指点一二，时间不用多，一礼拜就行。不知道您这边抽不抽得出时间？”
“稍等，我查一查。”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来仔细地看，“这个月没空，下个月的第二周可以。”
“好。”
王景盛点点头，“那我安排了，董事长这边麻烦您打个招呼。”
秦先勇抬眸看他，“这是小事，我会跟董事长讲。另外……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情。”
她的目光略略有些犹疑，“你的任命下来之前，老太爷有把我叫过去，问路心悦的事情。”
王景盛皱起眉，“您怎么讲的？”
秦先勇抿紧了唇看他，声音淡淡，“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居然知道我去找过路心悦。而且，他知道我的做事方式，出手之前必然会有调查。说来惭愧，我之前有查到路心悦的妈妈叫卫舒，但是我没有往戴氏的那个方向想，把这条重要的线索给漏掉了。”
王景盛苦笑，“我和她一起这么久，都没有想过调查她的背景。”
秦先勇静静看她，“所以说，路心悦这个女人很不一般。我不是批评她，我这个是中性的表达。她是卫舒的女儿，性格做派必然有相似之处。我不担心你会小看她，但是我担心你会受感情的驱使，做出错误的判断。我之所以会这么讲，源于你父亲在车祸来临时的选择，他看重感情，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成全爱人。现在，你们分处两大阵营，未来在商业上会有很多交手的机会，我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
秦先勇非常理性，分析问题不掺杂个人感情，丝丝入扣，层层推进。她知道王景盛想知道她和老太爷的对话。
她爽快地说，“我就是这么回答老太爷的。”
王景盛知道她的脾气，点点头，“知道了，谢谢您的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