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
老太爷讥诮地勾起唇，“我听说是戴坚瑞的妈妈不肯认这个孙女，这么多年才把她那份股权分出来。而钱是万能的，拿到股权之后，她立刻掉转立场算计你，帮助戴氏集团拿下了温泉山项目。”
老太爷愤然，他一直记得这笔账，所以之前才会把路心悦定为车祸目标，希望能把戴坚瑞骗来BJ。哪里知道差点害了自己的曾孙。
“孩子的事情你为什么一直不跟我讲。”
王景盛皱眉头，“我知道的也晚，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局势已经发展到难以解决的境地，我不知道该怎么讲。”
老太爷深凝起眉，沉思起来。王景盛也不说话，默默地想着心事。
“有宝宝的照片吗？”老太爷突然问。
王景盛摸出手机，找出路扬扬的照片递过去。
老太爷戴上老花镜，仔细端详，唇角缓缓地浮起笑意，“你爸爸要是活着，又要四处献宝吹牛，说他孙子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传奇。”
“我爸爸怎么这么张扬？”
王景盛觉得不大科学，爷爷、大伯和他都是内敛的性格，怎么爸爸会这么趾高气昂？
老太爷笑笑，眸底掠起些感慨，“你爸爸像你奶奶，痴情，又意气纷发。”
结合之前的话，王景盛是真的懂了。
因为爷爷对奶奶是真爱，所以才会喜欢与奶奶性格一致的爸爸，又格外痛心他的意外去世，以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有办法释怀。
抿一抿唇，他没再说话。
老太爷又看了会儿路扬扬的照片，意犹未尽地把手机递回去，“挑几张打印好了给我送过来。”
“好。”王景盛接过手机。
老年人对子嗣都是格外重视的，老太爷的脑回路明显走偏掉，开始思考路扬扬的归属问题。
细细地想了片刻，他目光突地一沉，声音严厉，“你玉奶奶知道这件事情吗？”
“可能知道。”
王景盛答得谨慎。
老太爷的眼瞳紧起来，又是眯起眼，他试探着问，“你知道前天晚上，路心悦在自己家里遭到袭击的事情吗。”
王景盛点点头，“知道，我就是来跟您讲这件事情的。”
老太爷稳一稳心神，端起旁边的茶盏，轻轻地啜一口，“说吧，我听着。”
“是玉奶奶下的手，昨天晚上我找人劫了她，扔在一个僻静的地方。”王景盛的声音不响，落在老太爷的耳朵里却像雷鸣一般。
不可置信地扬起头，手指微微颤抖，“你反了天了。”
王景盛闲适淡定，“我不下手，让戴坚瑞来下手，会更惨。”
老太爷气怒交加，一口气没接上，使劲地咳起来。
好不容易止住咳，他狠狠地拍一记桌子，手指点住王景盛，“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你玉奶奶虽然不是你的亲奶奶，好歹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总有几份情谊在吧，关键时刻，你竟然对她下手，你是让姓戴的看咱们王家的笑话吗？”
王景盛冷起眉，“她找人抢我儿子，我能跟她客气？”
“你儿子姓王，流落在外，抢回来又怎么样？”
“先不讨论她的动机究竟是什么。单就事实部分来讲，我儿子是早产，出生没到三个月，连翻身都不会。这么个大冷天，她找个女杀手进门就抢，不要说磕着碰着，外头寒风凛冽，吹到风感冒发烧了怎么办？”
王景盛是真的发火了，喉咙难得的响，“就这样，他断断续续地哭了一晚上，喉咙都哑了。沈如玉是养过儿子和孙子的人，这种常识她没有？她敢这么做，我有什么不敢做的？”
老太爷被他说得有点愣，一时竟然接不上话。隔一会儿他才问，“你怎么她了？”
王景盛阴沉着脸，整个人冷冽逼人，“还没想好。”
老太爷重重地吁一口气，“你赶紧把她放回来，不管怎么样，她也没有得手。我那个曾孙还在路心悦那里，小孩子恢复得快，昨晚喉咙哑了这会儿肯定也好了。但是你玉奶奶年纪大了，吃亏不起，她要是生病是会短寿的。”
王景盛摇头，“戴家不会放过她。”
“戴家我们不怕。”
老太爷眯起眼，声音里头透满了算计，“如果戴家敢来惹如玉，沈家可不是好相处的。”
这莫名冒出来的战局，算不算意外之喜。
“戴氏两头作战，咱们正好想办法收拾麦文鉴。”他冷冷地说。
王景盛就知道他会打这个算盘，静默片刻，他慢吞吞地说，“沈家已经大不如前了。”
老太爷不以为然地挑一挑眉，“瘦死的骆驼比马壮。”
……
十几分钟后，王景盛从明园别墅出来。
车子停到路边，他拿了香烟出来。面色很沉静，目光冷淡地看着窗外的萧瑟景象，慢悠悠地抽起了烟。
一根抽完，他又拿出一根，点上火继续抽。车厢里烟雾迷漫，他的干净漂亮的面孔隐在其间，看不清楚情绪。
终于他抽完了。
两边的车窗一起打开，穿堂风进来，烟雾一扫而空。
又坐了会儿，他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给肖俊拨电话。
声音平静，“沈家的棋子，可以落第一颗子了。”
肖俊得过赵铎的提示，有思想准备，但是他还是要提醒一句，“盛哥，开弓没有回头箭，这颗子落下去，后头有可能是多米诺骨牌式的局面，您可要想好了。”
“想好了，你去做吧。”
他淡定，却又叮嘱一句，“小心点，别让人知道是你干的。”
肖俊略略紧张，却臭屁哄哄地显摆一句，“我办事，您放心。”
……
梅苑小区内。
路心悦正心有余悸的和高健讲述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幸好是面粉啊。”
她捂着胸口，一脸的戚戚然，“万一是武侠小说里头常常写到的化尸粉，我这会儿就是一摊血水。”
高健忍不住地笑，“明明是很紧张的事情，被你这么一说，变成可笑了。”
路心悦竖起眉，手指点着额角，“哪里可笑了，我这儿还被她打了一拳，当即不醒人事。晕倒的那一瞬，我还能感觉到她死命地抠我手指，要抢走我的宝贝。每每想到这一幕，我就剜心剜肺地难受，恨不得拿把大砍刀劈了她丫丫的。”
高健正起眉，面色很是严峻，“查出是谁干的吗？我最近赚了点钱，都给你，咱们招兵买马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