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道的尽头,有一个密闭的房间,只有一扇磨砂的玻璃门,看得出来,这是一道加厚的防弹玻璃。
叶盛歌并未直接走进去,目光落在旁边那个小窗口。
这个窗口是用一块透明的玻璃隔绝里外,恰好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房间里一片漆黑,透着过道里的光亮,勉强能看清一部分,里面有一张铁艺床,上面铺着红色丝绸般的床单。
这张床叶盛歌有印象,那时候君泽和她视频,看到的就是这张床。
想来,这才是他所喜欢的风格。
里面并没有人,如果忽略掉床边的那一抹阴影
叶盛歌的眼睛和普通人有些区别,能穿透黑夜,看到的世界和青天白日里的没什么区别。
那是个人,靠着床坐着,上半身不着寸缕,不用想,他只穿了一条居家休闲的裤子,他一向喜欢这样。
男人的身材极好,黄金比例,完美身材,低着头,微卷的短发有些许翘起来,他背对着叶盛歌,让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然而,就算看不见,叶盛歌也能想象得到。黑暗中,男人周身散发出来的孤寂、嗜血,随时都可能在发狂的边缘,犹如一头陷入疯狂的的狮子,不经意间就会发动进攻,让人觉得可怕,难怪那些人不敢接近。
叶盛歌的心脏猛地一缩,眼神中瞬间流露出一抹心疼。
她知道,里面的人就是君泽,那个高贵如神邸的男人。
此刻,竟然将自己关在这里,一个人苦苦挣扎。
她见过无数次君泽发狂时的模样,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他的耳朵尖尖的,像是精灵的耳朵一般,背后覆盖满了图腾一样的纹身,其他地方不明显,只是那满背的纹身,看着令人心里发麻,光是看纹身,那纹身惟妙惟肖,不像是纹上去的,反倒像是天生就存在的,十分逼真。
上面的图样像是无数藤蔓相互纠缠,仿佛锁链一般想要锁住什么。
这样的诡异感觉,让人一针后怕。
当然,这是对其他人来说。
在叶盛歌看来,这个男人让人心疼,尤其是此刻看到他这幅模样,更是如此。
她并不害怕,哪怕他是魔鬼,她都不会畏惧。
她喜欢这个男人,见他什么都是好的。
另一方面,她很清楚这才是君泽真实的模样。
爱,就是这样,不畏惧任何危险,眼中只有一人,爱他时的模样总是最好的。
叶盛歌不到不害怕,心里揪着,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是不是能帮助他分担什么。
她知道君泽的情况越发严重了,这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正是因为知道之前君泽发狂时,叶盛歌所带来的影响,所以云实才会带她来这里,不惜让她来到君泽一直不想她踏足,的地方。
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所有人都面露担忧,这是她们最后的希望,希望叶盛歌能改变这种情况。
在此之前,他们还弄不明白为什么君泽会对她不一般。
只是这一刻,他们越大希望这种不一般有点用处。
“这样做真的有用吗?”有人出声问道,因为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所以忍不住担心。
洛尘一怔,紧接着看向云实。
云实声音沙哑的开口,“这一次boss的情况前所未有的糟糕。”
“什么?”洛尘忍不住吃惊,“那你……怎么还让小姐进去?”
天啊,要是她出了什么事,boss清醒之后,谁能承受得住修罗之怒啊?
霍岩语气平静,“总要试试,不能让boss在里面出了事。”
洛尘察觉到云实平静的神色下克制的担忧,不用想就能明白他们在意的只是boss仅此而已,如果存在其他的牺牲,也在所不惜,哪怕是叶盛歌,只要能让boss熬过这一次。
这是,这真的是boss想要的吗?
洛尘摇头,“boss才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
对,小姐是boss唯一在意的女人,他爱惨了小姐,怎么可能想看到小姐为了他出事?
云实,你应该知道boss的心意,不是吗?“”
云实听到他的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洛尘,我们没有其他选择。”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这样做。
这些天,他们尝试过,有其他人走着进去,都是躺着走出来。
哪怕是他们几个人,是,确实出来了,却是受了重伤。
洛尘愣了愣,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没有人知道,也许,是他们压根就不会懂,叶盛歌对君泽是不同的,这种不同比他的命还要重要。
然而,叶盛歌似乎不惧怕这些。
明知道是危险,仍旧义无反顾的进去。
而他们,这些所谓的下属,却在外面守着等待着,对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洛尘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可是,他不能看到君泽难过。
所以,他拿出手机,给叶盛歌拨了过去,希望还来得及阻止她。
“小姐,boss不想看到你这样做。”电话一接通,洛尘直接开口。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眉头轻蹙,透着一丝不自在。
云实和平衍相看一眼,云实摇头道,“这是没有办法中唯一可以尝试的办法。”
洛尘看向她,双眼一眯,瞪了他一眼。
其他人见状,纷纷将目光投向他们,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那些中年人则是不满的看着洛尘,似乎觉得他的状态不对。
而这些,洛尘熟视无睹,不过继续对电话那头的人开口,“小姐,你现在进去就是送死,一定……有其他办法的。”
然而,没等到电话那头的回复,电话就已经挂断了。
叶盛歌透过玻璃继续盯着里面那个一动不动的男人,心里没来由的产生一股怒气,像是对君泽的,又像是对自己的。
虽然,她知道君泽发狂起来是什么情况,她亲眼看到过几次,从未害怕过,只觉得这个男人莫名的让人心疼。
第一次,她其实对他没什么好感,这个男人对她爱理不理,甚至觉得她很脏,是个累赘,所以对她没有任何好眼色。
尔后,明明知道怎么做,可以减轻痛苦,可他不愿伤害她。
其实,她不是没想过,君泽不想伤害她,哪怕自己要忍受没有穷尽的痛苦,也不忍伤害。
所以,他总会安排好自己发狂后要待的地方。
比如现在,知道自己情况很严重,所以将自己关在里面。
叶盛歌对他的行为感到气氛,同时也很心疼。
因为无法想象,她不在的时候,他是怎么经历这些,是不是痛到极致,然后用掉所有的气力,昏昏沉沉的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