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婴被傲慢那一句笼统听来疑似“你就算化成灰了我也认得”的谒问,整得神经间歇性抽搐了一秒。
她觉得灵长生物的世界观总是矛盾的,比喻以智慧思考后,论辨世上是先有了鸡,还是先有了蛋。
这是一个没有结果的死循环,亦是人生对人生观开的玩笑。
而现在这个“玩笑”好像已经慢慢在愚弄她了,但到底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就像再直的筷子插进水里亦是弯的,她已经淌进了这摊浑水中,抽身不及,唯有直面迎接一切。
虞子婴有自己的骄傲与打算,她不会逃避,亦并不打算隐瞒一辈子真实的身份去生活,既然不可避免遇到曾经攻略过的“熟人”,她自然不可能选择避而不见。
打定主意后,她不顾景帝警告性地再次箍紧的腰肢,恨不得像护食的大猫将猫崽子叼在嘴里,防止任何人的恶意窥视,她双手按在马背上后挫力一扭,双腿巧妙而利落地调转过来身子,下一刻,人已经施施然转过身去背对景帝,面朝傲慢等人。
冰凉如水的发丝拂过景帝高挺的鼻梁与削薄刻薄的双唇,滑出一道沁人肺脾的冷冽清香,他睫毛微微一动,愣怔住了。
馨雪覆白面,神骨生冰清,腰着流腰着流纨素,白氅,白发,雪颜,清冷的风雪拂卷起她长发飞舞,衣袂交缠翩翩,她缓缓抬起了脸,与白雪同色的精致如雕塑的小脸上,黑白分明的一双幽沉而平静。
此时的她的神色不狂不傲不冷不张不驰,如落暮幽静的杏花宅巷,脉脉趋入黑暗的那一瞬间,拥有的不全是冰冷的夜色,更有一种闹市烦嘈落幕后的宁静悠长,不动如山。
如今的虞子婴已比原来成长了许多,她在向着一种“我心安处是吾乡”的变化,她知道并不知道,她已经开始不再排斥这世界大陆,不再像孤狼一样孑然一身游离在世界飘荡虚芜。
在虞子婴没有转过身之前,被傲慢突出其来变得认真而强势话题吸引了微妙感的嫉,则阴眯起一双线条桀骜嚣冷的碧眸,那张集合病态白、妖异的漂亮少年容颜,像复瞳的虫族一样注视着虞子婴,阴冷而异类,他心底暗忖——这女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竟连一向目中无人的傲慢都因她而变得不正常了?
巫师……?果然,还是懂得蛊惑人心的雪妖更符合一点,远远瞧着,她一身就像是裹裸在夏日的冰块,散发着一种白雾般的寒意,丝丝渺渺,缕缕漾漾,完全就是一种属性冰的妖精。
夏末飘落飞霜风雪,直接从夏入冬,莫不是就是这只雪妖精作怪?中二美少年脑洞大开,浮想联翩。
可这一切在等她转过身来时的那一刻,当他与他想象中完全不同雪妖精的脸撞入他视网膜内时,他看着那张简直是熟悉入骨的面摊容颜,倏地瞪大了眼睛,表情像被铁水浇灌冰却后般凝固了,只有心底一把声音疯了似地不断循环不断地——窝槽槽槽槽槽槽槽槽槽槽槽槽槽!
“玄、婴!”这一声绝对堪比音波攻击,那声气极败坏的嗓音如风声鹤唳的尖锐声音几乎能刺波了耳膜,将四周平静的空气搅得狂躁沸腾起来。
傲慢亦通过高清晰度的视线,看清楚了那一张不带任何情绪平静的脸,尽管他心中早有猜测,但当真实确认后,他的表情仍旧像冻肉刚解冻时,僵硬地颤抖了一下嘴角:“真的……真的是你……”
咦,原来并没有被完全认出来啊?
