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鲁一听虞子婴的声音,整个人一震,迅速抬起头来,眼眶红红地:“你……你在什么?”
“图鲁,你知道腾蛇祭坛在哪里吗?”虞子婴走到图鲁身边,很是直接地开口问道。
这种时候,一般人根本不好意思上前找他们谈事,但虞子婴跟**这两人的生存环境比较奇葩,他们都是视人情世故于无物的……白目之人,所以毫无自觉地上去了。
然而图鲁阿爸却是跪在哈喀被分尸的一颗脑袋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图鲁因为之前的伤势未愈,所以整个人显得十分憔悴低靡,但却仍保持着几分清醒。
虞子婴带着**转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哈喀的尸首,而图鲁跟图鲁阿爸他们正围着哈喀的尸体正悲伤难过着。
在哈喀死后,圣骑兵自然不会继续在这一片死伤无数的荒漠继续逗留,不如来时那般气势汹汹,走时却是像一条白色的带子,蜿蜒在山丘地带,安静地悄然离去。
——
“当然是……不知道啊,不过,我想图鲁他们应该是知道的。”他十分不负责任地猜测道。
**眨了眨眼眸,然后一脸深情温柔地凝视着虞子婴半晌,便吐出了让人更为无语的话。
虞子婴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可你知道在哪里吗?”
到最后,**十分阴险歹毒地奸笑了一声。
**转过头,一脸“你真是顽皮,这种时候还在逗我”的无奈娇嗔表情:“还能去哪里,自然是去腾蛇神坛,殷圣既然如此在意,我想那里面必然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惊喜等着我们,若我们能够先抢夺了,岂不是……”
虞子婴扯出手,反抓住他的手臂:“要去哪里?”
“走吧。”**挠了挠她的手心,勾起她一根手指便这样牵着要走。
虞子婴听到有人在话,她将遥远的视线迟缓地拉近至面前之人,但神智似乎已跟着圣主离开了还没有回笼一样,茫然呆萌地看了他一眼,直到**不厌其烦地又重复了一遍,她才清醒过来。
**这才慢吞吞地走近她,挽起她一缕飘飞,十分遗憾道:“乖,哈喀死了。”
风沙层层弥漫,叠叠起伏蔓延过虞子婴的膝盖,她黑衣飘袂,墨玉般长发飞扬而来,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像同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
“圣主——”九使本是有意在此抓拿虞子婴,但见圣主这种失常的反应,一时也顾不得其它,纷纷鞭马追赶而去了。
圣主抛下这一句话,掉转马头便冲刺而去,像落荒而逃一样。
“最好就是立刻离开这里,回到中原去……”他似喉中咯着一口血,声音十分地低沉沙哑,透着疲惫跟逃避。
圣主手中的缰绳紧紧地勒入了他的肉中,但他却半分没有感受到痛意,因为现在他最痛的是那一颗浸入冰水之中的心。
“你是否听命于殷圣?”虞子婴再问刺出一句。
他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不敢回答。
圣主一僵,面具下的脸瞬间惨白无比,他迅速地看了虞子婴,她的眼神如此地冷漠,只一眼便令他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冻结成冰,心像铅石一般不断地下沉。
虞子婴看出圣主的离意,却并没有试图去阻止他离开,她只冷下声道:“圣灵跟殷圣是否是一伙的吗?”
虞子婴不由得开即是咀嚼起这一句话,心道他这话是在暗示些什么意思?
——特别是玄阴王?
不要相信任何人?
所以,他在匆匆完这些,便已经打定了注意准备要离开。
他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另一个极端感性的自己了,若是他再不走,或许他就再也走不了。
“这里并不安全,你不要相信任何人,特别是玄阴王……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圣主深吸一口气,语序快速地完。
**眼底迅速划过一丝残戾般的血腥,但唇边勾勒的笑容却是极致享受的。
欢喜得快要死掉,还是难受得快要死掉……呵呵,还是再难受一些吧,最好是能够痛彻心痱,最好是……痛不欲生地活着。
——怎么样,终于能够亲眼看到她了,感受怎么样啊?
