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牛毛一样的细雨继续下着。
戴坚瑞因为时差的缘故，后半夜没睡着，这会儿开始呼呼大睡。不过他在入睡之前，有交代老大，下午一点把他叫起来。
于是，下午两点，路心悦在办公室见到了他。
没睡够，眼睛下面挂了两个黑眼圈。
他是来看小外孙的，“路扬扬呢？”
路心悦正在看T城的地图，见他过来刚刚好，“别急着看外孙，你先把资金的事情跟我交代一下。”
“啥？”
“卫舒跟我讲，这个月集团公司要分红，资金非常紧张。但是内地公司刚刚启动，还在扩张的阶段，非常需要资金支持。你是戴家的大房大少，是不是跟下面几房商量一下分红的比例。都不是穷人，要不要一次性拿这么多？”
路心悦直言不讳。
戴坚瑞没奈何地耸耸肩，“下面四房没咱们大房宽裕，靠分红过日子的。不分他们要造反的，会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出现。跟他们商量不如给钱来得简单。”
这话路心悦有听卫舒讲过，不过现在形势有变化。
“我把戴昊程搞去T城了，那里有三块地要拍，还有一块地要开工，他很清楚资金的重要性。错过这三块地，T城的海滨新城就被锦城全控了。他是二房的人，会把信息传达回去，这件事情也许可以谈。”
戴坚瑞摇头，“戴昊程过来内地公司，没在副总裁的位置上跟你掰手腕，反而去了T城，在下面三房的眼里，就是个LOSER，他的话不管用。”
“LOSER？”
“嗯。”戴坚瑞点头，“你妈倒是挺高兴，说你比她当年还要厉害，兵不见刃血地干翻一个。”
路心悦笑，“如果戴昊程在T城干得好，我打算把S市给他。”
戴坚瑞一惊，“S市是内地最厉害的市场，你妈打算放自己人。”
路心悦淡淡瞥他，“别管卫舒怎么想，您是怎么想的？”
戴坚瑞犹豫了，“我说了不算啊，你妈已经物色好人选了，过几天就会派来BJ协助你工作。”
路心悦摇头，语调坚定，“我已经决定了，如果戴昊程能够搞定T城，就把S市给他。我的看法很简单，不能因为他姓戴，纨绔也给位子糟蹋。也不能因为他姓戴，有能力也不给匹配的职位。”
戴坚瑞挠一挠耳朵，“你是没经历过腥风血雨，才会有简单的看法。你妈妈经过的事情多，又是深谋远虑，听她的不会有错。”
“我会跟她沟通。”
“行吧，如果你有本事说服她，我反正没意见。”戴坚瑞怂怂地说。
他刚刚跟卫舒坚持了麦文鉴的事情，就目前的状况看，风险还是很大的。感觉最近几年的额度都用完了，不能再跟卫舒杠事情。
路心悦不知道他有这个小心思，还以为他在商业选择上都是唯卫舒是从。这个确实不好勉强，只有自己去争取了。
不过卫舒的“煞星”之名确实不是白叫的，路心悦也是有些底气不足的。
这个话题算是讲完。
戴坚瑞也不急着见外孙了，继续往下聊。
“昨天你和严则守是怎么聊的？”他问。
“大伟哥告诉你的？”
“你这三个保镖全是我的心腹，哪个跟我讲都不奇怪啊。”说到这里戴坚瑞的口气很硬，“你没怂吧。”
“哪能啊。”
路心悦笑眯眯地看他，“我让他找您聊。”
戴坚瑞眉眼挑起，神情看着兴奋，“聪明啊，他女儿有亲爹，你也有啊。就让他来找我，老子怕他的话，戴字倒着写。”
这个路心悦相信的，试探一般，“麦叔会帮你的吧。”
戴坚瑞得意地甩一甩头，“必须啊，他手下有个加强排，就算严则守把他的走私兵团都拿出来，咱们也不怕。”
走私这个怀疑，应有海已经跟路心悦说过了。
不过，路心悦也不害怕，麦文鉴被王希诚搞了两回枪袭都安然无恙，说明黑吃黑这一套，在他们这儿不灵。
“不会搞这么大的。”她慢悠悠地说，“找女婿也要人家同意的，王景盛说他会搞定的，轮不到咱们操心。”
戴坚瑞哼一声，“他倒识相。”
“自己的桃花自己剪，不识相的话，咱们不认他。”路心悦笑眯眯地说。
戴坚瑞服气地看她，“也就是你，换别的女人哪敢跟王景盛耍横。但是爹地有点担心，男人这个物种，进化的结果就是混蛋。王景盛现在看着还好，未来能不能继续好，真不好说啊。”
路心悦不以为然地笑笑，“做人哪里管得了天长地久，现在是好的，那就在一起。等以后不好了，就一脚踹开。我又不靠他吃，有啥好愁的。”
“对的，咱们戴家的女儿一辈子衣食无忧，不靠男人。”戴坚瑞得意地笑。
俩人正聊着呢，麦文鉴过来了。
他当然是来看老兄弟的，“表哥，我有事找你，借一步说话？”
巧了，戴坚瑞也有事情找他，“去你办公室吧。”
“好。”
路心悦笑眯眯地看这对狐朋狗友出去，心里却是复杂。
麦文鉴跟来梅苑小区有几天了，一直都是风平浪静，她总觉得不大对劲。
……
锦城公司。
董事长办公室。
王希诚桌上的电话突兀地响起，这时候，他正和秦先勇商量事情。
“老板，目标出现了。”
王希诚的面色很沉静，“约她谈谈。”
“好。”
电话很快就挂断了。
王希诚抬起头，唇角挂了点笑，“你谋划的第一回合开始了。”
秦先勇的目光却是凝重，“您肯定盛少不会插手吗？”
王希诚抿紧唇，像是思考着，隔了好一会儿，他摇头，“不肯定。”
秦先勇叹气，“咱们的风险很大。”
……
与此同时。
秦佩玲的随护--素月，穿了一身朴素的衣服，从梅苑小区的大门出来。她快四十岁了，身形纤瘦，眼睛是细长的单眼皮，五官还算清秀。
然而可能是平时太过操劳的缘故，她看着比同龄人要老一点。
秦佩玲的十字绣需要些特殊的丝线，小区门口正好有这么一家店，她经常出来帮着配线。
下雨天的缘故，视线不太清楚。她没有注意自己的身后，悄悄地跟了一男一女。
拐弯的时候，那个女的冒雨上前，状似亲热地挨到她的伞下，“阿姨，帮忙避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