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这下看清楚,那是一张极其精美的脸,鼻尖一颗痣更有风情。
不过她喜欢不起来,因为阮景禾和斓心太像了,比起更像斓心的阮若水和阮景禾,她还是更喜欢阮佳韵多一些,毕竟像阮钦。
“听说,你在和傅家大公子议亲?”老太太又发问了。
与傅家大公子议亲这件事,在场之人多少都听过些,想起对方竟是阮景禾,那些女眷不觉有些嫉妒。
阮景禾想起傅政廷说的话,傅家与自己订婚的事情马上会停下来,于是。
“回奶奶,孙女只是与傅家大公子相识,议亲只是傅督军与我阿妈闲聊时的玩笑话,做不得数。”
做不的数?众人一阵唏嘘。
阮钦想直接骂她蠢货,说了自己与傅家议亲,那么他们的地位还不至于太低,为什么要在此时说这只是玩笑?明明傅家都送来了礼书!
他正想上前辩解,就见斓心拉住了她的胳膊,又给他使了眼色。
斓心自然也不蠢,知道傅家图的是什么,无非是斓家和未出事前的阮家,如今这种情况,别说继续议亲,就连换人退亲都有可能。
如果还借着宣传她与阮家大公子议亲,那么到时候打脸的只会是他们一家。
“既然只是玩笑话,那为何不回老宅见我这个亲奶奶!跑去别人家献殷勤!”
就见老太太忽的发怒,又将拐杖狠狠的往地上一顿。
阮景禾被吓到了,但面上还是维持着镇定。
就在这气氛紧张之时,一阵笑声打破了沉寂。
众人都回头,朝着门口看去。
“哈哈哈,哈哈哈,听闻三弟,三弟妹回来了,我这个当嫂嫂的来迟了些。”
未闻其人,先闻其声;阮景禾的手指攥紧,忽然就想起红楼梦中的王熙凤,这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
正想着,就见一个身着斜领浅金色夹袄,下面是皓月白织金袄裙头戴珠翠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大堆佣人。
就见她一进来便拉过斓心的手,而后开口:“三弟妹,是我这个当嫂嫂的怠慢了,多多海涵,多多海涵啊。”
她生的一双大眼,眉毛却是柳叶的,看着与斓心差不多年岁,说话时含着笑,是温柔可亲的模样。
阮景禾立马认出,这便是阮经的妻子,自己名义上的大伯母,易九娘。
“大伯母。”
阮佳韵上前挽住了她的小臂,显然在讨好这位真正的掌家夫人。
阮佳韵又用余光看了眼斓心,想着回到了阮家,她便在不是什么贵太太,于是一心扑在了这位大伯母身上。
“你这孩子,我同你嫡母说话,净会嘴甜来讨好我了。”她说着又手指戳了戳阮佳韵的头,但嘴角扬着,显然是对阮佳韵的讨好很开心。
斓心嘴角扯起一抹讥讽,但还是听她客套着:“大嫂说的什么话,平日里这么大的阮府都是你在打理,是忙了些。”
“哎,你啊,说多少次了,叫我九娘。”她又上前拉着斓心的手,看着很是亲昵。
阮景禾有些无语她的话,既要斓心叫她九娘,而自己开口便是三弟妹,一看便是客套,谁若真傻到叫九娘,那恰好让她给抓了把柄。
“这位是三闺女景禾吧?长那么大了?让大伯母瞧瞧?”
阮景禾内心:勿cue,怎么谁都想看看自己?自己脸上是长花了吗?
虽然不情愿,但阮景禾还是听话的上前,易九娘似乎是真的想好好看看,拉着她左看了三圈,右看了三圈,这才满意的点头。
“真是个美人胚子,和三弟妹啊,最像了。”
她捂着嘴笑着,又夸了不少话。
这位易九娘说到底还是没有为难他们一家,后来打着圆场说是阮经不知道他们一家的事情,这才以为他们回来探亲。
随后又张罗着为他们一家人分院子的事情,阮佳韵住在她以前的小院里,阮钦则住在他未成婚前的院子。
而阮景禾分则到了不算特别偏但也不算特别好的的颐清院,身旁还跟着夏荷。
“我来吧小姐。”
夏荷见阮景禾自己在整理箱子,于是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水盆朝她跑过去。
阮景禾想到自己箱子中有那本笔记本,于是立马阻止了她。
“夏荷,柜子里或许有灰,待会儿我要放衣服,你去擦擦吧。”
她的语气正常且温柔,任谁都看不出错。
夏荷更加不会怀疑,便又端着水盆朝着柜子那边去了。
确定夏荷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后,阮景禾才将箱子里的剧本,笔记本一起拿了出来,放进了书桌的抽屉里锁了起来。
毕竟,她谁都不信,于是更要防止别人发现她的秘密。
整理完自己的物品,阮景禾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虽说阮家这几年发了家,但说到底不至于偏院也装修的富丽堂皇,就连床都是不怎么好的新购置的西式洋床。
躺的她铬的慌。
虽说那易九娘看似亲和,可拉着自己左右瞧的时候,那手劲可没少使,她的皮肤本就细嫩,这么一弄,她的小臂和腰肢间红了大片。
想到这儿,她又默默将被子垫在身下,这才心满意足的小憩。
夏荷看见躺在床上睡着了的阮景禾,立马放下手中的扫帚,从院子中走进屋内给她拿了床薄毯盖起来。
又为她关了门这才继续去忙活自己手中的事情。
这不躺不要紧,一趟就迟了晚餐。
等斓心来叫她的时候,她都还在睡梦中,直到斓心将她拖起来,她才有些真实感。
不然看着这旧式昏黑的屋子还让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囡囡?是不舒服吗?夏荷说你睡了一下午了。”
斓心眼中满是担心,看着阮景禾住的小院如此清僻,又在心中骂了那易九娘几句。
“阿妈,我很好。”她看着斓心担心,也不好意思说是自己昨晚没睡好导致的,只说着自己很好。
母女二人手挽着手,身后跟着夏荷,齐齐朝着饭厅方向走去。
“你受苦了。”斓心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庞。
毕竟她的景禾自出生起便没住过这么差的环境。