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素衣动作温和轻柔,轻轻擦掉宁伍亓唇角最后一点血腥,指尖划过他素白的脸颊,俯身在他的额头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她喃喃的道:“你乖乖的,这几天好好反思一下,知道吗?”
“过几天我再来看你,不要发脾气,也不可以无理取闹,就在这个房间里呆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一步,能做到吗?”
宁伍亓眼神灼热的看着她,眸底藏着深不见底的漆黑和病态。
唐素衣给他整理了衣领,然后手指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她声音依旧温柔,却饱含了不容置喙的强硬:“你若做不到,你就再也见不到我。”
宁伍亓眼睫颤抖的眨着,抿紧的嘴唇微微露出一条缝隙,唐素衣伸手遮住他那双充满哀伤和祈求的红肿的眼睛,良久,才听到宁伍亓低低的一声“嗯。”
他抓着唐素衣的手,小声的道:“我听话,我听话。”
只要唐素衣不离开,他愿意做出任何妥协。
若不然……
他不会让她从他身边离开,绝不!
宁伍亓黑暗中的眼睛一闪而过深黑的疯狂,裹着毁天灭地的罪恶消散在瞳孔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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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素衣说不见就不见,她像是从未出现过,彻底消失在宁伍亓的生活里。
宁伍亓一开始还很平静,不敢踏出房间,任何命令都是通过路戎,刘书圆等人做好,这些天,别墅里没有一丝乔迁的喜悦,整日整夜的被沉沉的黑云般笼罩,压抑,慑人。
从中秋节,一直到了十月一,强忍了一个多星期,宁伍亓开始歇斯底里的发疯,脾气暴躁,说炸就炸,同时,他也感受到了恐慌。
唐素衣这次没有在闹,在逗他,而是真真正正的生气了。
顾起之等人因为他们搬家来过一次,但是被别墅里恐怖的氛围吓得心慌,压根不敢去招惹楼上那个被迫关起来的活阎王。
徐良辰放下狗蛋,喝完了一杯茶,最后只是复杂的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拂袖离开了。
人各有药。
曾经京城那位不好惹的宁四爷已经有了软肋,并且深陷其中,被生生困住了。
十月二号,唐素衣打开那间画地为牢的卧室,看到蜷缩躺在沙发上睡着的宁伍亓。
他睡的并不安稳,眉头皱着,嘴里不时嘟囔着几句听不清的呓语。
她叹了口气,拿了件毛毯轻轻盖到他身上,这个动作惊醒了浅眠的宁伍亓。
宁伍亓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消失了十天的女人,眼眶下一瞬就泛起了浓稠的血红。
他扑上来,像狼一样凶狠的啃咬着唐素衣的眼睛,鼻子,嘴巴,脖颈,嘴里断断续续的溢出几句哀怨的咒骂和压抑的恐慌。
唐素衣被他扑倒在地毯上,她没管他的动作,只是手抚摸着他的脑后,给他轻柔的安抚。
直到等他发泄完了,她才轻笑道:“怎么跟狗一样,这么爱咬人?”
宁伍亓趴在她脖颈处,低低的重复着:“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唐素衣心中轻叹,她撑起宁伍亓的头,让他看着她,语气颇为严肃:“宁伍亓,我希望你能记住,没人可以伤害你,包括你自己。”
“你是属于我的,我都不舍得让你受伤,你怎么敢的呢?”
这句“你是属于我的”让宁伍亓这十天来的担忧和郁气消散的一干二净,他饱满的情义蓄在眼里,浓烈的快要溢出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真挚的感情和炽烈的承诺,只能动情的低头去吻她。不同于刚才的疯狂和野蛮,这次是深长的软和,温柔的舔吻着刚刚被他咬出来的伤口。
宁伍亓微喘的声音听起来粘腻腻的,“糖糖,我想要…”
唐素衣睁开眼睛,含水的眸子更加激发着宁伍亓体内的燥热,她道:“好。”
但是,宁伍亓却皱眉拒绝,他忍得很辛苦也很难受,额头甚至渗出细密的汗,“不行,不行…我们要留到结婚…糖糖,你帮我…”他对把第一次留在洞房花烛之时很执着。
唐素衣神色暗了暗,没好气道:“我帮你谁帮我?”
………
虽然对于昨夜表现很差的宁怂怂很不满意,但是唐素衣现在也没有精力去吐槽他了,因为今天唐素淮要来京城。
港城唐家继承人来京城谈生意还是很声势浩大的,只不过唐素淮向来不喜欢这些,而且他来主要也是为了看唐素衣,所以便以私事为由拒绝了豪华的接机和接待,甚至都没有透露时间,身边只带了一个特助肖肖。团队其他人马则会晚几天才到。
远远的看到那道在人群中也尤为显眼的颀长身影,端的是谦谦君子的气度,儒雅端方,意气朗朗。
因为不是正式场合,唐素淮穿的是一身青衫长袍,颇像民国时期矜贵闲雅的贵公子,不小心一脚踏破了时空,穿越到了行色匆匆的现代。
唐素淮步履稳健,不紧不慢,悠悠然然的像是在漫步在自家后花园。直到看见遗然独立的唐素衣,才稍稍加快了脚步。
唐素衣今天一袭浅绿色花纹长裙,外面罩着一件白色的针织衫,头发散开整洁的披在肩上,发丝罩着的耳朵上隐约可见透白的珍珠耳钉,干净整洁,款款优雅。
“哥。”
唐素淮眼神柔和的看着唐素衣,伸手温柔的揉揉她的脑袋。
兄妹许久未见,但却未觉生疏。
“哥,我喜欢他。他身体不好,你别太刁难他。”
虽然未点破名字,两人却都知道这个“他”是谁。
唐素淮没有表态,只是玩笑的道:“女大留不住,一切都还未有定数,糖糖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唐素衣不想把问题复杂化,也不想把问题滞留推后,她开门见山却被岔开话题,有些无奈:“哥哥。”
唐素淮眼神微动,从小到大,这个妹妹聪明理智又早熟,这般妥协的叫唤他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没想到,这次还是沾了宁伍亓这狼崽子的光了。
他宠溺的看着唐素衣,只能妥协:“好,哥哥不会太为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