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细鬼尸变,极可能也是黄衣之王的杰作。
细鬼被镇杀的消息,也有可能会在短时间内传到黄衣之王耳中。
不行,此地不宜久留,我必须抓紧时间离开。
想到这儿,我便问红狗:“我来之前,除了细鬼以外,你们几个应该就是这一层最强的人了吧?”
之前我就看到过红狗和汉子们的身手,虽说这帮人都没有经历过系统的修行,但拳脚都相当重,反应速度也相当不错,都是好拳手。
红狗十分恭敬地点着头:“我们都是主人的幕僚。”
幕僚,你还不如直接说大臣呢。
我拍拍红狗的肩膀:“我还有些事情要办,还是那句话,在我回来之前,这一层由你代为管理。”
而后我又指了指在场的其他人:“你们几个从旁协助。”
一语方落,不等其他人做出表示,我便施展开匿身术,再次于众目睽睽之下消失无踪。
你知道吧,匿身术这门术法,有时候真是挺唬人的,试想一下,如果有一个能够凭空在你面前消失,也能在你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出现在你身后,关键这个人还可以轻而易举取你性命,你说吓不吓人。
这就好比什么呢,就好比寻常人碰到了索命厉鬼,你知道这只厉鬼确确实实是存在的,但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回来找你,从此以后,你但凡一人独处的时候,就会紧张到肝儿颤,总觉得背后好像有一双眼睛盯着你。
我们没办法和这个世界的人聊什么规矩、道德,想要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服从,最好的方式,就是施以恐惧,用恐惧来支配他们。
隐匿身形之后,我便离开空地,继续朝正东方向行进。
空地上的汉子们则再次匍匐在地,我都走出很远了,他们都没有站起来。即便我已经说过,细鬼依然制定的规矩现在已经不适用了,可他们依然匍匐着。
说实在的,以我对自己的认知,我这种性格的人,一点都不适合给别人当头领,因为我极其讨厌不平等的对话方式,但眼下也没别的选择,不对等就不对等吧,你想改变黑暗世界的游戏规则,那你就要站在规则的顶端。
又是两三个小时过去,我终于在这一层的东部边际找到了通往下一层的入口。
本来我以为连接两层的应该是条暗道或者洞口,却没想到那就是一条盘旋向下延伸的破路,一靠近这条路,就能闻到一股子陈年老血的味道。
那是一层层的血液覆盖在一起,锁散发出的特殊骚腥味道,极其刺鼻,我单是吸了两口气,就觉得脑子昏昏涨涨。
站在坡道顶端适应了一段时间,倒也渐渐适应了这股味道,而后我才拎起长枪,压着步子朝更深的黑暗之地走去。、
有了之前的经验,如今我打算改变一下计划。
之前我是打算尽可能避开黑暗世界中的居民,直接进入最深层,去摸一摸影子兄弟会的底细,但是现在,我决定先在这一层找到巴风特,看看它该不该杀,该杀则杀,如果不该杀,我再偷偷离开,无声无息地潜入下一层。
鉴于细鬼已经变成了邪祟,我怀疑,巴风特极可能也变成了非人的东西。
如果黄衣之王想要彻底控制整个地下世界,他就必须让细鬼和巴风特拥有远超常人的强大力量,也只有这样的力量所带来的恐惧,才能永久性地支配地底世界的居民。
顺着环形坡道不断下行,走得越深,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气息就越是浓烈。
仿佛地底世界的中层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血池。
快走到坡道底部的时候,浮在空中的荧光就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那不是纯净的粉色,而是一种如同被稀释过的血液一样的脏粉色。
此时我已能隐约听到从远方传来的嘶吼声,以及兵戎相接的锐响。
在距离坡道相当远的黑暗中,似乎正在上演一场惨烈的厮杀。
我站在坡道底部,细细观察者前方的情况,这一层几乎没有完整的建筑,也没有多少遮挡视野的棚屋,一眼望去,只有低矮的残垣断壁,以及挂满血浆的甲胄,和被打磨过的兵器。
在目光之极,一堆杂乱的身影正快速移动着,那一带的荧光更接近血色,似乎是飞舞的血雾重新浸染了光色。
喊杀声也是从那个位置传过来的。
看到眼前这一幕幕景象,我不禁眉头大皱。
这地方,简直就是一座大型的修罗场。
眼见附近无人,我便压着脚步下了坡道,在暗与血的世界中小心摸清。
起初路还算好走,可渐渐的,路面上便出现了粘腻的血液,每次拔起脚掌的时候,都感觉鞋底像是被胶扒住了一样,强行去抬脚,必然闹出很大的声响,我也是没了办法,只能脱下鞋,鞋带系在一起,往肩带上一挂,而后赤足前行。
从那些残垣断壁旁路过的时候,我才发现,几乎每一道短墙后面都猥琐着一个人影,大部分是脸色充满疲惫的男人,也有一些体格格外壮硕的女人。
这些人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漫长的厮杀,此时正躲在掩体后面休息。
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互不攻击对方,可有一次我试着在短墙附近闹出动静,这些人却齐齐捡起了兵器,警惕地望着声音出现的方向,但凡有人胆敢进入他们栖身的掩体,就会被他们联手干掉。
但与此同时,这些人又相互仇恨。
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确实有点让人看不懂。
我没有在废墟中待太久,大体查看了一下情况之后,便朝着喊杀震天的地方走了过去。
先前我就发现,每一个藏在短墙后面的人肩上都披着一个很厚的垫子,起初我还以为那东西只是拿来保暖的,直到我看清了那些正在厮杀的人,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垫子,而是用碎铁片和网兜拼凑而成的软底面具。
所有面具都被打造成了羊头的样子,在战场上互相四杀的人中,有将近一大半都带着面具,剩下的则光着脑袋,当光脑袋的人将戴面具的人杀死后,他们就会将面具戴在自己头上,转而去攻击那些没有戴面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