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馨独自躺在小床之上,御云霄半躺在小池畔的椅子上,迎着月亮,一个在内,一个在外,久久无语,更加久久未能入眠……
小床之上的人,翻来覆去,无法进入梦乡,而椅子上之人,则是一会站起来,一会坐下,亦是无法入睡,转身看着已经熄灭了蜡烛的茅屋,稍稍有些失落,突然听到里面低声道:“今日劳累了一整天,我们的内伤该不会要发作了吧?”
御云霄先是一愣,随即一本正经道:“嗯,我感觉也是,所以我们必须要按照毒医的方法,继续疗伤才是!”然后提着那“被子”进入茅屋,“只是不知道这小床结实不结实了?”
依然如故,梵馨轻轻蜷缩在御云霄怀中,枕着他的胳膊,御云霄揽着她的芊芊细腰,闻着彼此再也熟悉不过的淡淡味道,沉沉入睡。
第二日,御云霄沉沉醒来之后,却发现怀中的梵馨不见了,忙起身向外走去,但见小池之畔,梵馨却是采了些野草野花,用石锅做了一锅汤,虽然没有什么油盐,但是却含着淡淡的花草芳香……
午间,又是吃的从小池钓上来的大鱼,饭后两人坐在茅屋内的桌前,无所事事的打量着墙上的画,“馨儿,你看这画上池塘边那个托着腮,若有所思的女子,倒是跟你有几分相像了呢?”
此时的梵馨也是坐在桌前,托着腮,迷蒙着双眼,听到御云霄一说,也是情不自禁的向着画看过去,找打了十个人物之中,御云霄所说的那个女子,呆呆的坐在小池边,两只胳膊竖在两膝盖上,双手推着下巴,浑然与其余九人不是一个世界般的模样,模样清丽,倒是真的与梵馨有多分相似了,刚要反驳数落御云霄,但是见到那画中人,却没有出口,果然与自己有几分相像。
“莫非古些时候的仙子,与我们现在的仙子都是一般模样,如是的话,前人的审美与我们如今的审美还是一般无二的,仙子还是仙子的模样……”御云霄看着画喃喃说道。
“哼,你看那个溪边垂钓的,咧嘴笑的,那个傻样子就跟你钓鱼的时候差不多……”梵馨也是打趣御云霄。
“可不能乱说,这画上十人怕都是神仙呢,否则岂能在这里生活?我御云霄一迷失孤儿,哪里是什么神仙呢?”
听到了御云霄又是提到了身世,梵馨也是感慨深沉,因为她也是一个孤儿,师傅二十年前中秋之夜,在洛水之畔捡到她的,如御云霄一样,也是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鉴于此点,两个人更加是惺惺相惜,同病相怜。
“那两个对弈的家伙,我怎么看怎么像麒麟山那俩疯子,嘿嘿!”御云霄走到了窗前,指着画上对弈的二人说道。
“俩疯子?”
“对啊,文疯子胡马依北风,武疯子越鸟巢南枝,这俩家伙,视棋如命,被我给布了凤凰和断魂局,差点杀了我!”御云霄缩了缩脖子说道。
梵馨也是端详着墙上画面,有的饮酒高歌,有的手把竹简深入其中,那另一名女子则是在池边舞剑,身后却是一人在桌前微笑泼墨,而还有两人坐在池边,挨着那托腮女子,指点桃林,想当年这些神仙般的人物,生活在此地,呼朋引伴,倒也是不孤单了,可以对月饮酒,吟诗泼墨,垂钓对弈,舞剑狂歌……
如此数日,两人也是寻遍了周围的任何蛛丝马迹,依然没有任何可以离开这里的线索,索性也就不再执着的寻觅了,吃喝安然,每晚依然相拥而眠,但是却再也没有越过那一步,隔几日,两人便轮换着在小池之中洗澡沐浴,倒是不怕对方看到,有时候还要对方递过来衣衫,两人已经心心相交,神志融合,好像已经既定了对方一般。
这一日晚间,晚饭吃了半条鱼之后,御云霄收拾东西,梵馨却是走向了池塘桃林一侧,他以为梵馨定然是去方便之类的,但是许久之后,未见梵馨归来,想又是在周边采一些野草野花了,又是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薄雾渐浓,还是不见回来,御云霄有些心急了起来,来回在茅屋外面踱着步子。
在池塘边焦急的转圈,他不敢走远,怕自己刚离开,梵馨返回,那样担心的又换做梵馨了,“馨儿……”一声大喊,冲破浓雾,蔓延到了林间,但是久久没有回音。
“馨儿……馨儿!”御云霄一边喊,一边向着梵馨当时离去的方向跑过去,“馨儿,梵馨!”他知道,一旦在桃林迷失,那是多么危险的事情,想梵馨一定此时也是内心焦急,虽然情急,但是在进入桃林的时候,背上一插鹿鼎锏,然后他将那长长的草绳系在了桃林最外围,挨着池塘的一株桃树上。
“馨儿……”御云霄深入林间,雾气却是越来越大,几乎带着哭腔“馨儿,梵馨,你在哪里啊?”
御云霄手脚都在颤抖,头脑之中一片混乱,嗓子喊得快要冒烟,眼睛红肿,就在此时,草绳绷直了,显然已经到了极限,他再也无法前进半步了,否则他自己也会深陷这迷幻的桃林。
就在此时,正对面迷雾之中,约莫三株桃树,之后,一条黑影晃动,同时传来一声好像九天之外的仙乐一般的声音:“云霄……是你吗?”语气之中也是带着惊喜,兴奋,还有丝丝哭腔。
“馨儿!”御云霄脚下用力,直接将那草绳绷断,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了对面的黑影,也不顾那桃枝划破脸颊和衣服。
对面的黑影也是如鬼魅般奔过来,亦不在乎什么桃枝,“云霄……”
“噗通”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两个人同时落水,却紧紧的抱在了一起,衣衫湿透,两个人都是扑倒在水坑之中,死死的抱在了一起,御云霄双臂狠狠的将梵馨搂在了怀里,梵馨也是一头钻入了御云霄怀中,“呜呜……”的哭了起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然后用那粉拳狠狠的捶打着御云霄的肩膀,胸前。
“对不起,对不起……”御云霄也是泪流满面,“是我来晚了,是我来晚了……”将梵馨搂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