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喧嚣,红妆十里。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穿街过巷,路旁的人群涌动着,纷纷伸头探脑的观望着难得一遇的盛大婚礼。
“这谁家小姐出嫁啊?这么热闹?”
街坊邻居们好奇的互相打听。
一旁的中年妇人神秘兮兮道:
“听说啊,是镇南边的李家小姐,新郎官来头不小,好像还是个员外郎。”
“那倒是喜事一桩啊,这李家小姐长得千娇百媚的,倒是个有福气的。”
奢华的喜轿里,身着如火嫁衣的女子伴随着喧闹的鸣乐悠然转醒。
她轻抚着酸痛额头,随手扯开了碍事的红盖头。
在看清眼前的场景时,她才慢慢清醒过来。
她微微皱眉,看着眼前狭小的空间,脑中一片空白。
自己是谁?怎么会在此处?
她环顾着四周,大红彩绸装饰着这方狭小的空间,旁边还张贴着浮金的喜字。
而自己的身上,竟然身着一身华丽的嫁衣!
她竟然是身处花轿内,当着不知什么身份的新娘?
周围的喧闹声此起彼伏,她撩开了轿帘一角,外面是红绸高挂,花瓣漫天。
无数的疑问充斥脑中,但自己却没有丝毫记忆。
她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努力平静下来。
没多久,喜轿突然落了地。
外面的喜婆对着里面喊了一声:
“李家小姐,到啦!新郎官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李家小姐,是她现在的身份吗?
她还未多思考,就见到一只宽厚的大手撩开了轿帘。
“还请小姐下轿。”
想来这便是今日的新郎了。
她将盖头盖好,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罢了,既然如此,那便先看看情况。
视线被盖头遮挡,她看不清周围的的情景。
就连身边的新郎,也只能听见他有些紧张的呼吸声。
“嘻嘻。”
在她下轿后,她听到身旁传来一声稚嫩的孩童嬉笑声。
这声音,她似乎有些耳熟。
她停顿了步伐,寻着声音侧目看去。
但这盖头过于严实,她也只能从下方窥见不远处站着个身量不大的孩子。
“怎么了?”一旁的新郎见她顿住了脚步,轻声询问。
她摇了摇头,扯着红绸缎的另一头,继续跟着他向前走去。
主婚人在笙歌喜乐中诵读着冗长的婚礼证词。
她攥着红绸的手紧了紧。
这场景,怎么这么似曾相识?
仿佛自己曾经经历过一般,铭刻在心底的最深处。
就连心都悸动了几分。
不过,自己真的要这样跟这个所谓的新郎成亲吗?
“新人拜礼——”
“一拜天地!”
正当她思绪杂乱时,礼官的话打断了她。
察觉到身旁的人侧过了身子,她半晌没有动作。
不对,好像哪里不对劲。
“怎么了?”旁边的新郎官轻声问自己。
“我...”
“你们不能成婚。”
正当她试图说些什么,一道清冷好听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来这里捣乱?”上位一位浑厚的声音带着些恼意。
她再也顾不得其他,将眼前的盖头揭起一角,终于看见了来人的样子。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飘雪,在那雪花萦绕中,白衣银发的男子款款向前走来。
他姿容俊美,高贵清冷,一双眼如寒潭,不自觉得让自己沉溺其中。
男人周身气质如冰山般冷峻,看向自己的眸光却潋滟深情。
只一眼,她便再移不开眼。
这时,白衣男子突然向一旁淡淡的瞥了一眼。
她这时才注意到,站在观礼宾客最前方的,竟是约莫十来岁的男孩。
这孩子粉雕玉琢,长的十分喜人,却有着一双红眸。
此时他正拼命的往人群中挤,似乎十分害怕来人。
“弋儿,又胡闹!”
白衣男子似无奈般轻叹了一声,随意的伸出了修长好看的手。
这孩子被一股力量不受控制的吸到了他的面前,被这男子凭空提溜着。
他怯生生的看了一眼眼前的人,讨好的求饶:
“爹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吧!”
白衣男子将那孩子放了下来,缓步向自己走来。
自己明明对这男子没有任何的记忆,却无端生出了亲近,似乎渴望着她的靠近。
见眼前人迷茫的看着自己,男子轻笑了一声,轻轻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这孩子,灵力进步倒是不小,这次连你也陷入了其中。”
他不知从哪拿出一只小巧的金铃。
铃铛轻晃,叮当脆响。
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而后猛然清醒了过来。
“相柳?”
再一次看清了眼前之人,她轻轻晃了晃脑袋。
她哪是什么李家小姐,这熊孩子竟是让她中了招。
离寻终是反应过来,一把将头上的盖头扯下,咬牙切齿的越过相柳看向了蜷缩在一旁的自家儿子。
“臭小子,这次连娘亲都要戏弄?”
如玉般的小人儿努力扯出一抹笑意,脸上却是一片绝望,
“娘亲,说好了帮我试试灵力情况的!你怎么还生气了?”
