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四猝不及防的,反应都反应不过来,就被揍得趴在了地上,也没有反抗的力气,整个人可劲护着脑袋,被迫挨打。
但嘴里可不闲着,“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竟然敢打你柳四爷!你知道我是谁嘛?!有本事放开我!等我去叫人来!”
那女人见相好的被打,不敢往前凑,只急得大声嚷起来。
“快来人啊!打死人啦!救人啦!”
可惜,喊了半天,大门外也没个动静。
柳老四被按着足足揍了一刻钟,杜传福才收了手,背手站回宋秋身后去。
女人见人走开了,犹豫了一会儿,才跑过来,将柳老四给扶起来。
一直护着脑袋的柳老四浑身都痛,痛得龇牙咧嘴的,抬头就瞪宋秋,“你个臭丫头!老子哪得罪你了!你来找老子的麻烦!格老子的!有种报上名来!”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宋秋。”宋秋看他那痛得哎呀呀的熊样,撇撇嘴,杜叔下手,可不会太重,打死人了可不好,这丫的,也太不经挨,瞧那小身板,这才哪儿跟哪儿啊,怕是没见识过张杨的拳头。
想着张杨,宋秋脑子里走了一下神,这人说是跟常山王世子去南方参加什么会的,这都两个月了,也没个音信,不知道怎么样了,也该回来了吧。
“宋秋?!”柳老四一听这名,登即吓了一跳,吞咽了两口口水,心里惊疑不定,这丫头就是宋秋?怎么找到他这儿来了?
难道这么快就听说了那传言,还这么快就找到了他?
明明他前儿下午才开始找的人,到昨儿下午才将人找齐,这传话的也没有这么快吧?呼啦啦的就传出几十里到正主的耳中去了?
这可是怪哉。
可要不是这事,他也想不出宋秋好端端的找他干啥,他虽然听说过她,可也不认识她的啊!
真要找他办什么事,也不会上来就打他,这明显是找茬嘛!
“你是宋秋?哪个宋秋?我又不认识你!你打我干啥?”柳老四决定先装傻充愣。
“你咋能不认识我呢?不是叫人四下传我的坏话嘛,说我流连这花鸡胡同,还找什么清秀白净的小倌倌,传得有鼻子有眼睛的,败坏我名声,我一听就气不过啊!咱们无冤无仇的,你好端端的人干啥坏我名声,这不,气不过,就来找你问个清楚呗!”宋秋回过神来,笑道。
“说说吧,干啥坏我名声?我哪儿得罪你了?”
“什么叫人传你坏话?我都不认识你,干啥这么做呀?”柳老四一脸疑惑,咬死了不承认。
宋秋呵呵,摆摆手,喊了一声,“杜叔。”
杜传福挥了挥拳头,重新走上去,一把揪住柳老四的衣襟。
见那拳头又要落下来,柳老四赶紧抱头,一边喊道:“我可没说假话啊!什么传你坏话啊?啊!哎哟,我没有啊!你动不动的就打人的,哎哟!有本事等我叫人来帮忙!哎哟!有本事你待会儿别走!哎哟喂,可痛死老子了!”
“哎哟,你娘……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哎哟!哎哟!别打了!快别打了!我说!我都说!快停手啊!”
那女人早在柳老四再度挨打就麻溜的躲回屋里去了。
柳老哎哟连天的直叫唤。
这会儿杜传福也不停了,直打得柳老四受不住,从最开始的咬牙不承认加骂人,到后头的连声告饶才停下。
柳老四抱着脑袋,尽管身上痛,也麻溜的缩出去几步,离杜传福远远的。
这才看向站在原地的宋秋,咽了咽口水,“我说我说。”
他这样的二癞子,见坏就跑的,从来都是自己重要的,哪能不怕挨打的?
比起眼下再挨打,出卖个把人算什么?
“是我堂妹给我银子叫我这么做的,你要算账,找她去呗!”
早知道这丫头带来的人这么狠,这丫头也这么狠,只管上手就是打的,他先就麻溜说了,哪用得着白挨这揍?
真是,哎哟娘,可疼死他了,肚里都要给他打出血了吧?
堂妹?
这又冒出来个啥堂妹的?
宋秋还是疑惑,“你堂妹是哪个?”
“我堂妹你还不认识?就张记杂货铺的老板娘,你家隔壁张家那三儿媳妇啊!”柳老四揉着肚子,只觉得里头横冲直搅的,怕不是真打出血了,他要快点看大夫去!
“就是她找的我办这个事,到底是为啥,就是喊我给你个教训呗!你要找就找她去,可别找我了!”他要快点老大夫去!等回头再出这口恶气!
至于他为啥敢这么麻溜的卖了堂妹?
嘁,这小丫头,还敢找他堂妹的麻烦?
那也要看他堂叔手底下那帮子人同意不同意啊!
开赌坊的,真当谁都敢惹的?
下三滥烂九流的,可最不怕这没根基的乡下人的!
宋秋一听,顿时恍然,她就说什么开赌坊码头管事的这么耳熟呢!
柳氏娘家可不就是经营了一家赌坊,她娘家哥哥可不就是在淮水码头当小管事嘛!
原来是柳氏!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宋秋脑子转的快,稍一想,估计跟张地瓜那天的事脱不了干系的。
不过这妇人,这么小心眼恶毒的?
就这,非要败坏她的名声?
真是。
二道手柳老四也打过了,算是给过教训了,又不能打杀了他什么的,宋秋也不在这里耗着,晓得了最后主谋,就麻溜带着杜传福离开了。
离开黄口巷,宋秋也没有直奔张记杂货铺去找柳氏。
就是人证物证具在,她估计柳氏也不会痛快承认的。
记忆里,这个柳氏比冯氏心眼子多多了。
正面杠上没必要,既然柳氏跟她玩这一套,那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了!
左右脸都撕破了,她还给张家三房面子不成?
宋秋带着杜传福直奔平康坊曾家牙行去。
曾牙婆在镇上几十年,门道多的很,认识的人也不少。
经过几次打交道,她跟曾牙婆也算是熟稔了,请她帮忙办点事,不难。
何况,她只是想请曾牙婆介绍几个人罢了。
至于介绍什么人?
当然是盘石镇上,市井小巷里嘴巴最碎的妇人婆子了。
且只要嘴巴最碎的。
然后花了小三两的银子,让他们帮忙传一个话,在镇上传得越广越好。
这几个妇人婆子最是好这一出的,又有银钱拿,那是可了劲的,脚不沾地的,大街小巷的窜来窜去,到处都有他们跟人摆闲的影子。
不过大半天功夫,张记杂货铺的老板娘偷人的事就传得大街小巷遍知了。
有鼻有眼的,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说起这事都是来劲得很!
还有人专门往张记杂货铺去看那老板娘长啥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