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凌心中波澜乍起,这份求婚是这样大胆而热烈,言犹在耳,却让人惶惑得感到不真实。
独孤月的眼波沉了沉,她在等待,充满期待地等待。
“你还记得当初的誓言吗?”
柔声细细,独孤月从怀里掏出一块玲珑剔透的玉佩,外形是一只活灵活现的锦鲤,鱼鳞清晰可见。
她奉若至宝地捧在手心,双手伸了过来。
沐晚凌触碰到玉佩的那一刻,竹叶纷然,簌簌撒下,连带着“她”的记忆犹如潮水般纷至沓来……
一片海棠花圃里,在鲜艳明媚的花藤缠绕的秋千架上坐着一位娇俏的女子。她晃着双足,紫色的罗裙时而拖地,身影一上一下地起伏着。她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漏出一缕秀发调皮地垂落双肩。
在秋千飞起的那一刹那间,她似乎像抛却了人世间一切的苦闷与烦恼,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女子越荡越高,身上环佩叮当,衣带翩跹,天空中回荡着银铃般的笑声,好似人间最美的音符令人忘忧。
她美眸流转,看到远方人影,停下秋千,飞驰而去,兴奋道:“蓝哥哥,你来了。”
“嗯,父亲在府上商议,我便来后院来看看你。”男子拍拍她的小脑袋笑道。
“你看。”女子玉手一松,一对双鱼玉佩滑落,碧色的流苏在柔风中摇曳。
“这是?”
“我的定情信物。”女子解开绕在一起的玉佩,将左边一半递在男子手中,嘱咐道:“你可要保管好呀。”
“……今日为何馈赠?”
“父亲说了明年我就十六了,二八年华适合婚配,要给我找个如意郎君。母亲问我说蓝家是不是有个清俊的少儿郎,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如不如我的意。我说我们门当户,情投意合,最适合婚配。所以啊,我的玉郎,你还不快来提亲。”
男子蹭了蹭她的琼鼻,宠溺道:“好,好,好,待我赴京回来就上门提亲,省得你天天在我耳边叨叨。明明是个豆蔻年华的美人坯子,总囔囔着像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蓝哥哥,最坏,就喜欢欺负我。不管你今年中不中武状元,你都是我孟家的姑爷。”
……
“玉郎,你的玉佩还在吗?”
场景轮换,斗转星移,独孤月的询问瞬间把他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原来这是一对璧人的定情信物,可是他非缘中人,怎么会持有,因此沐晚凌对她的追问保持沉默。
独孤月对他的默然倏然顿住,眼神随即转为冰冷,她狠狠凝视着沐晚凌,“你的玉佩呢?快给我看,难不成你没有,你不是他,对不对!”
沐晚凌依旧沉默。
“哈哈哈,到头来是我的一厢情愿。”独孤月绝望地闭上眼,随后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笑得泪水涟涟,随即又顿住,阴恻恻地道:“你不是他的话,就不要怪我……”
哐当,地上响起清脆地撞击声,打断了独孤月的警告。
看到地上之物时,她眸中露出异彩,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在沐晚凌右侧拾起跌落的的玉佩,颤抖地将两块玉佩拼接,两者严丝合缝,她激动地捂在怀里,大声囔道:“是它,就是它!我的蓝哥哥,你真的回来了。”
她那琉璃般的星眸,旋转着忧伤的光泽:“我错了,我总是做错,你能原谅我吗?”
“我怎么会怪你,傻瓜。”沐晚凌怎么舍得让自己的月儿伤心。
“真的。”独孤月的唇间沁出一丝笑意,沐晚凌的回答让她心情大好,悠然道:“既如此,明日我们便履行彼此的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去准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