虞子婴咔哒咔哒眼睛,面无表情,但心底却流露出一种类似坑爹的情绪啊,这就跟获了罪的犯人,她以为已经是全城戒备,她已被铜墙铁壁重重包围,于是她报着坦白从宽处理,还没有等警察来逮捕,她自己就乖乖去警觉局自首。
果然,再大义凛然、英勇赶赴惨淡人生的罪犯,都有一颗妄想再拖延或逃离一下受罚的猥琐之心。
嫉努力平息面部肌肉的跳动,死死地看着她,似惊似喜似怒似难以置信,那表情已经复杂到难以用简单的喜或惊来形容了,但不管如何,还是能够重逢的喜悦更多一些,
“你怎么会在这里?!猪妖……你还记得……我吗?你——是不是记起以前的事情,然后就忘了我?”他的话因为心情起伏过大而说得磕磕碰碰,美少年宝石色的绿眸似星云流动,忽闪忽黯。
他始终记得她曾是一个失魂症患者,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恐怕她早就已经痊愈了,所以她才没有跟他相认,是这样吧?
忆起当初他们离别的时候又是那样地惨烈,她伤得那么重……他现在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那个带着她一起失踪的男人,全身血液都沸腾地烧红了眼,只恨得上下两排银牙搓得咯吱咯吱怪响。
他怎么能够从他身边将她夺走了!
他本以他将人带走了,一定会好好地珍惜,可现在那个男人又再一次地完全失踪了,而她却莫名其妙地变成瑛皇国的宝黛公主出现在这里?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切究竟是因为那个男人的指使,还是来自于她个人的意志……如果她已经恢复了记忆,那么她对他……是不是已经变了?
真的变了吗?嫉心跳像被揉碎了一样,七上八下,乱成一团麻,他慌慌地看向她的眼睛,几乎咬碎两排银牙。
那一双眼睛里面怎么可以这么地冷漠,三年前她为了贪婪抛弃了他,死都不肯跟他走,三年后明明是她先来招惹他的,她——怎么敢再一次地选择遗弃他!
心底又酸又痛,鼻腔像被异样赌住一样,嫉盯着虞子婴的眼神中的幽怨已经快浓稠成实质的黑暗,一圈一圈地将虞子婴缠绕缚紧,危险而执拗。
即使是喜欢,变态的喜欢亦是一种极端而毁灭性地。
“你怎么会变成宝黛公主?”傲慢的问题接踵而来。
虽然他很想保持贵族的优雅,平静而从容地问道,但实则当他重新再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才发现她在他心底留下的痕迹有多深,令他连想伪装一下自己的自尊都很困难。
他暗暗发誓,如果这个女人最终不属于他,他就带着她一块儿下地狱去!放手是什么?哼,身为七罪的傲慢,他身上除了恶性,从不存在任何值得人歌颂的美德。
怒惊诧虞子婴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转过来,又看她的脸不再戴着假面具,而是恢复了原貌,心底忍不住哀嚎一声,很不是滋味啊。
妈蛋!看这两人的表情,妥妥地qj啊!
“是谁都跟你们没关系吧,别忘了你们之前说过的话。”怒笑得阴暗地斜睨了两人一眼,学着他们之前的语气阴阳怪气地道:“不就是一个女人,也值得你们争得——”
傲慢听到怒重新复述一遍他们说过的话,倏地表情一僵,而嫉则如雷劈头顶,然后瞪圆的眼睛一动不动地逼视着怒,眼中几乎要迸出可怕的火花。
他们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若眼前这个“宝黛公主”一直都是玄婴(猪妖)的话,那他们……他们之前所说的那些话,岂不是已经将人往死里得罪了?
傲慢&嫉妒:“……”
从来不知道后悔为何物的两人,第一次辣么希望能够得到一种能够将人记忆全部抹过的能力。
“咳咳,你……你头发怎么白了?是受伤了?之前还是黑的,还是中毒了?”傲慢握拳清了清,第一时间就转移话题。
“你怎么会变成宝黛公主?还有这段时间,你究竟去哪里了?既然看到我,为什么不来找我?”嫉妒脑子转得也不慢,玩了一招先发制人。
“你……”
“你……”
傲慢跟嫉妒几乎不约而同地问完,正主倒是没回答,但是他们却被对方的聒噪问题给闹得问不下去了。
傲慢矜贵而轻漫地蹙眉道:“你难道就不能等一下再问吗?没看到本侯在问话吗?”
