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阿卡玛声嘶力竭的呐喊落地。
快被黑袍人恐怖气势压垮的风色旅团顷刻间向着不同的方向分散、拔足狂奔。
他们……心知肚明自己绝非对手。
这一刻仅仅奢望能有同伴逃出生天。
居于中央的阿卡玛浑身长裙无风自动,
婀娜的身体腾空而起,红唇急速开合间,吐露出一连串晦涩拗口咒语,纤纤十指在虚空中勾勒出火焰符文。
同时一股浓烈至极的火元素波动自其身周凝聚。
“太慢了。”
刹那间,黑袍人身形一阵模糊,有如高速旋转的齿轮,幻化出重重虚影。
不,不是虚影,数名克隆似的黑袍幽灵般从本体身后蹿出,在虚空中一个闪烁,便瞬移到逃之夭夭的五人身后。
而本体,豁然贴到阿卡玛面前一尺之间。
光、六道白亮耀眼的剑光自黑袍手中绽放。
黑袍化身如同生出无数条手臂,挥舞之间,剑光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
凝聚,交织。
肉眼可见一道道剑影滞留在半空,构成一块死亡的禁区……
众人恍惚听到耳边响起一道低语,深入灵魂,接着无尽的疲倦和黑暗袭来。
“秘剑——屠灵风暴!”
“哗——”
一刹那,众人犹如僵硬的傀儡,未及反应便被汹涌澎湃的剑之浪潮吞没。
四面八方,无孔不入。
千刀万剐、乃至凌迟。
这一切只是短短几个弹指间发生,又电光火石的结束。
万物归于静寂,暮色中响起阵阵虫鸣。
冰冷的麦田中,悄然多了六具苍白而僵硬的肉体。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那些剑光未曾伤害六人的肉体分毫。
他们闭着眼,依然保持着生前状态——五人躬身前倾,奋力迈步。
而阿卡玛美丽得就像陷入安眠的公主,等待王子将她吻醒。
不远处,黑袍人惬意地将六枚灌满灵魂的封印之石包裹好,嘀咕了一句。
“五只普通灵魂,一只大型灵魂,再加痛苦的折磨,嗯,足矣,作为白银力者的催化剂绰绰有余!”
说着它心满意足地尖笑一声,哼着怪诞的民谣小调转身离开。
……
没过多久,田野中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火炬的光芒照彻四野。
一个少年略显青涩的声音响起,“奇怪,刚才那个大叔明明很确定地说师母他们往这边走的,怎么半天都看不到人影?”
“哥,咱们还是先回营地吧,就我们俩人,我……我有点害怕!”
缠满绷带的少女受惊的小白兔般不停张望,语气微微颤抖地哀求。
“放心,现在哥哥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笨蛋少年。有什么危险的话。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少年板着脸煞有介事地说了一句。
“还有,你要记住,嘴巴甜一点,看到阿卡玛姐姐要叫师母,讨得她欢心,说不定能让罗丹老师收下——”
“哎哟!”
提着火把的少年突然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吃屎。
等他骂骂咧咧地揉着脚,将火把往地面一照,蓦地双目圆睁。
两兄妹相视一忘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这是……尸体!?”少年艰难地吞了口唾沫。
“杰……杰克……这边好像还有……”
半晌过后,两兄妹将六具尸体堆到一块儿,火光下那一张张空洞的面容不禁让人心生寒意。
“天啊……这不就是师母他们!”
“怎么办……怎么办?”
“露易丝,别慌,这里离营地不远,你去找刚才指路那位大叔,多叫几个人,最好能找到罗丹老师,我守在这里。断不能让野兽糟蹋尸体!”
夜色下的布伦希尔庄园,灯火辉煌热闹非凡,正举办着一场盛大的晚宴。
但罗丹只是草草解决了晚饭,便跟随黛儿径直来到上午路过的小广场,那口被封禁的井边。
朗月当空,洒下徐徐清辉,黛儿在月光下越发显得肤白如雪,美艳迷人。
此刻,她带着浅浅的酒窝冲罗丹柔声问道,
“这口水井尘封多年,我很好奇如今井下是怎样的景致,你可愿意与我下去探寻一番?”
罗丹略微诧异,目光审视她的眼眸,想要看出些蛛丝马迹,然而对方始终保持着无可挑剔的笑容,显得极为坦然。
“是我多虑了?”
“当个安静的美女不好吗,非要乱跑?”暗自吐槽了一句,罗丹无奈道,“既然下午的赌局我输了,自然会遵守承诺,不就是想到井底看看,没问题!”
绝大部分受邀者正享受着丰富多彩的宴会,除了他俩,这黑灯瞎火的古井附近一带,不存在其他人影。
罗丹也就放心大胆地动手。
封印井口的黑曜石,净重不足一吨,相对于一名青铜阶力者而言简直轻而易举。
罗丹甚至没激发血脉之力,仅凭借肉壳的力量,便迅速将磨盘大小的黑曜石板挪开,稳稳地安放在地。
地面轻微的震动中,黝黑的井口暴露在月光下。
罗丹好奇地探身望去,其深邃不知几许,一眼望不到底部,亦没有液体的反光。
“葡萄酒都干了吧?”
这口井建立之初,便在内壁筑有一排整齐向下蔓延的石梯。虽然过了多年,依然坚固结实,省却两人不少功夫。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罗丹先用一段绳索将两人腰部紧紧缠住,随后身先士卒下了井。
寂静、黑暗被驱逐。
血脉之炎照耀下,周围的井壁上一簇簇的青苔、藓类植物清晰可见。
而越是深入,湿气越重,一股淡淡的,类似于腐烂、变质的味道钻入鼻子,越来越浓郁。
等到双脚重新落地,他明显感觉到踩中了湿润的淤泥。
火光一照,放目望去,尽是一块块浅浅的水洼。
更奇特的是,圆柱形的水井底部,居然出现一条羊肠小道,狭窄得仅容一人通过。
“不对——”
罗丹突然嘀咕了一句,斩钉截铁的声音在井内回荡。
而在他身后,黛儿露紧迫的表情。
“若是用来储藏葡萄酒,这口井应该是密闭的,为什么底下会修一条暗道?这不符合常理!”
“呼——”黛儿闻言拍了拍高耸的胸部,松了口气,眼神中的警惕散去。
又以撒娇的口吻埋怨道。
“讨厌,吓人家一跳,还以为你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别再一惊一乍!这条暗道说不定是天然形成的哩!”
“别傻站着啊,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