离寻衣袖轻扫,周围的场景骤然消失。
出现在眼前的,分明是自己熟悉的家中宅院。
“跪下。”相柳淡淡的扫了自家儿子一眼。
弋儿不敢违抗,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然后求救的看着自家娘亲。
一向宠儿子的离寻这次也是生了气,冷着脸没说话。
相柳见她气的不轻,揽着她坐了下来,顺势递了一杯热茶。
这事说起来还得从两百年前她和相柳治水之后说起。
当日偷袭离寻的那个被混沌兽控制的傀儡被玱玹制裁后,她和相柳不放心,又去了封印之处查看了一番。
没想到,还真发现了另外一丝混沌兽残留的灵力。
离寻为了防止这股灵力再出什么意外,将这股力量净化后便转化为了自己的力量。
再后来,她生下弋儿之后,这股力量不知怎的就传承到了他身上。
而离寻在这孩子长大后发现,他竟然有了当初混沌兽的织梦之力。
不过在离寻的净化后,这股力量并没有当初混沌兽吞噬人心的负面能量。
反而让这孩子误打误撞领悟了自己独特的幻境之力。
顾名思义,可以让人处于自己编织的梦境之中,而整个世界的发展,也能随自己灵力操控。
离寻和相柳担心自家孩子灵力还不成熟,便为他打造了这法器筑梦金铃,用以辅助灵力的施展。
刚开始无非就是孩子贪玩了些,跟小伙伴玩玩过家家,离寻也便没怎么阻止他。
毕竟自家孩子是什么性子,自己再清楚不过,左右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随着孩子灵力越来越强大,织梦能力也越来越娴熟,同龄小伙伴已经满足不了他的梦境试验。
于是,他便求着自己,让自己帮她试一试最近的织梦之力。
未曾料到,这孩子竟然胆大包天,给自己安排了一出大婚的戏码。
弋儿委委屈屈的看向自己娘亲,小声的嘟囔着:
“我想着安排个爹爹为了娘亲当众抢亲,最后你们携手天涯的戏码,话本子上都这样写的。”
“你从哪看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本?”相柳忍不住皱了眉。
弋儿一向极怕自家爹爹,一股脑倒了出来,
“娘亲藏在书房最下面的暗格里,有好多稀奇古怪的话本子,我不小心看见就随便翻了翻。”
“什么霸道妖王的甜蜜小娇妻,冷面公子的傲娇小萌妻,还有什么清冷仙君的九十九日索情...”
离寻闻言,立即慌忙的打断了他:“闭嘴!你这孩子净是胡说,娘亲怎么会看那种东西?”
相柳危险的眯了眯眸子:“阿寻,你不是说早就将那些扔了吗?”
她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自家夫君,讨好的摇着他的胳膊:
“夫君~你怎么能相信儿子的胡话呢?我早就不看那些东西啦!”
她故作正直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给他使了个眼色:
“弋儿,是不是你自己偷摸着看,故意这样说的。”
弋儿接收到离寻的信号,连连点头改口:“是我自己藏的,跟娘亲一点关系也没有!”
相柳看着离寻和儿子漏洞百出的戏码,无力的摆了摆手,
“罢了,今天这事就不予你计较了,下次不得胡闹。”
弋儿见最严厉的爹爹松了口,立刻讨好的站起身给离寻捶着肩膀:
“娘亲,你看我的灵力进步是不是神速,这次连你也没有识破我的幻境。”
离寻点了点头。
这次儿子的幻境之力果然已经成熟,自己竟是完全沉浸在了其中。
不过,看到这么殷勤的儿子,她忍不住问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弋儿这才正色了几分,“爹爹娘亲,你们这两百多年来游历了大荒不少地方,肯定玩腻了。”
“要不,我来给你们制造的完美的幻境,给你们重新体验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怎么样?”
离寻虽说有些心动,但还是撇了撇嘴,“就你现在这半斤八两的力量,没几天就被我跟你爹爹识破了,哪有什么意思。”
“这次不一样,我已经编织了这场幻境很久了,而且刚才的实验也成功了。只要您跟爹爹不主动以灵力抵抗,再加上这个金铃的辅助,这次肯定能沉浸其中。”
离寻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看向了相柳,
“夫君,要不咱们听弋儿的,反正最近也闲着无聊,不如咱们来点不一样的体验?”
相柳向来宠她,自然不会反对。
他凝着眸子冷冷的扫了一眼自家儿子,
“你要是在幻境中又做出一些荒唐的剧情,出来后自己去领五十戒尺。”
弋儿连连点头,“爹爹娘亲放心,绝对是个精彩绝伦的梦境,你们就好好体验吧!”
一切准备就绪,离寻和相柳十指紧握躺在了内室的床上,将身体完全放松了下来。
弋儿将金铃悬挂在床前,认真的施展着灵力,不忘再三的叮嘱:
“爹爹娘亲,你们千万不要抵抗我的灵力哦!在幻境中你们会失去全部的记忆,最终能不能再次携手彼此,就要看你们自己的选择啦!”
“这孩子,怎么这么絮叨呢?是不是跟你太爷爷待太久了?”离寻忍不住开口。
没多久,一阵炫目的灵光涌动,缓缓的将离寻和相柳包围。
两人渐渐阖上了双眼,进入了这场梦境。
弋儿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有些兴奋的搓了搓手。
“爹娘游历回来后天天管着我,这也不让去那也不让去,都快闷死我了。”
“梦境的时间流逝跟现实完全不一样,等他们苏醒,定然要三天之后,我终于可以趁机去涂山找盈姐姐去玩啦!”
他满怀激动的退出了内室,又不放心的在周围施展了一圈阵法。
而后仰着头向天空道:“毛球叔叔!”
随着一声高昂的鸣叫,毛球很快从天边出现,亲昵的蹭了蹭小主人的面颊。
“快带我去涂山,我可要赶在爹娘梦境结束前好好游玩一番!”
毛球点点头,很快载着他振翅飞跃向天空。
而属于相柳和离寻的平行时空的新奇体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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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码好的番外先放上来,算是为新书做个铺垫。
不过新的故事不用跟本文扯上关系,风格依旧甜宠风,掉落不定。
依旧原创女主x相柳,希望能呈现点不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