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唐棣没回答，方哲又继续说道：“若换做是属下，同样的两种方法，属下就选择将秦姑娘毒哑，而将许姑娘杀了。”
毕竟秦沫儿是从小受训练的杀手，想要对她下手，那不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可是许诺不一样，许诺是个舞姬，即使身手再怎么灵敏，面对一群杀手，那也就是手起刀落的事。
更何况，只要将秦沫儿毒哑，再挑断她的手脚筋，那么秦沫儿对从丞相的威胁就没有了，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地做这些事？
“这些话在我面前说就好了，若是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这可就变成今晚之事，是咱们策划的了。”唐棣低声说道。
方哲一怔，随即才反应过来，“是属下失言了。”
唐棣抿了抿嘴，这才说道：“他不是没想到，是不能。”
“不能？”方哲有些惊讶。
唐棣点头，“若是许诺死了，可以污蔑我不假，可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秦沫儿也跟着出事，你觉得，皇上会怎么想？”
方哲思索片刻，这才答道：“自然是觉得许姑娘之事是为了掩盖亲姑娘出事才发生的，继而也会认为，此事……是丞相所为……”
说到后半句，方哲这才反应过来，“公子的意思是，丞相这么做，是为了将自己与事情脱开关系？”
如此一来，即使脱不开干系，皇帝也定会认为丞相和唐棣半斤八两，两人都是为了污蔑对方，才会想要除掉对方的证人。
唐棣依旧笑而不语。
方哲见状，想说什么，随即又像想到什么一般，支支吾吾地说道：“还有一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方哲想到自己闯入地牢时看到的景象，有些犹豫。
唐棣瞥了他一眼，轻笑道：“你何时变得这般婆婆妈妈了？倒是越来越像离墨了。”
听到这话，方哲又看了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压低着嗓音说道：“属下进地牢的时候，那人是拿着一碗药往许姑娘嘴里灌不假，可许姑娘却无半点挣扎的意思……”
“什么？”唐棣一惊，脚下的步子也跟着停了下来。
方哲点头，“却是如此，属下原本还以为是因为那人的功夫太高，让许姑娘动弹不得，可万万没想到，那人仅仅只会些三脚猫功夫，三两下就被属下抓住了。”
说到这，方哲微微低头，脸上写满了愧疚，“此事也怪属下，若非是属下急于试探，定能让他作为证人，指证丞相……”
唐棣依旧定定地看着他，眼底的神色严肃得让人觉得可怕。
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难道不应该挣扎一翻？即便许诺已经放弃挣扎，依照丞相那多疑的性格，又怎么可能找一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小厮来解决许诺这个证人？
除非……
一个念头从唐棣脑海中闪过。
“公子？”方哲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句，将唐棣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还没等方哲回过神来，唐棣脚下轻点，已经往偏殿的方向奔去。
“走！回偏殿！”
宁福宫的偏殿寂静的可怕，原本守在偏殿门口的几个影卫也不知道去了何处，两人正准备进去，就见老三和老白勾搭着肩膀从远处走来。
方哲三两下蹿过去，一把揪住两人的衣领，“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人吗？你两居然在这躲懒？”
老白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唐棣，嘟囔道：“这，我们两个大老爷们盯着两个姑娘，总是有不方便的地方呀，方才人家姑娘说想洗一洗，这不，我们就想着在四周溜达溜达……反正偏殿门口还有人看着呢，不会出事的……”
“门口？门口哪儿有人？”方哲下意识回过头。
他和王爷两人进来的时候，偏殿就没人守着，原本以为人都在里面，却没想到里面也是空空如也。
唐棣的心又是一沉，上前敲了敲门，“秦姑娘，你在里面吗？秦姑娘？”
里面依旧杳无声息。
唐棣手掌猛地用力，将门推开，就见秦沫儿握着一把匕首，跌坐在地上，旁边浴桶里的水，已经被鲜血所染红，许诺的身体倒在桶里，身上浅粉色的衣裳几乎被血染得变了个色。
听见开门的声响，秦沫儿这才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唐棣。
“我，我……”
秦沫儿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她是第一次自己动手，从前跟那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会处处护着自己，好不容易接到任务要亲自动手，偏偏第一次就栽了。
老白跟在方哲身后，刚进来就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愣住了，好半晌，才开口说道：“我的天，你把她杀了？”
秦沫儿这才回过神来，连连摇头，“是她先动手的，她让我给她解衣带，说是手受伤了，解不开，我便上前，哪知道解了一半，她突然从怀里掏出匕首，想要杀我……”
唐棣的眸色暗了暗。
这才是丞相真正的目的，丞相早就跟许诺说好了，想要来一招借刀杀人，他早就料定了，只要他同时对许诺和秦沫儿动手，唐棣必定会将两人护在同一个地方。
只要许诺将秦沫儿杀了，再一口咬定是秦沫儿先动手的，那么到时候，唐棣就真的是水洗都不清了。
“晃荡——”秦沫儿手里的刀骤然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虽然是杀手出身，可若是要她拿着刀子亲自动手，这还是第一次，更何况，方才她险些，就丧命了。
想到方才的情景，秦沫儿就直冒冷汗。
“那，那现在怎么办？”老白有些犹豫地问道：“若是眼前的情景让皇上或是丞相的人看见了，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太监通报的声音。
“皇上驾到！”
方哲一噎，随即狠狠瞪了老白一眼，“乌鸦嘴！”
老白有些心虚，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唐棣扫了一眼四周，拾起地上的刀子，塞回秦沫儿手里，“扎我一刀，下手狠一些。”
“什么？”秦沫儿彻底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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