嫉妒高高佻起眉梢,极其讥讽地鄙视着他:“呵~真是笑话,你凭什么在这里颐指气使?想让本殿押后,简直做梦,你等一下不是更好?”
傲慢紫罗兰双眸微眯,仰起下颌,带着一种极其压迫的清贵藐视:“就算是论先来后到,你亦是在我之后才与她认识,我们是旧识相聚,恐怕容不下你的存在。”
嫉妒朝他咧开一嘴森森尖锐的鱼啮,细碎莹亮的黑发微微弯曲垂落脸颊,半掩他一只被绷带缠绑的眼睛,肤色苍白,越发病态神经质:“你就是被抛弃的人,早就没有资格再出现在她面前,你忘了当初她选择的人,是我……”
……
看着身后一左一右的俩儿病友如今据理力争得比他跟怒之前更凶,怒突然有一种抚额长叹。
刚才是谁说这样争女人很难看的?又是说刚才谁说这种贫民味儿的女人娶回去各种寒酸的?身为男人,一口唾沫一口钉,你们要不要反口得这么快啊!
你们还要不要自尊,还要不要脸面了!
“呵~你们的废话都说够了,嗯?”
这时,一声仿佛来自于地狱般冷冽刺骨的磁性嗓音带着轻颤的笑音,缓缓响起。
争执不下的两人顿时被冷得一哆嗦,不约而同扭过头一看,却看到景帝原本就阴沉的面容此刻更是彻底沉溺似水,狭长的凤眸如寒刃般眯起,他一蹬马鞍衣袂翻抉,无声落地,纵横捭阖:“不服,来战!”
傲慢跟嫉妒本就一直憋着一股子邪火,一看到景帝便想到玄婴(猪妖)跟他的关系,一时嫉火攻心,嫉妒一脚踢倒马腹,飞身而起,只听到北域骏马一声凄惨地嘶咩~一声,便轰呯地四肢无措翻仰,重重地倒在地上。
傲慢则顿了一下,他瞟了一眼抄手旁观的怒,道:“要当懦夫吗?我想战士的徽章是还是盖在身上更好看,别让我鄙视你想不劳而获,想要的东西还是需要付出血与汗的代价才能更美好地收获,不是吗?”
说到最后,他隐晦地看了虞子婴,朝怒暗示道,你心中的女神可一直在看着你。
怒倒是被傲慢说动,而是觉得或许该让她看看,究竟谁才是配得上她的男人,为漂亮姑娘一战,果然值得,他痞痞一笑,与傲慢一同加入了战局。
于是四人的战火瞬间点燃,原来是嫉妒跟婪打抖,两人都没有用杀伤力极强的武器装备,纯用肉博,你一拳我一腿地,明显泄愤多于撕杀,但从各方面言(身高,年龄经验积累,还有两人一善掌,一个善长兵器)显然嫉妒略逊一筹,他急红了眼眶,发出兽性低频的吼叫,再次扑杀上去。
直到傲慢跟怒的加入,这两人不是单纯的助攻帮手,一个随时候准备阴人,看谁弱便拿捏谁,放暗招妥妥地,而另一个怒亦是个不安份按牌出张的,他就像花花蝴蝶一样,一时帮着贪婪坑傲慢跟嫉妒,一时帮着傲慢跟嫉妒坑贪婪,要说这四人的战斗中,就他最游刃有余。
虞子婴:“……”从头到尾她都没来得及说一句,就直接被晾在这里了。
看那四人或在半空,或在地上,或在广场石纹柱旁,或在房檐顶上,或在三阶长梯……他们都一致谨慎地避开了那一片摇曳于风雪中的风信子花埔坛,你来我往地斗殴起来,这四人的武功基本都属于宗师级品的,他们若认真地打起来,估计整个皇宫都得被毁参一半。
不知道听谁说过,女人的友情是聊出来的,而男人的友情则是揍出来的,看他们都留着一丝理智没有动用杀伤力极强的武器,她也就不再继续浪费时间去关注了。
由他们战斗激荡的风吹得地面的风雪悄起,虞子婴伸手按住被吹乱的长发,突地,噗通,噗通,心脏几下强烈快速地跳动,再度一悸。
她微张青白的双唇,抬头看向广阔天空,天空依旧乌云密布,洒下万千晶莹六角雪花。
朱雀门四方城墙高卧,如同铜墙铁臂的巨人拢长起了手臂,她环视周遭,不想被他们的打斗波及,便自己骑着马直奔有房檐遮头的一座宫殿而去。
她心中自问,是有什么即将发生吗?
