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真是粮食,不是石头沙子!”
“朝廷这回没骗我们!”
“呜呜呜海神保佑,半年了,终于见到能果腹的东西了。”
暴乱的场面一瞬就得到了控住。
灾民们发出欣喜若狂的尖叫,一个个抱头痛哭,看得来赈灾的士兵们一个个也红了眼眶,他们随处可见的粮食,却是灾民们难以企及的。
可想而知这半年来,他们是如何的煎熬,当即就原谅并且理解了灾民们的暴动。
“朝廷没有忘记你们,陛下也没有忘记你们。”风卿婈见灾民们冷静下来,高声说:“你们是北燕的子民,没有一个人会对你们弃之不顾。”
“那为何之前那般?”
“明明说从京城来了赈灾的钦差,可我们迟迟没有等到救灾粮,一个个饿的不行了去扒库房,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么多麻袋和和箱子里,装得都是石头和沙子!“
“这简直是把我们老百姓当猴耍啊!”
“……”
思及旧况,灾民们。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火又有冒头之势。
风卿婈拧了拧眉。
“诸位,上次乃是有人贪污了陛下拨给你们的赈灾款,那人贪污了赈灾款却瞒天过海,远在盛京的陛下还以为你们已经得到了妥善的处理,直到这二位不远千里上京敲鼓鸣冤,陛下才得知海州府的惨状。”
风卿婈看了张程远一眼,张程远立马让那之前在京兆府敲鼓鸣冤的兄妹二人露面。
“这不是兴隆粮行李掌柜的一对儿女吗?”
“对啊,他们竟然去盛京了?”
“难怪这些天来不见踪影,我还以为他们已经饿死了。”
灾民们议论纷纷。
兄妹二人相视一眼,兄长李珏走上前高声道:“乡亲们,我李珏可以作证,陛下没有不管我们,给我们的赈灾款是被人给贪污了,现贪污赈灾款之人已经被捉到,陛下另又派了这位张大人来赈灾,我们万不能对钦差大人如此无礼啊。”
“就怕这位钦差大人跟之前来得那位一样,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之前那位不也是说得如此情真意切天花乱坠么,结果后来如何?”
又是那个独眼男子开了口。
风卿婈视线被他吸引了过去。
独眼男子阴测测地一只目光落在李珏面上:“只怕你兄妹二人,亦是这狗官的帮凶,说说,这狗官给了你们对少好处。”
“你这说得什么话!”
李珏不远千里冒着危险才上盛京为海州府的百姓讨来了这么一个公道,没想到这伙人竟然不知好歹,如此污蔑他。
李珏当即就气到不行,撸起袖子就想揍人。
“哥哥。”他妹妹李晴揪了揪李珏的袖子,小声道:“大人们还在呐,你别生事给他们添麻烦,一切都有大人们在呢。”
李珏冷冷看了一眼那独眼,拉着李晴甩袖而去。
“呦,这是被我说中了落荒而逃了?”独眼男子懒洋洋地笑了一声。
灾民一听,又嚷嚷起来。
“原来又是骗我们的!”
“这群贪官污吏,狗官!”
“……”
这些灾民被茶毒不浅。
风卿婈与北冥翊相视一眼,跳下麻袋走到箱子旁边,让张程远打开。
“你们若有觉得我们是挂羊头卖狗肉,不妨都来看一看。”
随着她的话落,箱子打开,皆是救灾的物资,有棉被有衣服,当然还有白花花银子。
不止这一箱子,风卿婈还让人把其他箱子都打开,让百姓们都看个清楚。
“可看清楚了,这些都是赈灾的屋子,当然只是一部分,后续还会有。”
百姓们面面相觑,喜上眉梢,原来是真的。
”看来是我们误会了。”
“李掌柜的儿子没欺骗我们。”
“还好这位小公子力挽狂澜,要不然我们就闯大祸了。”
是啊,还好太子妃镇定过人,否则他们初登海州府便引起灾民暴动,必将酿成大祸。
张程远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又觉汗颜自己一届男子,居然让太子妃出头平息百姓们怒火。
不过张程远一扭头看到远处被人保护着的北冥翊,羞愧难当的念头也就打消了。
太子与他一般同为男子,还不是躲在自己媳妇儿身后嘿嘿。
正脑补着,见风卿婈扫了他一眼,张程远立马收起心思,正色走到前面,道:“各位父老乡亲,鄙人张程远,受皇命而来海州府,乃是此次的赈灾钦差,众位尽可放心,我张程元在此保证十万两赈灾款会一分不少地用于诸位身上,更遑论那等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绝不会发生。”
张程远表情认真,见灾民中仍然有不信任着,他抿了抿嘴唇,面向大海:“海神在上,我张程远在此起誓,方才若有一字虚言,愿遭天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海州府一带的百姓,信海神,无比崇信。
显然张程远来海州府是做了十足的准备,知道海州府百姓信海神,便面向大海发了毒誓。
果然,海州府百姓一听此言,哪里还有不相信的人,纷纷丢了手里的石块。
张程远松了一口气。
风卿婈眉头也舒展开来,扭头看向北冥翊,少年站在长风身后,清湛瞳光也正盯着她。
二人眸光相触,他唇畔勾起一抹浅笑,冲她走来。
就在此时,不远处两队人马行色匆匆赶来,为首的一人身着五品官服,留着八字胡,约莫五十岁左右,中等个子,却因身材实在臃肿,则显得矮了许多,看起来如一个圆球般十分滑稽。
只是他神色惶惶,走近一看,便发现他面带菜色,眼帘下方两圈浓重的暗影,一副操劳过度的样子。
“钦差大人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实在失职!”他双手抱拳,向张程远行了个礼。
此人便是海州知府,姓徐。
徐知府大概是听闻了这边发生的事情,急匆匆赶来的。
此刻他肥胖的脸上豆大的汗珠一道道滚落下来,说话间踹得上气不接下气,因面带菜色,此刻倒显得十分狼狈。
他扫了一眼身后的灾民们,又是重重弯腰下去:“大人,百姓们被困半年,发生暴动并非有意为之,一切都是我这个做父母官的错,求大人不要迁怒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