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握着马缰绳,立在马上,眉心紧蹙。
直到北冥羽向她走来,风卿婈轻微地叹息一声,翻身下了马。
面对少年,她心里竟然横生了一丝逃避之意,可面上却不显露分毫:“殿下,怎么来了?”
“我得知你与明玉出宫了,怕你们有危险,来看看。”
“是吗?我还以为殿下派人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呢。”许是受方才的事影响,风卿婈话中不自觉带了刺:“只是我自然有自保的能力,殿下与其在外身上这样耗费心思,不如将心思放到别处去?比如朝堂上。”
北冥翊睫毛轻微:“我……我只是担忧你。”
“殿下的心思我明白,只是有些事情我可以自己解决,不需要殿下的关心,殿下有这精力不如好好去想想该如何对付魏家。”
她疏离的姿态,让北冥翊确认了心中所想。
她如此反常,必然是知道了蛊毒发作之事的情况……
少年
风卿婈撇到自己裙子一角上不知何时沾染到了人的鲜血,她看着有些厌恶,挑起裙子的下摆利落地割下一角,任它随风飘去。
又拿出帕子擦去剑上的鲜血,将剑收入剑鞘,往周围扫视了一圈,林中风平浪静。
她微微拧眉。
元玉逃了,柳卉绝对不能逃,柳卉是蛊王柳家的人,她定然知道红莲蛊的解蛊之法,红莲蛊是个大隐患,她必须得解开此蛊。
想起红莲蛊,不由就想到了给她种下此蛊毒之人——北冥麟。
北冥麟与柳家,柳家与元玉……这几人之间的关系倒是耐人寻味。
风卿婈微微眯眸,说:“殿下不妨去查查看,北冥麟与东楚皇室之间有无联系。“
少年清湛的瞳光里闪过一抹杀意:“我查到了,他与东楚皇室之间往来密切,他身边有个男子,那人是东楚人。”
风卿婈微微讶异,她这边才看出端倪来,北冥翊就一集查到了蛛丝马迹,少年之敏捷,她倒是不如了。
风卿婈点点头,说。
“如果北冥麟真与东楚皇室有勾结,那他显然是包藏祸心已久。”
她顿了顿,看向北冥翊:“东楚与北燕之间的关系向来浮于表面,东楚的心思昭然若揭,而北冥麟还与他们勾结,如此引狼入室的蠢货,断然不能留了。”
“我明白。”北冥翊道。
他早就已经对北冥麟下了杀心,无论北冥麟有无勾结东楚,他都难逃一死。
少年眸底一片隐晦之色。
风卿婈的部署果然很有先见之明。
柳卉在跌跌撞撞的逃到了出山之路之时,遇上了早就等着她的海月,二人交手,不过三两下,身负重伤的柳卉就被海月给打趴下了。
海月压着柳卉过来,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兴奋与激动:“主子,她果真摸到了出山的路,还想逃出去,被属下给捉到了。”
“干的不错。”风卿婈夸奖。
海月笑了笑,柳卉被她五花大绑,浑身都是鲜血,脸上也布着好几道血痕,应该是慌不择路之时被树枝给划破了,整个人显得十分狼狈。
柳卉着风卿婈:“你想要干什么,公主呢?”
“她被人救走了。”
柳卉面上闪过一抹意外之色,随即咬牙道:“我既然落到了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便。”
倒是痛快。
风卿婈勾唇一笑:“不,我不杀你,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你想问我红莲蛊如何解蛊吗?”柳卉冷笑一声:“你别痴心妄想了,红莲蛊一旦种下就很难被解开,且你身上的蛊中了十多年,早就与你的血脉融为一体,哪里还能解得开,而没有解蛊毒的法子,你杀了我也一样。”
也许是知道自己怎么做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柳卉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因此嘴也变得格外的强硬。
北冥翊微微蹙眉,望向柳卉,明明清波无澜的一双眸子,却令柳卉打了个寒颤。
风卿婈沉着面色,让海月将柳卉给压了起来。
柳卉的话不能全然相信,却也并非没有依据。
她身上的红莲蛊,可能真的很难解开。
马车内,风卿婈一言不发地坐在位子上,神情凌然,早知道这蛊如此棘手,当初就应该杀了北冥麟那个罪魁祸首!
她眼中杀意凌然,眸光对上对面的少年,看着他精致得如同玉雕的侧颜,杀意又变为了忧愁,她微微的叹气。
“殿下,你就没有想要对我说什么的吗?”
北冥翊长睫覆盖住眼帘。
见他一言不发,风卿婈也就不绕圈子了,直接说:“红莲蛊发作之时,是什么光景?”
北冥翊一愣。
她咬牙:“殿下为何要联合明玉骗我?”
若非今日柳卉不说,她一直都对他的说辞深以为然,觉得红莲蛊毒发作之时只会折磨自己,她哪里想到,蛊毒发作之时,是那样的不堪……
北冥翊怔愣片刻,想说什么,可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缩紧:“蛊毒发作之时,你理智全无,但一切都是蛊毒作祟……我怕你知道……”他轻轻叹息一声:“是我骗了你。”
“我说的不是蛊毒发作时的事情,红莲蛊发作之时,我还要感谢你救我,要不然我落入其他人手中,我……”风卿婈欲言又止,这件事到底说起来还是很难以启齿的,尤其是对着北冥翊。
风卿婈一直将他当做的乖徒儿看待,可如今让她接受蛊毒发作时,是自己的徒弟帮她缓解蛊毒……
风卿婈就觉得坐卧难安。
可这件事情归根究底是,是北冥麟那个又蠢又坏之人干的。
北冥麟一定保佑自己别落到她手里,否则她一定让他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
风卿婈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说:“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殿下你说与我成婚,是因为你只心悦风卿婈一个人,此生再不会接纳其余女子,可太子妃之位不能长久的空虚,所以才与我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假夫妻对吗?”
她定定看着北冥翊,眸中皆是怀疑之色:“你说你将自己的心只给了风卿婈一人,可我第一次蛊毒发作之时,你给我解毒……”
她咬了咬牙:“当时真的是单纯的出于救我的心思,还是在那时,就已经有了旁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