他射向那圣主的清冽薄冰的目光透着十足的讽刺。
由他一手一脚推动着上演的这一幕。
然而,站在后方的**却是抄着手,十分愉悦而恶趣味地看着上演的这一幕。
“……”九圣使纷纷诧异地转头看向圣主——这是怎么样一副场面啊,看着圣主就像被流氓逼进角落的良家妇女一样,这画面简直太美令九使不忍直视。
“别靠过来!”他一口气冲出来道。
似乎被自己脑海之中的生魔的冲动给吓怔了,终于,圣主双唇剧烈地一颤,急切地勒马朝后了。
他甚至感到他身体内的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都疯狂贪婪地张大着,极限地张大着,它们在拼命呐喊着渴望亲近,想要触碰,想要感受……
此时,她瘦削的身影已经直接站在他马头下面,圣主分明已经感受到她身上随风飘来的气息,她柔软而墨亮的发丝在夜色之中散发着一种魔魅的诱惑,清冷稚雪脸那般滟纭清澹,虽然面无表情,但他却没有觉得半分的陌生跟不适。
“你否决得太欲盖弥彰了,连你的属下都认识我,为什么身边圣灵的圣主的你反而却一点都不知道?”虞子婴扫了一眼知道她身份后一双双眼睛发绿了的圣使,表情浅浅淡淡,完全不存在担忧,再次逼进了一步。
圣主反射性道:“……不。”
“哦,你认识我吗?”虞子婴偏着头,状似乍然想到。
“……没有。”圣主顿了一下,低哑着嗓音道,他忍住想要退后的冲动,也忍住想看她的冲动。
虞子婴目光沉静似湖潭幽静的月光,她继续迈前一步:“礼尚往来,难道圣主的名字便如此不可告人吗?”
——虞,虞子婴,这不是殷圣前段时间派出了大量精英去捕杀的那个腾蛇皇族吗?!
而这时的九使却没有察觉到他们圣主的怪异之处,反而是一听到虞子婴这个标志性的名字,纷纷倒吸了一口气,脸色骤变,瞠大眼睛瞪着虞子婴。
而圣主则像突然受惊了一般,迅速勒马想后退,但却因为怕暴露情绪,又生生地嘎然止滞住了。
虞子婴抬头看着圣主,语句清晰而著重地报出名字,一边撇开**,独自朝着圣主所在的方向走去。
“虞子婴。”
待**搂着虞子婴几个纵跳落在圣主面前方寸之地时,此时只剩下九使以九星拱用之势待在圣主身边,但没有没有得到圣主的命令,他们自然对虞子婴等人的欺近没有发动任何攻击,却也暗中设下戒备,特别是对**。
至少他能听够使唤不是?
虞子婴对他这种表现各种无法适应,但却很满意其实用性。
“嗯。”
**转眸慢腾腾地凝望着她,羞红着一张艳冶容颜,似突生腼腆又似茫然懵懂地轻轻颔首,那模样完全就像一个刚新婚的媳妇一样。
“走吧。”她离开了他一步,出声试探道。
月色与火光交融倾斜在**脸上,那张脸明显被晃出了几分不同,仿佛眸中一些跳脱的部分沉淀了下来,柔软安静的让人不由心中一颤。
果然……只有用这种方式他才会变得乖巧一些,虞子婴移开双唇,黑白分明的大眼探究地呼扇了一下,眸底波光流转晦诡,似突然get到什么有趣的技能一样,她又重新再踮起脚,尝试地又啃了一口。
**弯下腰,像木偶一样怔忡不已。
于是,她转过头,黑幽幽的大眼凝瞅着他一会儿,待**被她盯得心生怪异转过头来时,她方踮起脚,伸臂勾下他的脑袋,歪过脸,学着他以往调戏她的方式,在他脸上轻轻地啾了一口。
虞子婴耳根一阵发麻,只觉像被一千只苍蝇在脑袋四周围不断地嗡嗡嗡嗡地叫着,十分聒噪烦人。
一地黑沙衬着熠熠的碎点火星,**那一张阴柔而苍桑的女性面容映着火光,显得睫毛尤其长,眼神幽深,慢悠悠地拉长语调道:“哦~主子这指使人的本领倒是越来越有架势了~别人家的奴才还有主子疼,为什么我便这般命苦啊,从盼来什么甜头,便又要当驴当……”
等到四周的压力骤减,虞子婴眸转暗色,视线像定格了一样,投注在黄龙蔓延开来的山丘上,便让**将她送到圣主的身边去。
这时,抱头逃蹿的,举起武器孤注一掷的,哭喊着惨叫的流民们……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等圣骑兵奔出好几里外,都还没有回过神来,他们都像濒临死亡的金鱼,睁大一双双空洞而发慌的大眼,苍白的双唇无意识地一张一磕。
他们无视掉那些已经被吓破胆的流民群,直接变换队形,呈雁形队伍掠过黄沙浮影,齐齐发出一种尖锐刺耳的哨声,追撵着逃匿的哈喀而去,擦过枯杳的树梢,雾涛腾腾翻,黑老鸹受惊似地从他们头顶瓜瓜地飞过去。
随着圣主的命令一变,信号弹的口令像电流似地迅速传过去,圣骑兵动作一顿,纷纷抬眸注意一眼后,便干净利落地立刻停止了大屠杀,圣骑兵就是一支僵尸兵团,他们没有自我的思想跟人格,完全无条件服从圣主的任何任性指示,并且用生命去维护、严格地遵守着圣主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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