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时吃提拉米苏,是桑乔上辈子生活过的国家常见的习俗。
桑乔不记得自己上辈子究竟是哪国人了,只记得,他从被卖掉之后,再从组织出来,正式成为一名佣兵后,他曾经辗转于多个国家和地区。
最后,她从组织里获得了一定的自由行动权,所以在与组织总部所在国家隔海相望的意大利定居了下来,并且一直按照当地人的生活方式生活着。
桑乔仔细地将蛋糕切好,放进杨栖面前的盘子里,又为她倒了杯牛奶,轻声道:
“生日快乐,杨栖。”
杨栖点点头,坦然地接受了这句生日祝福。
往年来说,她都是不过生日的,因此对生日的仪式感,并没有那么讲究。
且不说她如今父母双亡,不在本家,而且没什么能叫来庆祝生日的朋友。
就算是杨栖的父母尚在人世的时候,她父亲杨荡由于参加了远征军,常年不在家中,自然总是缺席她的生日。
至于母亲,杨栖清楚地知道,她的母亲十分厌烦她。
虽然平日里,也不至于对她动手,但生日当天,不给她添堵就不错了,就更不要说庆祝了。
因此,杨栖尽管是杨家的大小姐,实际上从小到大,她连一次生日都没有庆祝过。
杨栖拿起勺子,挖了一小块蛋糕下来,放进嘴里仔细地品味着。
“味道不错,就是有点甜了。”
桑乔也切下来一块,放到嘴里尝了尝,点点头道:
“下次会控制糖量的。”
二人平静地分完了提拉米苏的四分之一,剩下的有些太多了,桑乔便收拾好,将它们存放进冰箱。
桑乔突然想到,是不是也可以在随身的冰箱里放些甜品?
比如巧克力什么的,既能补充能量,有时候还能防身。
桑乔觉得这个想法不错,他明天就去进行一波采购。
杨栖虽然在看书,但也时不时地关注桑乔一下,发现他根本没将今天的事放在心上,便也不再理会了。
她放下手上的这本,又拿起新买的书来看,注意力却并没有在书上,而是细想今日的种种。
杨五爷叫她回去,未必是真的想给她说亲,而是迫于钱家的面子,才将她叫了回来。
不如说,杨五爷肯定是不乐意见到她和钱家真的有了联姻关系,但他应该更想看自己和钱家因为此事大闹一场。
所以,杨五爷才会在明知自己不可能会答应的前提下,还好声好气地招待钱家的客人。
再加上来拜访的人,只是钱家的子孙,并不是钱家的家主。
杨栖推断,联姻这事,钱家家主钱老太太那边,很有可能不知道,钱氏夫妇此番前来,应该只是来杨家试探的。
只要没有家主钱老太太的首肯,一切就都还只是商量的阶段,这也是杨栖放心大胆地把桑乔抓过来,当挡箭牌的原因。
因为,钱家人现今这种提亲方式,在传统的大家族看来,根本就是小打小闹,还没到上纲上线的地步。
换句话来说,杨栖做为上代家主的女儿,现在虽然无父无母,但她要是想从古老世家的传统角度来挑他们的理,也是能挑的。
因此,就算有桑乔这么个无关人员插进来,也是无伤大雅的。
况且她行动极快,上来直接堵死了对方提亲的可能性。
甚至还是杨五爷给她递了这个话头,就盼着他们能真打起来。
不然,就凭杨五爷的狼子野心,和钱家联姻这种好事,能轮得到她杨栖的头上?
可惜钱明疏年纪也不大,还没到能立马结婚、借得上钱家势的时候。
否则,杨五爷大概会把他的宝贝女儿推出来。
反正都是和钱家做儿女亲家,和谁做不是做呢?
杨栖想到此处,也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她哪里不清楚,钱家父母这种莽撞的处事方式,实际上,也是打心眼里,没太拿她这个被“放逐”的杨家人当回事的表现。
好在,钱氏夫妇看起来也懂得点到为止,只不过……
杨栖接过桑乔递给她的红茶,浅浅抿了一口。
她就不知道,那位钱大少爷会不会善罢甘休了。
毕竟,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像争领地的猴子一样,像桑乔这种年纪大、不爹味还乖的“男人”,可不多见呢。
中秋日的假期不短,桑乔每日除了照顾杨栖的起居,就是专心致志地练武。
因此,他日常不是在练功房做系统派给他的任务,就是在训练场练习空星箭和大荒刀术。
如果不是许沐嚷嚷着“反正寒假也要加班猎兽,还不如现在让我好好地过节陪陪爸爸妈妈。”
然后赖在家里不肯回来,桑乔势必每天要拖着她一起早起晚睡,激情互殴……啊不是,切磋技艺。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得益于桑乔就算每周都在被张诺雷和异星课的老师轮番折磨大脑,下午和晚上被傅升折磨身体,他也依旧会压出时间,进行额外练习。
每天一分钟当一分半来用的严苛安排,让他的S级武技们,终于成功地进入了精通境界。
同时,桑乔的境界,也在中秋日当天,到达了建台境的中期。
“呼。”
境界突破,安静的吐纳结束,桑乔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上下粘粘的。
好像夏天时顶着大太阳种了三天的月季,结果家里的热水器坏了三天,一直没能洗澡一样。
顿时他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了起来,一个弹射起步冲进了浴室,进去前还顺便把自己床上的床单扯了下来,一道丢进洗衣机里。
感谢燕大提供的一百贡献点一年的宿舍,虽然贵是很贵,但设施真的好。
不仅每个卧室都有套间的浴室,浴室内还都有洗衣机,减轻了家务负担的同时,还避免了一些男女混宿情况时的尴尬。
洗完澡,吃过了晚饭,桑乔特意洗了些水果,又准备了点小点心,端着泡好的红茶上了三楼的露台。
皎月当空,山下灯火阑珊,山上清冷寂寥。
杨栖早就坐在了露台的躺椅上,看着山下星星点点的灯光,燕大校门外车水马龙的街道,久久地出神着。
桑乔默默地将吃食放到她身旁,斟上了一杯香醇的茶,随后坐在桌子另一侧的椅子上。
露台的灯没有开,二人任由月光洒在他们的身上,就安静地这样过了许久,终于有人喃喃地开了口:
“今晚的月色真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