这种不详的预感是什么?
这时,一道黑色影子快速在琉璃瓦上蹿动,发出咔咔的摩擦声,虞子婴勒马第一时间刚一抬头,只听轰隆一声,像是什么倒塌碾压碎了的声音。
在她仰头期间,一道巨物的黑色阴影从头顶滑过,然后跌落在她背后的雪地上,虞子婴一愣。
在她怔愣期间,虞子婴感受到两束阴冷不带一丝人性的视线爬上她背脊,她只觉被一阵凉飕飕地寒意缠绕住四肢,这种感觉很熟悉,她调转马头回头一看。
只见在一片莹莹略刺目的白雪中,盘旋着一条巨蟒,它体鳞光滑纵观一撇足足有十几米长,除背面呈浅黄色外,通体如铁鞭黝黑,它在她面前安静而温驯地盘成一团,一双湿辘辘的黑瞳紧巴巴地盯着虞子婴,带着一种孺慕之情。
小黑?
虞子婴略带惊奇地眨了眨眼睛,顺着它的蛇脑袋,看到上面站着一虚幻而飘渺的人影,一袭白色背对巍峨古朴的城头,他入画般静止不动,显得神秘而遥不可及。
“果然人在这里啊……你可让我好找啊~虞子婴。”惰那慵懒琴音般低吟的嗓音,在喊到“虞子婴”三字,却加重了三分,就像这个名字被他赋予了某一种深刻的意义,每次读出都叠加了一层别的情绪。
虞子婴看到惰出现时,有那么一刻失神、恍然、疑惑交织。
前一秒在想他怎么会在这里?到了下一秒,就变成他竟然敢出现在这里?
“你没死啊。”她偏了偏头,语气平常地就像在问你吃了吗。
“……我可是一直在暗暗期盼你活着,可你却盼着我死,这种落差还真是令人神伤啊。”惰似被她的话噎了一下,停顿几秒,再次出声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笑音。
虞子婴:“……”她肿么感觉他有一种表里不一的恶意飘来。
“头发……果然白了呢?”惰若羽毛似的视线轻轻地飘落在她头皮上,似在感概某一种神奇的现象一样,接着,他又用一种更惊喜的语气赞叹道:“不过,即使头发白了,却半分没有影响你的肢体活动,你的体质……呃,不,是你的血脉,还真是令人羡慕得紧啊。”
他已经知道她腾蛇皇族的血脉了,虞子婴明确地感知到这个事实。
“……”已经不知道应该跟他说什么,她选择保持沉默。
“虞子婴,你越来越让我放不开了,我希望,你能够来到我身边……这一次,我是真诚而衷心的,希望你也能够认真地考虑。”惰再次开口,这一次他的语气明显正经了许多,或许是为了向虞子婴展示他的诚意。
虞子婴听了,终于憋不住心中的疑惑,用一种很直接的方试问了一句:“你总是让我去你身边,那我去了你身边你究竟想要让我做什么?让你的属下,当你的试验品,还是当你的宠物?你觉得你的诚意是这些吗?如果真是,那只能告诉你,很抱歉,我做不到。”
惰明显被她这一击直球给打得有一些懵神。
她的话他的确没有认真的考虑过,他只是心中所欲,便要,并不会去追究探底,为何而欲,因何而要。
但如今她将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他无可避免地开始顺着她的思路思索,也自我反问了一遍,他得到虞子婴后想要她做什么?留着他身边后,她又对他意味着什么?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发现这边情况的贪婪那边,立即停止了拳脚相向的打斗,飞奔相走地降落在了虞子婴的马匹身前,以守护骑士的姿态。
“惰?”景帝仰头看着蛇顶上的惰,阴沉下俊美帝君丰仪的面庞。
“想不到你真的来了。”傲慢露出一抹没有感情的笑容,倒是没有多少意外。
嫉没有说话,他悄然无息地退撤靠近虞子婴马腹旁,猝不及防地伸手抓住了虞子婴垂落在腿上的手。
虞子婴垂眸疑惑地看向嫉,却看到他半垂下半边脸,细碎柔软的黑发遮掩了半张脸,他没有看她,只是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坚硬地掰开她一根根手指,将自己的手挤进她指缝间,握紧,扣住。
“虽然很冷,但是还活着……你还活着啊……我终于将你找回来了。”
少年的公鸭嗓音放得很低,很轻,就像是在梦呓一般,带着一种强烈的渴望被实现,以至于连做梦都在念念不忘。
虞子婴听清楚了,也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一直松着的手,被人反握扣紧,嫉妒身体猛地一震,诧异地抬起头来。
“我没有忘记你。”虞子婴认真地注视着他。
现在说忘记什么的太狡猾了,她想,她更愿意诚实一点来面对他。
嫉妒只觉喉中一堵,想起了三年前她那刻在他心中的厌恶与抗拒,与现在她眼中的自己,突然有一种一直被委屈着突然得到宽容对待的难以置信,他其实有好多地话想要跟她说,但还没有开口,却被一个力道猛地一把勾住脖子朝后拖。
“嘿,东皇小弟弟,吃独食可耻,可别干得太明显哦~”
怒低头看着嫉妒,脸上虽笑着,但话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用力。
嫉挣扎着,但拼力气哪里能够比得过怒,他被几步一拖地强迫性带离了虞子婴,嫉虽然心中是各种不满报复,但他明白现在这种情形根本不可能跟虞子婴独处,除了怒,其实几个那使暗刀子的眼神他可没有漏看。
于是他狠狠地挣开了怒的禁锢,一脸中二愤怒地瞪了一眼他那魁梧高大的身材,眼睛一红,然后特不屑地嗤哼一声——他才不羡慕嫉妒这种强壮有力的威武身材呢!
“我不是来找你们的,麻烦让一让。”惰特礼貌,特文雅,特目中无人地看着贪婪,淡淡道。
靠,不笑了,一看到咱们这群纯爷儿们就不笑了,刚才他们分明看到他对着虞妹纸笑得根朵yd的花儿似地!
惰,你简直不要太嚣张了吧!
以婪为代表的四人,对着惰幅射着各种歹毒恶意。
这时一道身影从琉璃瓦檐上像猿猴般灵活地跳出过来,原来是猀华,他眼珠一转,便准确地将眼下场景收入眼底,嘿嘿地奸笑了一声,顺道将一人干脆利索地扔在地上,接着拍了拍表示任务完成。
被这么随便对待的赫然是殷圣奸细北珞公主。
“虞子婴,在皇陵之中你救了我,这个人我就按照当初的许诺,完璧归赵。”
虞子婴看到北珞公主像货物一样被猀华扔在地上,随意扫了一眼,确定人还没有死,便转开了眼。
其实在这之前,她其实担心过惰会将人给偷渡带走,却想到他倒是挺守信用的,将人带还给她。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心脏再次失率。
“你有感受到什么吗?”虞子婴蹙眉,呼吸一重一轻,她一对黑珍珠似的眼眸变得极度深邃。
她现在的假脸既然掉了,自然也不用再装宝黛公主的声音,而是恢复了自己的声音。
她这一句很正经的询问,可同时醋倒了四个男人。
惰软绵绵地瞥了她一眼,发丝抚过淡色唇瓣,有几分暧昧亦有几分疑狐,古怪地笑道:“你想让我感受些什么?”
他既与她同源,却没有感受到吗?虞子婴沉吟,这么说来,这次预感可能不是针对所有人,而是仅仅只针对她一个人的了。
“惰,你既然来了,寡人今日成婚,你便留下来作客吧。”
景帝可没有那么大度去容忍自己未来的皇后跟别人调情(?),他负手目视空气某一处,语气森然而嗜血道。
听这饱含着浓重戾气的话,这哪里是像在邀请别人来参加婚宴,倒是像准备送人家去阎罗殿内作客。
随着景帝话音一落,千万人的步伐,由近及远地汇成了犹如无数小溪低语似的沙沙声,几个呼吸间,广场便从四面八方涌出许多穿甲士兵与带刀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